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无法可说(ID:wufa-keshuo),作者:郑渝川hiecy,原文标题:《农村老人快给不起压岁钱?恐怕是啃老太狠,老人太苦》,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有网民近期反映当地“过年给孩子拿红包攀比严重,涨到最低200元,给农村老年人增加很大的经济压力和烦恼”,安徽阜阳官方回应称,将引导基层将压岁钱的合理发放纳入村规民约。


网民2023年12月14日在人民网“领导留言板”留言称,每年过年亲戚朋友带孩子来拜年串门,给孩子压岁钱红包是必须的;可是最近几年,给孩子的红包,因为互相攀比心理,由之前10元、20元,涨到最低200元,甚至500元、600元。


这位网民表示,对于只靠几亩地收入的50岁以上的老年人,给孩子压岁钱就会成为新年这个喜庆日子的烦恼。农村畸形的攀比现象,造成压岁钱和老年人的收入不均衡,给老年人增加很大经济压力和烦恼,也直接影响孩子们的价值观。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失去了过年红包的意义。


这位网民建议,政府应提倡过年发红包向广东地区学习。虽然广东生活富裕,经济条件更好,但过年红包普遍在5元、10元、20元,红包图个吉利,不在乎金额。除了父母的红包,广东地区一般亲戚给孩子红包10元最普遍,当地长久以来的红包习俗和规矩值得学习,更需要政府提倡和引导。(澎湃新闻网1月17日报道)


这位网民提及的广东“派利是”,其实相当程度上脱离了压岁钱的概念。在古代中国以及古代其他很多国家,由于医疗条件、生活条件等因素影响,低龄孩子面临比较突出的成长风险。压岁钱,就是压制邪祟,所以有着特定的指向性,一般是德高望重、年岁较高的长辈给低龄晚辈发放。这等于是一种气运、寿数的转移,表达着真诚祝愿。


广东“派利是”,这个“是”通“市”,更正确的表达是“利市”,最初是生意人开业,为获得他人祝愿所派发的红包。后来,“利市”与压岁钱合一,但在广东,重视的是讨得的意头,金额倒是不高,通常是公司老板向员工新年开工时派发,以及已婚人士向未婚人士(无论年岁如何)派发。


如果内陆部分地区复制广东的习俗,而这些地区年长未婚的人士又比较多,就会产生一个尴尬:这些人就从需要给亲戚熟人的孩子发压岁钱的一方,变成了获得利市的另一方。


那些生养了孩子的夫妇,回乡走亲访友,如果遇到比较多未婚的亲友,就可能出现收到的利市,远远少于发出去的利市的情况。所以,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民俗,将其他地方的风俗学来未必那么恰当,民众也很可能不买那个账。


再来说内陆地区确实普遍存在的压岁钱攀比现象。这与彩礼攀比、红白喜事操办攀比一样,确实都加重了部分民众的负担。在这其中,官方确实没有太多可以作为的空间,无非一方面严格限定公职人员家庭打着孩子的旗号不得收取管理对象发放的红包(在纪监委和法院的认定中,这种做法都是行受贿);另一方面进行劝导。


话又要说回来,新闻报道中提及的网友原话“对于只靠几亩地收入的50岁以上的老年人,给孩子压岁钱就会成为新年这个喜庆日子的烦恼”,这其中的情境,有探究的必要。50岁以上的老年人,大概率孩子已经成年、结婚、生子,这才会出现向低龄孙辈发放压岁钱的需求。这些老年人,往往为了孩子成家结婚买房,已经透支了老本,耗尽了多年积蓄,还在苦苦支撑操持务农。


这种情况下,这些老年人给孙辈发放多少压岁钱,其实取决于老年人自己的身体状况、务农或打工的经营情况,取决于残存的家庭财力。说到底,这是村规民约也很难管到位的。


但既然是过时过节,不仅有老人的孙辈可以获得压岁钱这样的现象,已经成年、成家立业的中青年子女也应该回馈自己的年老父母,叫做赡养费也好,叫做感恩父母过去的持续付出也好,尽到自己的能力。


所以,新闻中提及的那位网友所指向的情况、情境,应该是有些地方存在的中青年子女一方面以孩子拿压岁钱的名义,继续向老人要钱,但另一方面自己对老人又抠门得要命,一毛不拔,所以搞得老人就很困窘,待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生活状况更差。


所以,安徽阜阳也好,其他很多地方也好,直接的官方宣传引导以及村规民约应当关注的问题,不是压岁钱给多了还是给少了,而是中青年子女的持续“啃老”给老人带来沉重压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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