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视车如娃的人,我偶尔会思考:有没有机会把车带进 #颜值实验# ?

为此,我参考了一些其他照片,都不太满意,原因大同小异:车太俗、人太僵、光线不足、构图不佳,总的来说就是“不太好看”。

所以,当我向Eliza发出“有机会一起拍照吗”的声音时,她沉默了一下,说:我可以骑摩托来吗?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出现的是“哈雷戴维森配纹身肌肉女”的经典画面,于是我本着情商在线的原则,回复了“也行”。

一周后,我见到了骑着摩托车到场的Eliza。见到本人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这叫“也行”?



当然,上面的话我没跟Eliza讲。对于一个机车女孩而言,谈论她们的外形是一件不太得体的事情。

“没关系,我会竖中指的。”Eliza说。

那天,我们约在了尔湾某处网红打卡点。本想着拍夜景,但那天日落来得很晚,下午6点依然如日中天。

“帮我拿一下头盔,”Eliza拿出了手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加州的气候很干燥,但我的手却出了很多汗。



拍了半小时后,Eliza的朋友们也陆续来了,隧道里的轰鸣声像《速度与激情1》里云集的飞车党们。

作为一个孤陋寡闻的中年人,我试图像调整自行车一样单手搬运摩托,结果我的手抽筋了,车子纹丝不动。

Eliza说:你连离合都没松,怎么可能推得动。

把车子放在太阳底下后拍了几张,Eliza下了车,说要休息一下,我问“要不要喝水”,她说“不是我,是车”。

“这么热的天,车子会热出毛病的。”

于是就出现了某电影里的经典画面——



隧道虽好,但过于单一,于是我们走了走附近的小路,踩了踩比人高的野草。

“你知道吗?其实我没有驾照的。”Eliza说,由于permit是在纽约考的,驾照也只能在纽约考。

“但没关系,我从初中就开始骑车了,没办法,从小就叛逆。”

当我还没想清楚两者的关系时,Eliza已经一脚踩进了野草堆里,自顾自玩了起来——



我问她:什么时候开始骑摩托的?

“很小的时候了,”Eliza说,“叛逆使然,喜欢整点又酷又拽的东西。”

我比较惜命,叛逆的时候只敢在网上写字,这个习惯延续到了现在。

“现在也算是圆一个小时候的梦想吧,”Eliza拍了拍这台小粉,“这台其实是我朋友的,不是我的,”她掏出手机,指了一台灰绿色的Kawasaki,“我的是Ninja 400,走街摔坏了,等着补漆。”

“放心,已经被家里人骂惨了,没办法,头铁。”



我问她:走街和不走街有什么区别?

“街骑和赛道的区别,主要在于轮胎和驾驶方式,”Eliza说,“跑赛道要换赛道胎,暖胎后抓地力会更强,因为赛道要压弯很低,低到膝盖擦地,就像你看到的比赛里那样。”

“赛道入弯后,哪个点减速,看到弯心时如何提速,都是要精心设计的,但街骑就不一样了,在合适的地方减速,安全驾驶就行。”

懂车的女人最性感,我第一次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跑赛道是什么体验呢?

“不好意思,并没跑过,都是口嗨,这周会去。”



拍完草地后,趁着太阳没有下山,我们决定去别的地方转转。

一路上我都跟着她骑车的朋友,并思考:假如我坐在那块铁上面,是什么样的体验?

但我想的更多的是:假如是我坐在那块铁上面,它的零百加速会慢多少秒?

“骑车的人关心这个的,骑车,自己爽就完事了。”

我点了点头,小区里天天轰油门的哈雷老大爷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说明人家骑车几十年都没出过事,轰着油门告诉你们:爷没少胳膊少腿。”



拍到泳池的时候,天开始变暗了。几个原本在池子里扔水球的男孩,眼光都投了过来。

我们选在了一个扶梯旁,摆弄了20分钟,摁了50次快门,听到了80次“好看诶”的声音。

但Eliza不满意,“易梦玲怎么摆的来着?拿给我看看。”

我打开小红书,Eliza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别介意,我们骑车的,趁还没少胳膊少腿的时候,多拍几张。”

我递了瓶粉色饮料,让她歇会儿,她拿起瓶子,变成了道具。



所以,机车女孩也会担心自己哪天出事故吗?

“当然,身边的朋友基本都事故过了。”Eliza说,“很多人以为骑车靠技术,但其实也靠运气,技术很好,运气不好的,甚至第二天人就没了的事情,很常见。”

我家门口曾经出现过几个骑着摩托玩金鸡独立的男高中生,摔十几二十米远。

“但是这些人吧,在病床上都会嚷嚷着要骑车。”Eliza说。

“你可能不会理解,但这确实是一种很强大的热情,那种用心钻研压弯、磨膝的热情,是会影响生活其他方方面面的。”



Eliza说,她不指望骑行会给她带来具体的回报,但也不希望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我也不想为骑车这件事正名,这本来就是萝卜青菜的事,但如果能让骑行的人看到生活里更多的热爱,这就是骑行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