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老刘带我来南加州的赌场撒币。看《赌圣》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上桌玩过,老刘节前领了年终奖,说带我上high limit table去玩。

作为勤俭持家、小嘴抹蜜的硅谷娇妻,虽然嘴上喜欢邱淑贞,但真到了赌场,女人不上桌的规矩,我自然是会遵守的。相比起一掷千金,坐在一边观察人类更合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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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刘同一张桌的,除了几个顶着大肚子的白人老头以外,还有一个高瘦的亚洲面孔,看着30出头,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偶尔会低头看手机,我顺着眼神看过去,屏幕上是熟悉的微信白绿色对话框。

是中国人。

老刘是个自来熟,我还在一旁观察人类,他已经跟人家搭上话了。能上high limit打牌的年轻人不多,要么是挥霍家底的傻帽留子,要么是随着哪个老头来的漂亮伴子。

这两种人都很好辨认,但眼前这位先生看上去很斯文,寸头下的黑框眼镜,配着白色polo衫和铅笔裤,认真打牌的样子更像是分析师在盯盘。

看普通人打牌是有趣的,你能从他们的微表情判断心里的想法,但看这种大神打牌,他们的脸跟扑克没什么区别,闲着无聊出门抽了根烟,回头发现老刘已经跟别人约上了宵夜。

如果不是心理和生理需要,男人其实是更适合找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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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先生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三个人的餐桌上,两杯酒下肚后,他把自己的前半生公之于众。

先生姓陈,是广州人,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快50岁了,是一个颇具实力的地产开发商。早在10点前他就安排了家里人移民美国,在Newport的半山上买了套海景别墅,由老婆陪三个女儿在当地的私立学校上学。

疫情前,他急流勇退,退居二线后迁居到尔湾,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他彻底理解了什么叫好山好水好无聊。

赌钱和抽烟是陈先生最大的爱好。在广州,陈先生每年至少去澳门三次,每次上供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但比起在澳门输到倾家荡产的人而言,陈先生还算幸运。

毕竟享受了国内房地产的黄金发展期,这点赌资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陈先生的三个女儿,最小的也已经上高中了,两个大女儿也分别在南加大和斯坦福读书,据说这两所学校里的其中一些教学楼,就是陈先生的公司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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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在想,虽然自己家的丫头都挺争气,但自己赚的这些钱,以后不知道会被哪个男人享用。所以与其赌钱输掉,也比留给未来不认识的男人花掉要强。

在家里,陈先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爸爸。隔三差五带着老婆孩子去自驾游,老婆也经常开着大G出入在Costco买菜做饭。

“开大G的人也会逛Costco吗?”我不小心脱口而出。

陈先生说,融入尔湾,从开大G加Costco的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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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很爱赌,他老婆是拿他没办法的,这些钱确实是陈先生自己赚的,他在家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陈先生说,本来刚才是有一个女伴要来找他的。在南加州的赌场,只要上了high limit,熟络的叠码仔都很会看眼色,打声招呼就有女伴会来了。

根据这里的潜规则,只要给个三五千美金的筹码,这个女伴晚上就归他了。

“这里的女人都按流程办事,眼一闭一睁,就完事了,”陈先生继续抽烟,“还是跟有头脑的年轻人聊天有意思。”

对于陈先生而言,喜欢赌钱倒不是想赢,而是一种刺激,无论输赢,只要刺激到位了,他就带女伴回屋办事了。

“我也有尔湾的朋友,每天给老婆孩子做饭,送小孩上学放学,给老婆孩子当厨子,然后偶尔去高尔夫球场挥两杆子的人,”陈先生说,“很平淡,很无聊,但这也是大部分人移民后的生活。”

陈先生说,他也有其他朋友,也是以前国内房地产的同行,因为过去20年的房地产红利带富了很多很多人,其中就有很多德不配财的主,“倒不是说我带女伴这事儿有多光彩,至少别影响家里人。”

陈先生的一个朋友,就被老婆抓了个正着。这个朋友当时勾搭上了LA的一个伴游,说是USC的研究生,长得很漂亮,不仅能干而且能干,嘴巴不仅灵巧还灵巧。

朋友的老婆让朋友净身出户,孩子都随妈。虽然朋友家底的大头从来没有公开,但看着孩子躲避自己的眼神,他还是很失望。

“尔湾就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尔湾移民的缩影而已。”陈先生酒醒了一点,因为他看到他的女伴来接他了。

尔湾,中国最有钱的移民群体居住的海外城市,外表光鲜,实则藏匿了太多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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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我和老刘在酒店外散步。停车场内专门有一块区域,里面停着各色牛牛马马,它们停得歪歪扭扭,老刘说像他刚学会开车时停成的样子。

2023年,尔湾常驻华人数量超过5万,这里有新移民,有留学生,有华二代,还有许多身份为止的人。

你不知道隔壁high limit table上左拥右抱的老先生,家里是个怎样尽职尽责的全职大厨,也不知道门口那个看上去像捡破烂的白胡子大叔,可能刚刚完成了一场大型并购案。

这里每天都有老油条在落马,每天都有新贵冒头。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开大G的尔湾富太,真的会去Costco加油吗?

她们在麻将桌上吹嘘的自家国内有多少套房,又有几套落了她们的名,又有几套会变成老公的赌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