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来到尔湾的留学生，都会感慨“这座位于美国西海岸的城市，怕不是直接复制粘贴的「北京」”，且不说国内奶茶火锅店全都有，就连这里的全职太太们，愣是在美国西海岸鸡娃鸡出了个新海淀，但这一切在湾区富人面前，还是太平平无奇了。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很难不知道有钱人的行事作风。
因为朋友多，我经常跟湾区的有钱朋友们南下行乐。不得不说，在吃喝玩乐上，南加州在倒后镜里都找不到北加州的影子。
但有一件事情让我们感到非常奇怪。都说南加州有钱人多，但为什么从观感上，总给人一种土老帽暴发户的感觉？
你打开小红书搜南加州，上头的博主，清一色BBA起步的酷炫座驾，配合一身Elements的行头，配文里中文都写都不利索，敢立厂牌做说唱。
我们在尔湾买奶茶的时候就看到一对情侣，两人从一台烂大街的AMG理走出来，男的穿着一身高街，一边吵架，双手一边做着老黑yeah yeah的姿势。
有一回，我们在尔湾一家餐厅吃饭，左桌坐着一家三口，小孩穿着跆拳道服背古诗，右桌坐着小情侣，穿Balenciaga，从跨年去哪里蹦迪聊到哪个抖音网红被网暴。
同样是有钱的地方，这一幕基本在湾区就不可能发生。打跆拳道在湾区根本不入流，小孩不上个奥数班、滑雪班、马术班，当家长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生过娃。
聊网红八卦在湾区就更不可能发生了。一场男女相亲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奶茶店，咖啡厅，中餐厅，都有可能是相亲场所，聊八卦是不入流的，手里没个十几二十万的公司股票，年入没过30万，在湾区根本没有相亲的权利。
继续在尔湾买奶茶，看见俩女生手抓七八个Burberry，Tory Burch，Chanel的袋子，畅谈NYU的排名是不是快跌到和UCI持平了，是不是申SPS还得看哥大。
老刘笑了笑：老婆，我们这是回北京了。
说实话，我们也不喜欢湾区的作风。那些张口就是房价、年包、股票的小镇做题家，同样是把湾区搞得乌烟瘴气的根源之一。只是同样作为中国富人集聚地，相比较下来，尔湾确实看起来更加低级。
在尔湾，好像人人都喜欢把有钱两个字穿在身上，买在车上，挂在脸上，一眼就要让别人看出来：我很有钱。
一个尔湾富孩的标配：开的是AMG/M Sport/S line，库里南不封顶，穿的是高街起步，奢侈品成衣不封顶，背的不是香奈儿起步那都不能算叫尔湾人。
但在湾区人看来，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什么社交价值。
我曾经见过很多尔湾富孩，吃穿光鲜，衣着靓丽，回家每天吃泡面，外卖快递盒堆满客厅。
湾区人似乎不太追求这些东西，大厂打工的码农们，讲究一个体面。
我的老板和他老婆是双码农，两口子白手起家，老婆每天开本田飞度上班，我老板就更搞笑了，骑单车，因为低碳。
老板说，其实在湾区，大家到了某个层级再去比较资产，吃穿用这些东西已经属于快消品了，已经完全失去了比较的价值了。
工资收入的贡献越来越少，主要是靠股票，还有房子的增值。这也是小镇做题家们把房价和股票挂在嘴边的底气。
不过在湾区，但凡听到身边有谁在Palo Alto或者Los Altos买了房，还是会露出羡煞的表情的，这些才是湾区人眼中的高奢品。
名牌奢侈品是有它的社会价值的，在高净值群体里，处于群体最下沿的人们似乎更偏向买豪车和奢侈品，购买这些商品，对他们的社会认可度的提升最高。
但当你在这个群体里不断上移的时候，你就发现这些商品的社会价值越来越低，因为人人都有，人人都能买得起。你会对身边买菜的人产生羡煞之情吗？
于是，大家更多开始关注一些别的东西了，比如房子，比如股票，等等。
跟我们一起来尔湾玩的有钱朋友一直都说：可惜了尔湾这好地方，这里的人晒起来都好低级。
我回想起当年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头两个月在自己的工资和父母的赞助下，买了一台8000美金的二手车，一年后攒了4万美金，把我乐坏了，以后这些钱我每个月都买买买。
第一年工作，对于金钱的幸福感最高，到了第二年，攒了6万美金，在父母赞助和自己的存款下交了一套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的首付，存款清零，并开始还贷，交税，买个包都开始犹豫。
第二年，攒钱，第三年，看见湾区房价火箭上涨，慌慌张张拿出自己15万美金积蓄加上父母等额赞助，在公司附近又掏了一个首付，以及沉重的房产税和物业费，存款再次清零。
今年是我工作的第七年，我们躲过裁员潮，但房价也跌没了首付，而我还有大额贷款要还。
我随口和家里人说，我每天上班过桥路费都要花5刀，她说那是她一天的生活费。她有时还给我炫耀她在拼多多买到的衣服，说100块看上去质地很好。
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攒那几十万美金攒了多久，只是我再也不向往那些包包项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