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馒头说 (ID:mantoutalk),作者:馒头大师,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到上周末,我全家基本都已经“阳康”了。


这年头,阳不稀奇,网上早已经有大量的“小羊人”日记了,但我还是想写一篇我们家“羊”的文章——权当给自己留一份记录。


必须要先声明的是:


每个人“羊”的感受是根据个人体质和各种情况决定的,我们家的情况绝不代表所有人,也无意代表所有人。


1


这件事,得从12月11日的那个周日说起。


那天晚上,参加了一个推脱不掉的饭局,坐在我左边的是我原来报社的一位领导,坐在我右边的是一直有耳闻但从未见过的一位体育产业创业老总。


和左边报社领导也长久未见,难免觥筹交错,交头接耳。右边那位老总那天脸色不太好,说是前一天晚上刚喝大,引发胃溃疡,所以以茶代酒。我这人从不劝酒,他举茶我举酒,天照样聊,菜照样吃。


第二天是周一,《阿凡达:水之道》在上海迪士尼华特迪士尼大剧院首映,我和我老婆一起受邀去的。当时要求的是出示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但就在入场前收到了新闻弹窗,好像上海进出写字楼等公共场所不再要求检验核酸了。


坐剧院里,我和老婆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她说:


“现在这个剧场几百个人里,至少应该有10只羊吧?”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止。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一句:


“管它的。”


然后就到了12月13日周二,晚上有一个和几位原报社老同事的小饭局。我刚进包间坐下来,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前天晚上坐在我左手边的原报社领导,单管核酸阳性。


然后另一个后到同事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前天晚上坐在我右手边的那位老总,单管核酸阳性。


那天吃饭,我们把窗开得贼大,寒风呼啸,讲话瑟瑟发抖,夹菜哆哆嗦嗦。


当天晚上回家,我就开始避开家人,独进独出(本来我们就是每人一间卧室)


12月14日傍晚,我打开手机,一看昨天聚餐的那个小群有56条未读消息,心下一凉,感觉没好事儿,打开一看,果然:


昨天晚上一起同桌吃饭的一位哥们,单管核酸阳性。


这时候其实我已经全面自我隔离了,吃饭都是自己在阁楼书房里吃。


但家里第一个中招的人,还是马上出现了。


2


第一个倒下的是女儿汤圆,她就是在12月14日这天晚上发起了烧。


前一天她说自己喉咙挺不舒服的,其实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她的学校已经先一天宣布回家网课了,因为学校里已经有很多孩子和老师“羊”了,所以我们觉得女儿“羊”是早晚的事,也没放在心上。


汤圆以38度5起手落子,倒也中规中矩,我们应以“多喝热水”,也算是应对得当。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白天她起不了床,只能向老师请假。下午一量,39度5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做爹妈的,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我老婆认为可以继续观察,但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坚持要“上一点手段”——给她喝了“美林”。


喝了没多久,汤圆的体温降到了37度,精神头似乎更好了些——其实她在整个过程中精神一直都没差过。


眼看她稳稳睡去,我对老婆说:


“我早晚羊,你们都要做好防护。”


自从我女儿发烧后,我老婆和我妈在家里都戴上了口罩(我妈住小区另一幢,吃晚饭会过来一起)


老婆说知道知道,忽然拍了下脑门儿:


“哎呀,昨天我还把宝宝吃剩一半的粥给喝了……”


然后给我妈发微信,我妈在微信里说:


“哎呀,昨天早上我把宝宝吃剩的几个小馄饨给吃了……”


我无语哽咽:你们是不是也太不把豆包当干粮,新冠当病毒了?


老婆说:


“嗐!宝宝都未必是新冠呢!可能就是感冒呢?”


