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在阿根廷,可能还真是这样。
阿根廷在拉丁语中是“白银”的意思。18世纪前后,阿根廷在欧洲的殖民统治下,凭借着优质的牧场和优良的港口,社会和经济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1870年到1910年,铁路里程从503公里陡增至31104公里,小麦年出口从10万吨增至250万吨,牛肉年出口从2.5万吨增至36.5万吨。在1908年,阿根廷人均收入甚至一度超越德国、加拿大和荷兰,全球排名第七,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更是被誉为 “南美巴黎”。
然而和很多南美国家一样,阿根廷的富裕,终究是富人的富裕,牛羊遍地的阿根廷,依然存在饿殍遍地的情况。1945年,阿根廷的福利部长胡安·庇隆,组建了工党,并赢得了1946年的选举。他主张,要将关键的工业与公共设施收归国有(庇隆主义),提升了工资与工作环境,还清所有外债,并几乎实现了充分就业。
不过,因为国有化程度太高,庇隆的执政后期,阿根廷腐败盛行,民不聊生,最终矛盾激化,庇隆被迫下台,流亡西班牙。此后,阿根廷政坛多次更替,政策也是在庇隆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之间摇摆不定。总的来说,搞自由主义,就是寡头发财,老百姓穷苦。搞庇隆主义,腐败盛行,老百姓还是穷苦。底层的人民,很难看到希望。而梅西的家庭,就是属于穷苦老百姓系列的。
早在11岁时,梅西就被医院诊断出“发育荷尔蒙缺乏”。他的父亲哽咽:“我最清楚梅西的病源于营养不良,阿根廷盛产世界上最好的牛肉,但那不属于我们。阿根廷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奶酪,但我们只能闻一下而已。”梅西是吃着土豆和胡萝卜长大的,是喝着那些没有油沫的汤踢球的。为了给梅西治病,他的父亲一口气打了三份工,最终倾家荡产式地买了去西班牙的机票,送梅西到巴塞罗那俱乐部试训……
梅西的励志故事,鼓舞着很多阿根廷的底层人士。而最开始让他们看到足球之梦的人,则是马拉多纳。20世纪下半叶,阿根廷国运几经沉浮,政坛上的变动和欺骗,让阿根廷人感到麻木。只有足球能慰人心。1978年,阿根廷队赢得世界杯冠军,队长队员们在夺冠庆典上拒绝与当时的军政府领袖魏地拉握手,当众嘲讽。1982年,魏地拉的接班人加尔铁里和英国在马岛展开军事争夺,阿根廷最终战败。同年,世界杯在西班牙举行,一个叫马拉多纳的人,在世界杯舞台上,和队员们一起掏出横幅,宣告马岛应该属于阿根廷。
虽然军事失利给阿根廷人很大打击,但马拉多纳随后就在1986年世界杯的世纪经典“英阿大战”上演了精彩表演。在浓重的政治怨气中,马拉多纳同场接连上演“上帝之手”和连过六人、半场奔袭的世纪进球,摧枯拉朽般地斩落了英格兰,最终在决赛中击败联邦德国队,捧起了大力神杯。
“战”后,马拉多纳宣称这场胜利是祭奠死去的阿根廷将士的在天之灵。
从此以后,足球这项运动在阿根廷就有了“为国争光”的特殊含义。而马拉多纳所获得的荣誉也让无数阿根廷人顶礼膜拜,很多阿根廷的底层人士认为,英雄主义是通往成功的唯一蹊径。和梅西一样,马拉多纳也出生于穷苦家庭,有着强烈的正义感,他同情弱者,多次在国际社会为阿根廷的苦难人说话。媒体人劳塔罗说:“他是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偶像,在他之后,阿根廷已经没有英雄。”
岁月催人老,随着马拉多纳的退役,阿根廷人一直期盼着有个“转世灵童”能继承他的伟业,寄托自己的梦想。而这个灵童角色,也当仁不让地来到了梅西身上。不过,因为阿根廷的政治现状,梅西背后的阿根廷足总,也是腐败不堪。2016年,阿根廷的通货膨胀率高达57%,在全球仅次于委内瑞拉及津巴布韦,失业率攀升至10%。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阿根廷足总屡屡传出贪污受贿和资金管理不善的丑闻:拖欠球员工资,球员出行经费被贪污。为了多捞钱,阿根廷足总还大搞不必要的友谊赛、热身赛,使国脚们舟居劳顿、苦不堪言。梅西忍不住公开抱怨阿国足总:“阿根廷足总简直是个大灾难,我的天啊。”窥一斑而知全豹。近几年,阿根廷还是处于高通胀、高贫富差距的状态。
根据经济学家彼得·汉克每年编制的“年度苦难指数”或“经济苦难指数”,阿根廷总是能跻身世界经济最“悲惨”的十大国家之列。在2021年,阿根廷的排名攀升到了第六位,超过156个国家,仅次于古巴、委内瑞拉、苏丹、黎巴嫩和津巴布韦。对于大多数的阿根廷人来说,他们的梦想之光,都寄托在了梅西身上,谁当总统已经不重要了。而如果梅西当上总统,说不定希望还能更进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