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瞭望智库(ID:zhczyj),作者:陈迎,编辑:崔赫翾 ,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2020中国百强县名单出炉, GDP超千亿县市增至32个。全国综合竞争力百强县(市)分布在17省(市):
苏浙鲁三省百强县(市)数目合计57席;
浙江超过江苏,百强县(市)数目居第一位,达到24席,比上年增加3席;
江苏百强县(市)有23席,与上年持平;
山东则由上年的18席减少到10席。
面对新的挑战,什么样的县城能够成为“赢家”呢?
善于挖掘自身“相对优势”并能充分“放大相对优势”的县城能够突出重围!
一、“小卫星”紧绕大都市,放大距离优势
国内大部分经济百强县,大都是通过依附大城市而崛起的。赛迪顾问县域经济研究中心编制的《2020中国县域经济百强研究》显示,50%以上的百强县位于大城市及周边。此外,根据中国信通院《2020年中国工业百强县(市)发展报告》数据,百强县(市)大多依托中心城市辐射发展,可划入城市群或经济圈的多达96个。
它们通常与大都市核心区的距离不超过100公里,距离优势明显。它们抓住与大都市郊区地理空间无异,但是各项经济成本却相对更低的“相对优势”,紧紧依附,瞄准大城市的人群和资源,承接大城市的人口、产业和创新外溢。有的发展成为卫星城,有的成为强势产业城市或文旅休闲城市。
这种“小卫星”县城的特点可以归纳为三点:
“强依附”:紧密依托于大城市运行;
“高感应”:近距快速感应大城市动态;
“能反光”:接收大城市的资源辐射。
在中国沿海三大都市圈中,都不乏这种“小卫星”式崛起的县城。
在京津冀都市圈,河北固安:距离北京50公里。充分发挥区位优势、依靠北京承接产业转移,来自北京的项目占总数的80%以上,项目总投资占投资总额的80%以上。
在长三角都市圈,苏州昆山:距离上海67公里。依托上海成为中国百强县之首,始终致力于主动“融入上海、配套上海、服务上海”,当年建设花桥国际商务城就是“不是上海,就在上海”,而如今依托上海创新,正在成为光电、半导体、小核酸及生物医药、智能制造等高端产业创新地。
在大湾区,惠州博罗县:距离深圳70公里。抢抓高铁机遇、全面对接深圳产业辐射,重点承接珠三角核心区电子信息、汽车零部件等产业转移,珠三角关注度最高的宜居城市之一,也是广东仅有的百强县。
2020年11月3日公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提出,“优化行政区划设置,发挥中心城市和城市群带动作用,建设现代化都市圈。”
可以说,中国城市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当新的都市圈形成,在其周边的县城,就有可能成就“小卫星”式的崛起!
二、“小恒星”自发光,放大势能优势
能够成为“小恒星”的县城,都不在大城市辐射范围内,甚至地处省界边缘,很难依托大城市,往往通过抢夺自身周边的腹地资源发展,逐步成为小区域的人口或经济发展高地,形成在一定范围内的辐射带动作用,最终实现边缘逆袭或成为区域的中心。
这种“小恒星”县城的特点可以归纳为:
“自发光”,弱依附于大城市,能离心;
“高能量”,小轨道范围内的能量高地;
“能吸附”,实现对周边资源的自聚集。
要想成为“小恒星”的县城,无论如何确定自身的中心定位,都需要精确地划定自身的经济腹地范围,都需要有“跨界”思维,不要受到行政区划的限制,充分挖掘县城的经济地理属性,重新建立以自身为中心的坐标系。
我们不妨看两个典型案例:
江苏沭阳,地处苏北靠近山东,距离宿迁55公里,距离淮阴68公里,距离连云港机场60公里。
以“沭阳速度”建设“区域次中心城市”,连续8年 跻身“全国百强县”;沭阳瞄准区域腹地,推进物流、教育、商业、创业孵化“四个中心”,兴建苏北教育高地;做大花木传统产业的同时,积极对接长三角新兴产业,成为先进产业基地。最终2012年位居全国百强县第57位的沭阳,在2019年跃升至第39位。
河南长垣,地处河南与山东交界,距离新乡80公里,距离开封70公里,距离菏泽90公里。
长垣从两省交界的“零资源县”发展成为“自生长”的区域高地。它曾经是贫困县和三类县,通过大力实施人才计划,做大教育,构建职教名片;做大优势产业,起重机械、防腐蚀等领域市场占有率均在60%以上,成为著名“中国起重机械名城”“中国防腐蚀之都”。
2017年度县(市)经济社会发展考核,长垣名列河南省第一。
实际上,在已经成功成为“小恒星”式的县城中,很多都是地理位置位于省域边缘的县城,突破行政区划的分隔,形成跨省吸引,成就了以自身为中心的范围经济区。
很多县城与上述两个城市类似——都处在这种“行政单元不同,但是人文地理同属一处”的省域交界区域,也存在通过跨省建立自身经济腹地的可能。
形成这样的原因,不得不提到中国行政区域的划分。
自古以来这遵循两个原则——“山川形便”和“犬牙相入”。所谓“山川形便”是指,山川河流为界,划分行政单元。这种划分方式使得独立的地理单元与行政单元重叠。
不过,这种“山川形便”的省份在中国并不普遍。通常来说,为了避免形成地方割据,中国大部分行政区划都遵循“犬牙相交”原则,即打破地理单元,各个省份之间的人文风貌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总之,面对更高级别城市对县城在人口和空间上的挤压,可以充分学习沭阳、长垣的经验,在寻找自身经济腹地时,积极转换坐标系——跨省拓展腹地,同样能够成为一定范围内的区域中心!