12月15日,周四,我老婆和我妈开始同时发起了低烧。


3


周四和周五两天,堪称是我的战斗日。


家里老中少三代女性同志都倒下了,毫无疑问我将承担起所有的照顾责任——当然,老天留我一个“天选做饭人”已经是一种眷顾了,要感恩。


三个人里,我最不担心的是我女儿。她自从退烧到37度之后,热度就再也没上去过,总共就高烧了一个晚上加大半个白天。之后开始出现咳嗽症状,但其他都恢复正常了。


我同样不太担心的还有我老婆。她晚上烧到了38度5,但精神很不错,就是觉得浑身关节痛得难受,吃了颗“布洛芬”。按她形容,“全身暖洋洋的”,就没事了。到了第二天,烧就退了,只是觉得头痛,嗓子不舒服。


而且她中的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干饭株”,一天到晚胃口好得不得了,变着法的吃各种东西。发热那天晚上,晚饭吃了还不算,一个人还叫了个一斤六两的炒蟹外卖外加一碗粥,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老友记》吃得不亦乐乎。


我最担心的是我妈,第一是因为她的年纪,第二是因为她刚做过肺部手术,我非常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所以老早就把各种药和制氧机、血糖仪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全家人中,症状最轻的居然是我妈:她也就一个晚上38度5,第二天烧就退了,而且除了嗓子痛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症状。而且奇怪的是,小区里和她相熟的几位老人都几乎同时发烧,同时退烧,都没有什么重症出现。


随着家人病情的渐渐稳定,一个尴尬的情况慢慢浮出水面:那我算咋回事?


作为全程接近一周的“超级密接”,为啥我一点状况都没有?


现在回过头来看,说感染奥密克戎的第一个症状是“轻狂”,这是有道理的——总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当然,在全家都倒下的情况下我肯定是求先别阳,但在全家人状态稳定后,我还是很好奇自己多久才会阳的。


为此,我专门在16号这天下午驱车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做了一个单管核酸测试。回家后清扫了屋子,把该做的都做完,然后短裤赤膊做了50分钟的锻炼,汗流浃背,洗了把热水澡后叫了份外卖,一个人在阁楼上看电影吃外卖外加喝点小酒。


当时还在群里嘚瑟。


到了17号零点过了一点的时候,我的核酸结果报告出来了:阳性。


怎么感觉呢?当然有种靴子落地的感觉,但却依旧还是有忐忑。我当时在一个群里开玩笑说:


“感觉我像朱安女士,鲁迅先生除了给我名分,其他什么都没给我……”


又在另一个群里开玩笑说:


“就好比老流氓在街机房门口拗分,我们一群小学生排队过去要交钱,别人都交了,轮到我了,我钱也准备好了,流氓忽然拍了我下肩膀,说:滚!我确实滚了,但心里不踏实啊:这算放我过关了吗?下次还会抢我钱吗?”


放心,玩笑是有情的,事实是无情的。


17号上午醒来,发现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对了——喉咙不是很舒服。


中午给老婆和女儿各做了一碗面端到她们各自房间,气喘吁吁,已经预感到这可能是接下来几天里给她们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傍晚,体温上升到了37度6。


入夜,体温上升到了38度7。


属于我的个人专场,终于开始了。


4


12月17号的那个晚上,我睡得简直惊心动魄。


反复做梦,只做两种梦。


一种梦就是战争大片梦。感觉自己置身淞沪战场或斯大林格勒,到处弹片横飞,断壁残垣,不停地在厮杀,真怀疑是体内免疫系统和新冠病毒的死战投射到梦境中来了。而且结局往往都一样:总会站在一个一模一样的战壕边,说:“怎么又打到这里来了?!”


另一种梦,就有点奇怪。因为之前几天一直在看《县委大院》,所以梦里就出现了一批县、乡、村的干部带着群众一起挖水渠,也是挖得热血朝天,但最后总会挖到一段一模一样的水沟旁边,胡歌扮演的梅晓歌书记就面孔一板:“怎么又挖到这里来了?!”


稍清醒的时候,似乎反应过来为什么两种梦结局都差不多:


我髋关节两侧的骨头莫名痛得厉害,无论用什么姿势睡,最后都痛得一模一样,殊途同归。


无奈之下,自己在床头柜摸索了一阵,掰出一粒“布洛芬”喝水吞下——就像老婆说的,慢慢地,“浑身变得暖洋洋的”,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12月18号是周日,但汤圆早上要参加一个编程线上考试,我用闹钟把自己闹醒,提醒她起床并给她先做好早饭。在被窝里的时候觉得自己挺舒服的,趁势量了个体温:


嚯!39度6!


