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文章：（一）（二）（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城论道 I 洞见城市交通（ID：zhichenglundao），作者：王晴，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不同的城市交通发展，相同的历史境遇，国际大城市经历的交通拥堵同样出现在了韩国首尔。那么让我们一起来看看，首尔的治堵史：从“以车为本”到“以人为本”，究竟发生了什么？


01 步行、有轨电车时代


有轨电车出现


1394年大韩民国的首都转移到现在的首尔后到开放港口之前，首尔市只存在步行为主的交通体系。以四大门为中心的首都（面积约20平方公里），根据地形特性修建了网格型路网。1426年，规定了大、中、小路的道路制度[1]。



随着19世纪末国家的开放，近代交通工具登场，首尔市交通体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899年，西大门至清凉里第一条单线有轨电车开始运行，全长8公里，有轨电车成为了首尔市内主要交通工具。同年9月，韩国第一条城际铁路京仁线开通[3]（首尔市到仁川市），总长27公里。


1908年，首尔市的城门和城墙被拆除后，城市空间也突破了原有的桎梏开始向外围扩展。


1910至1920年，首尔市区开始进行大规模的道路建设和延长。


  • 1912年，建设了28条道路

  • 1919年，建设了42条道路，进一步扩大了道路网

  • 1929年，修缮了25条道路，大规模地整顿了道路网





公共汽车兴起


1945年，当时首尔市市民使用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有轨电车。据统计，一天乘坐有轨电车的乘客达50万人次，占当时首尔市总人口的一半。


50年代初期，朝鲜战争[16]爆发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社会损失。首尔市的道路、桥梁等城市设施被破坏。在这一时期，为尽快修复城市设施，恢复往日的繁荣，首尔市政府集中建设道路和桥梁。


到了1953年末，首尔市总人口超过了100万人，现有的有轨电车已经无法满足市民日益增长的出行需求，因此市内公交线路开始扩大。


汽车开始增长，交通拥堵显现


首尔市内道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从1960年1.2万辆，1965年1.7万辆，到1970年急剧增加到6万辆，道路开始拥堵。虽然大部分车辆是公共汽车和出租车，但一些富人的私家车也开始出现。


在20世纪60年代，韩国政府重点铺设国道。1961年，《道路法》诞生，促进了国道路线建设。1968年，京仁高速公路（首尔至仁川）建成；1970年京釜高速公路（首尔至釜山）建成。后来这些道路都发生了严重的交通拥堵。



人口集中交通更加混乱，第一条地铁开通


70年代是韩国经济规模快速扩大时期。首尔作为产业发展中心，大规模人口流入，开始出现人口集中问题，当时交通运行也非常混乱。1971年，首尔市为了减少交通混乱，让交通运营更加高效，设立了市警察局交通管制中心。


1974年，第一条地铁开通（地铁1号线），从首尔站到清凉里，全长7.8公里。但客运量占比仅为6-7%，在当时，首尔市内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公交车，客运量占比为73%。



03 20世纪80、90年代：小汽车时代


私家车急剧增长，拥堵加剧


80年代以经济增长为基础，首尔市正式进入了私家车时代。首尔市的汽车数量从1980年20万辆，1985年45万辆，1990年开始急剧增加到120万辆，到1995年突破了200万辆。


1990年，首尔市人口突破1000万，但机动车增长速度远远大于人口的增长速度。道路交通拥挤情况日益加重，到处都发生着交通堵塞。




80年代后期首尔市的道路率约为19%，比70年代的11%有了大幅增加。道路的建设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交通拥堵，但面对汽车数量的飞速增长，可以说是杯水车薪，道路交通拥堵一天比一天加剧。


90年代中秋节，返乡的人们因首尔到釜山之间的下行线高速公路拥堵，开始下车聊天。


城市交通系统重组


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由于1986年亚运会和1988年首尔奥运会两项国际活动，首尔市的交通体系迎来大转变：


  • 1984至1985年，地铁2、3、4号线相继开通，地铁客运量占比上升到16.5%，逐渐成为城市的核心公共交通工具。


  • 1986年，首尔市东西向的城市高速公路奥林匹克大道建成通车，东部外线等主要干道开始全面整治，短时间内缓解了交通拥堵。


  • 1987年，为改善交通拥堵，首尔市率先实施交通影响评估制度，以预测大型设施建设产生的交通需求并制定改善措施。


  • 1989年，为了缓解交通堵塞，交通系统管理改善项目（Transportation Systems Management，TSM）正式启动，该项目针对首尔市主要交通路线，充分利用现有设施，实施需求管理、信号运营改善、停车管理等措施。


20世纪90年代，首尔市仍在开展大型道路项目建设，包括城市快速路、首都圈高速公路网和城市主干道的扩建。同时，为了缓解交通拥挤，减少进入市中心的车辆，首尔市交通政策主要在提高公共交通服务和实施交通需求管理政策上下功夫：