三、三个问题
要想成为上述县城“赢家”,到底应该如何放大相对优势?
要想形成对人口和经济要素的“反向吸引”,县城们在行动前必须先梳理清楚以下3个问题:
1. “留量”VS“流量”,县城能留住年轻人吗?
县城可以做到的是成为年轻人从乡镇走向城市的高性价比“驿站”!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清华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执行副院长尹稚,在《中国进入城市化时代》一文中提出:
“从农民到市民到中等收入人群的一份子,这往往需要代际交替才能完成。县城及小城镇当下仍是享受城市生活方式、培训合格市民成本最低的聚居地”
“每年为了就学、就医、打工都会有大量的人群从农村进县城,也会有同样数量甚至更多的人离开县城去更大的城市,所以从统计上看县城的人口总量变化不大。有时稍减,有时略增,‘驿站’特征明显。
其优越的性价比使它成为许多城市新移民的第一个落脚点,也是新移民新人生的第一个培训站。它在人的一生以及代际交替中经常会起到长短周期的‘驿站’作用,这是所谓‘落脚城市’与成熟城市的不同之处。”
因此,作为“驿站”的县城应关注的是“自由人口流量”,即:
自由人口流量 = 本地人口自然增长 + 外来人口输入 - 人口流失
既然年轻人终究会走向大城市,那么县城的人口吸引重点就应该是“流量”而不是“留量”。充分想办法开源引人,才是县城人口政策的发力点!同样,既然关注 “流量”,那么,对待目前停留在县城中的年轻人,就应该是——不求成才后长久“为我所有”,但求起飞前更好地“为我所用”!
那么,对待县城中的年轻人,就应该是“孵化逻辑”而不是“留人逻辑”,应该为年轻人提供能力增长的孵化环境。具体而言,如下图所示,就像企业有生命周期一样,人才发展同样也有生命周期。假设年轻人会在能力最强的时期“能级跃迁”到大城市,就尽量让成长曲线冲高,不仅符合年轻人的诉求,也会给县城带来更大的人才价值收益!
2. “安居”VS“乐业”,县城吸引年轻人的初始引力是什么?
从关注人口“留量”到做大人口“流量”,县城面临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做大流量”?要想做到“人口开源”就必须搞清楚县城吸引年轻人的初始引力是城市生活,还是城市就业?当然,这两个对年轻人而言都非常重要。但是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显然以“城市生活”为初始吸引力,比“生产就业”更容易实施。
道理很简单,一个县城要想对年轻人形成“就业吸引力”,就必须首先对企业形成“产业吸引力”。但是,这涉及到产业选址偏好、生产成本优势、税收优惠等条件。尤其是对科技企业,没有大学的县城无法提供足够的人才。这就更容易让县城陷入死循环——因为开始县城还没有吸引人才,所以找不到好企业;因为没有好企业,更没法吸引到年轻人。换言之,一般的小县城通过“乐业”带动“安居”,难度非常大。
但是,通过提升城市生活品质,以“安居”形成对年轻人的初始吸引,则较容易实现。回顾前面所提到的:县城是年轻人进入城市发展的“驿站”,是他们感受与享受城市生活的“落脚点”。县城中具备了城市的各种基础设施:医院、学校、文化休闲设施等等,而且比大城市具有更高的性价比。所以,凭借已有的城市基础,进行城市品质提升,更容易操作,更适合作为吸引年轻人的初始引力。
但是特别需要提醒的是,县城的城市品质提升,要做到的是“超品质”而不是“超规模”。所谓“超品质”,是指打造出不逊于大城市的生活品质。这种“超品质”可以体现在城市环境、城市医疗服务水平、教育水平上,商业休闲服务类别等等和城市生活相关的方方面面。
“超品质”体现的是县城政府对城市发展的前瞻性;“超品质”和政府在城市发展中投入的心血相关,和投入的金额没有直接关系。而所谓“超规模”,是指建设超过县城自身需求规模的城市建设。这种“超规模”的建设投入,往往会伴随着高风险——很容易因为使用率不高,人气不足,最终成为一种建设“浪费”。
因此,对于县城而言,应该通过“超品质”的城市生活供应,形成对年轻人的吸引,而不是简单地采取“超规模”的方式投入几个最终寂寞无声的样子工程。
3. “分散”VS“集中”,县城最先从哪里干起?
