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曾掩饰自己的外表,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承受能力,如同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化石一般庄严肃穆。
任何宣称自己百无禁忌的食客,都应首先接受它的洗礼,那是种来自深渊的凝视。
很可能只是和它打个照面,今后就再也不会有烦恼了。
如果准备不足贸然与它相见,很可能刹那间就会陷入精神恍惚,即便被装在瓶里,也没影响它所蕴含的浓厚气息。
对于第一次经历的人来说,首先要确保自身心态的稳定,显然接触它的第一要务是稳固心理防线。
坊间传言一旦完成这种邂逅,人就会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沉淀,瓶底每一个角落都展露着生死之外的光景。
不用说别的,仅仅是打开盖子这个行为似乎都需要深思熟虑,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放出被关押百年的幽魂。
一位有幸体验过的朋友坚信这是地府VIP用户才能享用的珍品,属于阎王爷特调,里面收容着整个种群的灵性,一般的酒无法与它相提并论。
只要上了餐桌,它就是风暴中心,再耀眼的菜品也只能沦为配角,中世纪女巫见过它之后会直接自首,耶稣喝完了都得皈依佛门。
作为酒中最残暴的王者之一,一般人很难在它面前站稳脚跟,更不用提全身而退,就算是能顶住视觉上的猛攻,往往也会在入口之后迅速落败。
很多人都从它身上得到了神秘体验,在他们的描述中,世间没有比这更玄奥的液体,它能激发出超越肉身限制的潜能。
当一阵热浪滚过喉咙,人会被迫再次演化,能听懂老鼠开会,怕猫。
“上大学时候去广东玩,同学给我喝过,刚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被震住了。”
“他说这玩意可是好东西,抹在身上治跌打损伤,喝进去可以祛风滋补,可遇不可求。”
“关于那晚的记忆我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头顶灯光闪烁,轻抿一口,像在舔舐加油站的油枪。”
有些东西带来的恐惧感需要想象,但起码鼠仔酒是真诚的,表里如一是它最大的特质。
而它也超越了审美的边界,常有人将其理解为一种拷问,亦或是什么召唤邪神的道具,总之都是惹不起的东西。
也只有解脱小我的高人能解读它所携带的信息了,从功能性上来说,鼠仔酒已经走到极致,讲究的是内外兼修。
单看其称号即可发现一些端倪,“天然圣药”的名头足够凶猛,所以一般不讲价。
“我去韶关驾校长训的时候,在路边店也看到过这样一瓶东西”
根据百度百科介绍,鼠仔酒除了能处理外伤,还曾被用于辅助坐月子,据说可以防止“产后风”及各种月子病。
你可以在互联网上看到很多与它相关的传说,每个都像是为黑暗宇宙谱写的赞歌。
也许从它被创造出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毕竟其中精髓不在酒,而在鼠仔。
有经验的人讲,不是什么鼠都能用来泡酒的,长了毛的不行,能睁眼的也不行,只有刚刚出生还处于粉红色阶段的幼鼠,才能满足基本要求。
“符合标准的小鼠要先用酒清洗干净,然后马上浸到高度酒里,浸泡时间越久越好。”
“至于品种就比较自由了,有人偏爱田鼠,有人也会用家鼠,但更多时候要看缘分,有就不错了。”
“必须是高度酒,否则鼠仔可能会腐烂”
人越老越精,酒越泡越狠,三年黄,五年红,十年往上的已成圣品,早就不是凡物可比。
达到了这种级别,就不再是普罗大众所能降服,大概率看一眼就能知道孟婆汤是什么感觉。
“我家有瓶狠的,是我祖奶奶泡的,我七八岁就看见放在那,现在还在那,里面东西都已经泡成半透明的。”
社交平台上还有机会看到25年陈酿硬货
民间传说酿好的鼠仔酒有很多功效,并且仍在增加中,还有人表示它能对抗衰老延长青春期,快进化成液态唐僧肉了。
而不同地方对它有不同的认知,有说能治烫伤,有说治刀砍,甚至仅在岭南地区可能都没达成共识,可以说是相当晦涩。
关于到底能不能喝的问题,连本地人也处于讨论之中
“俗话说一鼠顶三鸡,过去就很流行泡鼠仔酒,小时候还专门去田里掏田鼠窝,一窝能卖几十块。”
“直到长大后才喝过一次,那口感不可言表,只能说是永生难忘。”
事实上关于鼠仔酒的历史,最起码已经有几百年。
在媒体报道中,1983年桂林就曾出土过明代鼠仔酒,当时从温裕王朱履焘墓中找到一个青花双龙戏珠带盖梅瓶,打开之后闻到酒香,随即倒出了几只没毛的小老鼠。
很快有专家推测朱履焘可能患有严重肾病无法生育,生前一直在服用这种药酒调养身体,属于是皇家御用。
《明史》里记载朱履焘19岁就去世了
当然可能没人知道第一个把鼠仔泡进酒里的高人是谁,但它确实经历了长久演化。
制作者们似乎早已跟它达成共识,高度饱和的视觉冲击并不足以妨碍思维转化为实体,瓶中乾坤尽在掌握。
如今鼠仔酒依然活跃在生活里,不管是外用还是内服,它都拥有足够多的拥趸,这本身已经展示出旺盛的生命力。
有位狂热爱好者曾说,它还能提供很多难得的生命体验,好友围坐,酒过三巡,再从瓶子里夹出一点下酒菜,深入了解黑猫警长的退休生活。
人们在鼠仔酒身上得到的体验是开放式的,你可以从任何方向窥探它的秘密,只是需要拥有直面轮回的勇气。
但从风味和观感的角度上来说,它最大的功效可能还是用来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