但感觉自己精神头还不错,于是撑着等汤圆考试完成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忽然感觉自己想吃甜的,发疯一般地想,于是用“饿了么”点了两种巴黎贝甜家的糕点,送上门后吃了一半,过了瘾后睡觉。昏昏沉沉醒来后,热度没退,但一想到甜的东西就发腻,反胃的那种。


到了晚上7点多,髋关节痛得有些不能忍了,就又吃了一粒“布洛芬”,迷迷糊糊睡到了10点,醒过来发现浑身大汗,一测体温,37度了。


这个进展倒有些出乎我意料,考虑到浑身湿透,又两天没洗澡,就势下床滚到卫生间好好冲了把热水浴(卫生间就在我卧室里,且热风打足),拾掇得干干净净,一看时间,马上23点——嘿!躺在床上看世界杯决赛!


看到阿根廷队2比0领先半场的时候,感觉自己顶不住了,眼皮都在打架。想想也是大局已定——事实证明我想简单了——于是就决定躺倒睡觉。


第二个晚上梦境和第一个几乎如出一辙:要么淞沪会战或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要么县委干部带着大家挖水渠,期间还出现了一个全新“混种”:县委干部带着大家在斯大林格勒战场上挖水渠。


唯一不同的是早上起来一量:还是37度。


19号这天全天体温就没有上来过,一直在37度左右,但整个人感觉还是不太对:人没力气,还畏寒,开始出现了轻微的咳嗽、流鼻涕症状。


那天晚上的梦倒是换内容了,终于出现了一些正常的场面:我们一家去坐了邮轮,在餐厅我对我妈说:“三年了!三年了啊!终于又能出来玩了!”


真正的节点是在20号早上出现的。


大概清晨5点多的时候,我的髋关节还是痛,吃下了第三粒布洛芬,一觉睡到8点多,老婆进我房间问我要不要下楼吃早饭,下去的话她就去热早饭了。


我发现我又出了一身汗,于是决定先去洗个澡再说。洗完澡后套上件衣服,对老婆说我躺一会就下来,说完没多久,就斜靠在床头睡着了。


据我老婆说,我前后大概也就睡了20分钟。但这20分钟是我这几天来睡得最舒服的:就像睡在云彩里一样,软绵绵,轻飘飘,浑身酥麻,没有一处不透着舒服。


一觉醒来,发现不仅温度依旧是37度,之前种种不适的感觉也全都消失了。


一个蹦跶起床,穿衣服,吃早饭,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至此,我的专场彻底结束。


5


最后,总结几句。


我大概算了下,我们这次家里中招的四个人,每个人情况都有点不一样:


我妈:发烧一夜(最高38度5),喉咙痛三天(有刀片刮嗓之感),有咳嗽,其他无症状,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我女儿:发烧一天一夜(最高39度5),之后剧烈咳嗽两天,其他无症状,服用美林一次;


我老婆:发烧一天一夜(最高38度5),有轻微喉部不适,咳嗽及头晕,浑身关节痛过一次,服用过一次布洛芬,后期有两天产生头痛现象;


我自己:发烧一天一夜(最高39度6),咽喉略不适,有短期鼻塞和流鼻涕现象,髋部疼痛,咳嗽持续四天左右(但不是要把肺都咳出来那种),服用过三次布洛芬——哦对了,在完全退烧之后,出现过两天嗅觉完全消失(醋也闻不出任何味道那种),之后恢复。


相对来说,我觉得我们家的症状还是比较轻的。当然,我一开头就说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环境不同,大家会遭受的感受都不一样,我们并不代表任何人。


衷心希望,目前还没感染的各位,一定要继续做好防护工作,能晚则晚,能不羊自然最好就一直别羊。


正在与病毒做斗争的,加油!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尤其是家中有老人的,他们的一些身体指标如血氧含量还是要多加注意,一旦发现异常,还是要及时送医院。


已经康复的,希望也别大意,还是要做好健康防护。


2022年就快过去了,这可能是我最不留恋的一年了。


希望新的一年里,会有新的生活。


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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