为什么是“超品质”而不是“超规模”,再深一层的原因在于:有限!相比大城市,县城的城市空间有限!市场容量有限!经济规模有限!资金规模更是有限!正因为县城的“有限”,不要指望一开始就让整个县城的角角落落都“超品质”;也不要奢望整个县城都能让年轻人眷恋不已。
将有限的资金分散地投入到县城建设的方方面面,最终的结果就是哪里都做不到“超品质”,方方面面都不能带来质的飞跃。所以,县城的品质提升不能“平均发力,全域开花”,而要集中发力,有重点地突破带动!
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在有限的条件限制下,县城需要率先选定重点区域范围、重点城市服务方向,进行靶向提升。只要县城有某个区域看上去明显高于县城的平均水平;只要县城的某几个方面城市服务水平超过县城的平均要求;那么就能让县城“看上去”有了提升,形成初始吸引力。随着年轻人聚集,县城就可以不断“滚动提升”,最终实现“真正”的品质提升 。
基于“集中发力”的发展原则,县城在城市品质提升的过程中,需要集中打造一片“都市展示区”。这个“都市展示区”犹如县城的一块“飞地”,可以和县城现有的一切都不一样。重要的是:它一定是一个高度浓缩的都市梦,让年轻人在这里感受到大都市的繁华;它一定是一个缩小版的“未来之城”,展示着县城的明天;它一定是一个功能复合的“综合社区”,将各种超品质的城市功能集中布局。
除了上述特点外,“都市展示区”最重要的特点在于:它可以是在县城现有城区,也可以是县城的新发展区,但它一定是城市的中心区——城市人气和功能最集中的区域,是最容易实现提升的区域。还是因为县城的“有限”,所以县城没有反复试错的资本,县城对年轻人的初始吸引力打造要的是“一击必中”。这种保证“成功率”的思考方式,是县城“品质提升”的底层逻辑。
所以无论是“小卫星”县城还是“小恒星”县城,都应该明白——县城在吸引年轻人的方式上,不可能套用大城市的方式。只有把握住上述三个核心原则,县城才能“基于县城的局限性,却又能越超县城的局限性”,形成对年轻人的“反向吸引力”!唯有如此,县城才有可能 “抢到人”;唯有如此,县城才有可能在竞争中对“何去何从”做到心中有数,应对从容。
四、怎么留?打造繁华商业
打造不输于大城市的繁华商业。
县城的商业中心本该是城中人气最旺的地方。但是随着电商的冲击和人口的流失,昔日繁华都不复存在。如何恢复,我们需要剖析在互联网时代商业“繁华”的本质是什么。
互联网时代,实体商业的核心价值不在于提供“购物场所”,而在于营造“社交场景”:内部是否可以提供符合年轻人不同社交需求的消费场景:这里是否有时尚洋气的约会场景?是否有呼朋唤友进行密室逃脱、电竞比赛等组团游戏的场景?是否有网红的美食?是否有“破圈”的二次元活动……如果县城的商业中心能够对上述问题交出让年轻人满意的答卷,那么也一定会对年轻人形成巨大的吸引力。
当县城的商业中心承担其年轻人的“时尚社交地”的功能时,也就引出了下一个问题:大都市年轻人的社交生活模式是否适用于县城?同样的功能在县城同样能吸引到年轻人吗?答案是肯定的。
一份报告指出,高达 63% 的三、四、五线城市青年曾在一、二线城市长期生活。“小镇新青年”在吃穿用住等各方面,都释放出与一、二线城市趋同的信号与需求。标准的设立及审美的要求逐步向一、二线城市看齐。他们的消费呈现出“高线趋同化”。如果县城商业做到,不必去大城市,就能感受到大都市的商业繁华,这对年轻人难道不是一种打动力吗?
