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球杂志 （ID：GlobeMagazine），作者：梁赛玉，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在日本买买买，素来是旅日游客的必选项。10%的消费税减免和相比于其他国家较为简单的退税手续，极大便利了游客，但也给日本政府带来税收漏洞的实际问题。
据日本经济中文网报道，日本百货店协会自今年4月起在免税店引入了防止外国游客倒卖的系统。其机制是根据该协会制定的购买次数、数量和金额等标准进行判断，针对存在倒卖嫌疑的情况，在购买时提出警告。
据报道，已有约140家免税店引入该系统，相当于覆盖了加入协会的几乎所有百货店。但系统警告并不具有强制性，关于顾客行为是否为倒卖的最终判断交由现场销售人员。如果判定购买者并不是以倒卖为目的，就可以免税出售。
在日本免税店迎来新冠疫情结束以来销售额大幅反弹的大好局面下，这一举措会否彻底断绝代购？又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代购链条末端的中国买家？
一、免税政策与非法倒卖
日本长期推行“观光立国”的国策，针对外国游客的免税制度，其实也是为了吸引外国游客。日本现行免税制度主要的针对对象是持有不超过6个月的短期停留、外交、公务居留签证的非日本居民，以及在境外居住连续两年以上且提供证明文件的日本国籍者，只要在日本购物不超过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5万元），可以不支付10%的消费税，由商家直接退税。
2020年以前，日本免税手续仅有纸质凭证，一式三份提供给店家、国税厅和海关，旅客在购买现场即可享受退税价格，出境时海关将相关票据收回。
这一退税制度的前提是，旅客购买的免税商品以自用为目的，如在日本转卖，属于违法行为。但由于退税规则的宽松以及监督机制不够完善，大量商家租用游客护照或者雇用刚到日本的留学生，以免税价格批量购买商品后，再以低于常规价格出售给当地日本人。
2020年4月，日本引入了免税销售手续电子化制度。购买者的护照号码、购买商品、购买金额等所有数据都会提供给国税厅，并与全日本的海关等共享。不过，即便电子化数据联通，仍有少数人通过各种途径非法倒卖免税商品，偷税漏税。
近年来，日本国税部门追加税额新闻屡见报端。2021年以后，3家运营百货商场的大型企业被东京国税局追加征收了共计超过1亿日元的税金。日本国税部门2022年半年一次的调查发现，消费税漏报件数达到约2.4万件，追缴税额共计达到869亿日元，数额比5年前增加11%，创下历史新高。
二、税制调整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政府已逐步加大对本国产品和奢侈品免税销售的严格管理力度。
针对商家，对那些明显放任倒卖行为的企业进行处罚。比如，据日经新闻报道，2022年底，因发现有外国消费者在部分日本苹果商店大量购买iPhone手机，最高数量为单次购买达百台，明显属于不符合免税条件的违规销售，涉事商店因此被东京国税局追缴总计约140亿日元的消费税税款。
同年，日本大阪市政府发现，7名海外游客以短期旅游签证入境后，购买了包括奢侈箱包、化妆品在内共计约77亿日元的商品，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会将这批产品带回国自用，最终需补交税款约7亿日元。
2020年4月日本实施免税销售手续电子化制度后，大批偷税漏税现象浮出水面，日本开始酝酿修改免税制度。2021年出台的新消费税免税制度规定，自2023年4月1日起，外国国籍中持有短期逗留、外交、公务在留资格的人士，依然可以享受免税制度，但停留时间由原来的不超过6个月改为90天。而持有留学、家族滞在、研修、特定活动、技术人文国际签证、记者、技能实习、特定技能、技能、永住者等在留资格的外国人，将无法免税购物。
三、并非针对代购
此次百货商店引入防倒卖系统，则是日本修改免税制度后商家的自发行为。在日本经营旅行社业务的谢善鹏告诉《环球》杂志记者，这一防倒卖系统，实质上只是为了截断日本国内的转卖渠道，并非针对服务于中国买家的代购群体。
“长远来看，以个人为主体的代购可能无法继续下去”，谢善鹏表示，但现在进行日本跨境商品交易的是越来越多的外贸公司，它们同样享受免税政策，所以新制度并不会影响真正的消费者群体。他提示，赴日消费旅客群体要看管好自己的护照，不可轻易出借，避免产生纠纷。
在日本从事代购多年的品品（化名）对《环球》杂志记者表示，即便日本政府不采取限制代购举措，利润变得微薄和国内竞争愈加激烈的现状，也让代购行业近年越来越难做。
不过，日本百货店协会在该防倒卖系统实施后针对10家百货店的问询显示，系统实际发出警告的仅仅占总销售案例的0.5%～1%。日本百货店协会对此表示：“必须兼顾防止不正当行为和健康的访日消费”。
据悉，日本政府已在考虑从根本上修改免税制度。据共同社消息，岸田政府计划将免税制度由原来的购物时商家直接退税，改为离境时再申请退税。此举措一旦付诸实施，或将起到比现有防倒卖系统更为明显的作用。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球杂志 （ID：GlobeMagazine），作者：梁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