  • 90年代中后期，地铁5-8号线的开通，使得地铁客运量占比从1980年的6.8%急剧增长到30.8%，公交车的客运量占比开始下滑。


  • 1990年，对土地使用征收交通诱发负担金。


  • 1995年实施企业交通需求管理政策，企业自愿参加减少交通量的活动，根据实施效果给予交通诱发负担金减免优惠。


  • 1995年实行10部制。（尾号限行：车辆尾号数字与日期尾号数字相同的那一天不允许开车，简单来说就是每10天有一天不允许开车）


  • 1996年开始对南山1号、3号隧道征收拥堵费。


04 2000年至今：可持续交通发展时代


进入21世纪，随着汽车数量的持续增加，交通混乱、汽车尾气造成的大气污染、高交通事故率等问题开始被讨论。同时，随着可持续发展被认为是世界性的主题，首尔市交通政策也随着这种趋势发生了变化。


为了营造清洁的首尔城市环境、缓解交通拥堵、节约能源、提高交通体系的可持续性，首尔市2003年开始实施了“轿车星期制”、拆除横穿首尔市内的清溪高架桥[22] 和公共交通改革等措施。


“轿车星期制”：一个星期内市民自愿选择一天工作日不开车，参与可获得汽车税减免、停车费减免等奖励。（2020年1月废止）


近几年，首尔市总人口接近1000万人，小汽车保有量超过300万辆，交通拥堵依然存在，但是交通状况已有明显好转。


2011年，首尔市交通政策负责人慎镛穆在总结首尔交通发展历程时说“修路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汽车增加的速度。”


过去的首尔市交通发展主要是以汽车为中心，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出行需求，注重修建大型交通设施，导致交通量急剧增加，交通拥堵日益严重，同时也排放了大量的空气污染物。


进入21世纪后，首尔市依然发生着交通拥堵，但相比于八九十年代堵车最严峻的阶段，通过一些交通管理手段，拥堵情况已经有所改善。


现在的首尔市秉承以人为本的原则，完善步行、自行车、公共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鼓励市民绿色出行。同时进一步实施交通需求管理政策，缓解交通拥堵。


05 小结


首尔市作为韩国的中心城市和首都，交通体系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着。


纵观首尔市交通发展，我们发现人口与车辆的急剧增加，确实给首尔带来了交通问题，但人多了、车多了一定会拥堵吗？现在的首尔市有着接近1000万的人口，机动车保有量超过了300万辆，人更多了、车更多了，但现在首尔的交通并不那么堵了。这是为什么呢？这一点非常值得我们思考。


交通拥堵并非无药可解，关键在于“治对路子”。首尔市在经历了“拥堵-治理-再拥堵-再治理”的过程中不停地探索交通治理方式，实现了从“以车为本”到“以人为本”的转变。


治堵之路任重而道远。相信在未来，城市交通能更加美好！


参考资料：

[1] 首尔交通政策的变化（https://seoulsolution.kr）

[2] 首尔照片档案馆（http://photoarchives.seoul.go.kr）

[3] 京仁线维基百科（https://ko.wikipedia.org）

[4] 网络历史馆：首尔交通公社（http://www.seoulmetro.co.kr）

[5] 卡马古巢：减少平壤大东门，开城南大门，咸兴南大门（http://luckcrow.egloos.com）

[6] 首尔四大门等被遗忘的岁月（http://book.culppy.org）

[7] 汉阳都城四大门"敦义门"AR再现（https://www.hankookilbo.com）2018.12.06

[8] 20世纪50年代国内用的汽车（https://m.bobaedream.co.kr）2021.05.13

[9] 回忆的60年代（https://m.blog.daum.net）2007.12.08

[10] 20世纪60年代，在历史的漩涡中（http://mediocris.egloos.com）2009.12.03

[11] 西大门的历史（https://tongblog.sdm.go.kr）2011.03.17

[12] 1974年的首尔( https://m.bobaedream.co.kr/)2018.11.01

[13] 1974年首尔街头外观（https://gae9.com）

[14] 70年代中期的钟路5街区：NAVER博客（https://m.blog.naver.com）2013.7.05

[15] 风光灿烂的首尔景点和小巷（http://www.seouland.com）

[16] 6.25战争：从 1945 年解放到 1950 年 9 月 28 日首尔的内战：Naver 博客（https://m.blog.naver.com）

[17] NAVER博客:美联社看到的“动荡的首尔”（https://m.blog.naver.com）

[18] 韩国中央日报-上班就4个小时，全世界最糟糕的交通地狱城市是？（https://news.joins.com） 2019.08.06

[19] NAVER博客：80年代变化的首尔（https://m.blog.naver.com）2018.03.12

[20] 再次看到的80-90年代节日高速公路停滞不前（https://dvdprime.com）

[21] 京乡报纸：治理前被堵住的首尔（http://news.khan.co.kr ）

[22] NAVER博客：清溪川故事（http://blog.naver.com）2012.09.03

[23] 韩国哈夫邮报：又不是发生事故，节日道路非常堵的原因（https://www.huffingtonpost.kr）2015.9.26

[24] 每天经济：今年秋天京釜高速公路地下化第一步-首尔市（https://www.mk.co.kr）2021.05.05

[25] 首尔市道路状况（道路率）统计（https://data.seoul.go.kr）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城论道 I 洞见城市交通（ID：zhichenglundao），作者：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