但县城毕竟不是大都市,大都市本身人口基数就大,商圈的繁华程度,关键在于防止被其他商圈稀释;但是县城人口本身就不多,而且还需要通过“繁华”来吸引人气,所以“显得”繁华热闹是真的繁华的前提!
县城商业的优势就是可以集中发力,将一点做足。
这种空间营造,核心就是“人为制造熙攘感”——通过空间的设计,让空间中不多的人看上去很多。设计的核心在于把握商业空间的“窄”与“亮”。
所谓“窄”,就是通过控制空间尺度,压缩空间,突显人气。
《建筑模式语言》写到:“一个直径为100英尺(约30米)的广场,如果游人少于33名,就会显得空空荡荡。而只要有4人就可使一个直径为35英尺(约10米)的广场生气勃勃。”所以对于县城商业中心,尤其是商业街的规模而言,“宁可窄一点不要宽一点;宁可短一点不要长一点”。
所谓“亮”,就是通过灯光照明的设计,让商业中心即使没有人,也能让人感到温暖不冷清。
以著名的旅游城市——美国圣安东尼奥市为例。圣安东尼奥河城市段的滨水步道(River walk)是城市中最重要的商业街区。城市对于该商业街区的灯光设计有着明确要求,包括:在河道旁并且河道可以看到的外部阳台、门廊和檐篷应使用与60瓦白炽灯泡等效流明的光源;光线温度在2500K和3500K之间,光线颜色的显色指数超过80或更高,等等。
五、怎么留?营造人情味
营造比大城市更有人情味的城市环境。
对事业与生活平衡的考虑,促使年轻人从大城市回归县城。父母、家庭、工作压力、生活节奏、经济基础等多方面的考虑,都是小镇新青年回归家乡的原因。
那么这种温暖的“人情味”能否被“显性化”表达在城市环境建设中呢?是的,“人情味”不仅可以显性地表达,而且这种人情味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聚焦点——孩子。
为人父母者大多相同,都始终想为孩子提供最好的。因此,县城可以首先以“儿童友好”为切入点,打造一个对年轻人、年轻家庭都具有吸引力的城市环境。
打造“儿童友好”城市,虽然是一个涉及到城市妇幼保健、教育、治安管理等各个方面的系统工程,但是“儿童友好”城市打造起点并不高。
例如公共场所中设置“哺乳室”这样的“贴心设计”完全可以结合各地推行的“厕所革命”一并进行;在公共场所提供“免费童车”使用,也是非常容易实现的措施。除上述措施之外,找到儿童成长过程中的最危险的环节并加以消除,更是事半功倍打造“儿童友好”城市环境的方式之一。
目前道路交通伤害是我国1~14岁儿童第二大伤害死因,仅次于溺水;在15~19岁青少年死亡里面道路交通伤害则成为了第一大伤害死因,占到了53%。因此,通过“限制机动车车速”、“事故多发区评估监测”、“设计儿童安全过街路径”、推行“一盔一带(安全头盔和安全带)”等这些措施,都可以在城市投入不大的情况下,大大提升城市中的儿童交通安全性,让整个县城成为年轻父母没有后顾之忧的儿童安全城市。
除了“儿童友好”之外,打造温情城市可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关键在于,需要县城真正站在小镇新青年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温暖。无需多言,一个有温度的县城显然比“举目无亲”的大城市更让人眷恋。
六、怎么留?职业教育
预留上升途径,提供比大城市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对待县城中的年轻人,应该采用“孵化逻辑”而不是“留人逻辑”。
最为重要的一个方式就是在县城打造“教育”高地,尤其是打造中高等职业教育基地。职业教育,县城给乡镇年轻人们提供的上升通道。
“小镇做题家”成一个备受关注的社会名词。其现象虽然具有典型性,但是相对于中国年轻一代而言,并不具有普遍性。大部分出身乡村或小城市的年轻人,“进城打工”是他们的主流命运。但实际上,这些没有成为“小镇做题家”的年轻人,更渴望学习。
数据显示:62%的小镇新青年在过去三年曾报读自我提升课程。实现升学&考研、满足学习新知识的兴趣爱好、提升职业技能是排名前三的课程选择。
如果县城能够为年轻人提供良好的职业教育,让年轻人具有一技之长。这对于县城中及周边乡村的年轻人都具有很高的吸引力。
而且,高等职业教育已经成为农村孩子接受高等教育的重要途径。高职院校农家子弟比重逐年上升,已经达到53%。在宁夏职业技术学院,生源大部分来自相对落后地区;即使是属于大城市中的天津职业大学,70%以上的学生也来自农村家庭,户籍为天津的学生也大多来天津周边的农村地区。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职业教育就是民生工程。
职业教育,为年轻人可以提供一条更容易的上升通道——一技傍身,为进入大城市积累能力。
对于那些希望成为“小恒星”的县城而言,打造“职教高地”,形成“教育人口”的吸附的同时,也是帮助县城周边贫困乡村“扶贫先扶智”的有效方式。
良好的职业教育不仅可以为县城及周边乡村的年轻人提供一个比普通升学更广阔的上升通道,更能够为县城的产业提升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持。江苏太仓通过“对接德企,打造职业教育”,成功吸引不少德国企业在太仓发展。
从企业角度看,很多企业都有自身的研发设计中心,也容易招到流水线工人。企业在生产过程中最需要的也是最关键的环节——是把工程师的设计变成生产工艺的中间环节。在这个环节,需要有人对上要能听懂工程师的设计理念,对下要能组织现场生产,指挥工人。这就是流水线主管的核心职责。
真正有吸引力和提升力的职业教育在于,能够为企业提供“既能动手,又会动手”的流水线主管。如果县城的职业教育能够提供高阶技术培训,不仅能够更好地招到企业,也能真正让年轻人具有更宽阔的上升通道。
七、怎么留?塑造文化自豪感
塑造可以比肩大城市的文化自豪感。
树立文化自豪感,有助于对那些走出县城的年轻人形成感召力。即便他们不再回到县城发展,也可以为县城带来新的发展机遇。现任宁夏书记、原河南省省长陈润儿就提出过“把老乡当老外,把民资当外资”的招商新理念。
对于县城而言,一定要明白为什么要强调本地文化,以及如何强调本地文化。为此,在文化自豪感的塑造上应该注意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发展县域旅游,核心目的在于城市品牌的塑造。
发展县域旅游,不一定要把县域的旅游资源转化为支撑城市发展的强产业。实际上,县城中的旅游资源很少能支持高能级的旅游产业。县城一定要把握一个重要原则:通过发展旅游,目的是提升城市影响力和认知度,从而构建起城市品牌。
为此,县城所要做的就不是打造“旅游景点”而是“城旅一体”,即:将城市的商贸、文化、生态、城乡建设等进一步融合,推广自身城市品牌,推广城市人文气息,做大城市认同。文旅一体发展,就是“宜游宜居宜业”的城市品质提升的过程。
二是美食不仅是乡愁,也是最鲜活的城市品牌。
作为饕餮大国,中华大地的每个县域都有自身独有的美食,都是吸引新人和牵动故人的最佳磁极。而且随着图片社交时代的到来,美食图片和美食视频已经成为重要的社交载体和传播媒介,美食是最鲜活的城市品牌。
而当把美食当作城市品牌来塑造时,特别应该注意“本土美食的出海”和“国际美食的落地”。
很多地方都认为本土美食很有特色,但是“土得上不了台面”不如其他的文化资源更有“文化品位”。
其实,“土”与“不土”并不重要,好吃且能形成文化共鸣,就能打动人心。以“驴肉火烧”为例,它已经成为很多外国人美食地图上的重要组成。他们不仅把“驴肉火烧”翻译为“驴肉汉堡”(donkey burger)而且发明了驴肉火烧一种新的吃法——驴肉火烧配勃艮第红酒。
而 “国际美食的落地”,对县城更为重要。因为这是县城给年轻人带来都市感的重要标志。实际上,很多一直以来被认为属于都市的国际品牌已经开始下沉。以星巴克为例,早在2019年,星巴克就宣布:公司计划于2022年之前,在全国门店数量扩张至6000家,入驻230个城市。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几年内,星巴克每年开店数量将超过600家,将下沉到更多中小城市。从星巴克的发展计划中不难看出:那些在大都市周边的县级市,以及沿海经济强省中的县级市,都有可能成为国际品牌优先入驻的区域。
综上所述,无论县城如何打造,关键在于让“驿站”成为年轻人“梦开始的地方”,这是县城最要紧的发展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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