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巴黎的一所学校里,法国男生在和乌克兰女生的一场以“抚慰受伤心灵”为主题联谊。
要知道,有那么一撮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种族主义倾向特别强烈,推崇白人至上。
像俄乌开战后,一些有色人种的外国留学生在乌克兰的遭遇,就很能说明问题。
也不知道法国这所学校的安排,是正好赶上了上述几名男生,还是要借机会在表达什么....
当然,这也算不上有多稀奇,毕竟,长期以来,法国队的画风,都是这样的。
这些黑皮的法国人,大部分都是穆斯林,而且人口生产还特别给力,如今的法国生育率欧洲领先,足足有1.8,这其中,黑蜀黍和黑阿姨们的贡献,相当的大。
以至于,前些年,法国女政客娜丁∙莫拉诺在法国电视二台的脱口秀节目时,公开说了一句——“法兰西是白种人国家”,结果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一时间,她所属的党派,合作伙伴和政坛“好友”,纷纷宣布与其划清界线,认为她“侮辱了法国人民”。
与此同时,政界和各大媒体更是纷纷发声,义愤填膺地指责她的这一说法极为不妥,还强烈要求摘掉她的欧洲议会议员的头衔,争抢着以这次“不当言论”为契机,主动彰显自己的“政治正确”立场。
巴黎市郊的某小学
而且,那些非洲裔法国人,很多均为穆斯林。
近年来,法德等国大量教堂被改成了清真寺,甚至一些公司、学校食堂的传统搭配——香肠和猪排都已经被驱逐。
以至于人们都戏称,按这趋势,法国将来,就是“法兰西斯坦”了。
这样的推测,当然是夸张了,但按照统计数据,除了俄罗斯以外,不算叙利亚内战后涌入的大量叙利亚难民,整个欧洲范围内,正式入籍或者拿到工作签证的穆斯林人口最多的,是法国,共计470万之众,占人口总数的7.5%。
这里需要多说一句,在欧洲人的圈子里,俄罗斯素来被认作是个“东方国家”。
而且,俄罗斯境内的穆斯林,跟英法德等国,也有本质上的区别。目前,俄联邦境内共有约1400万穆斯林,占总人口的10%,但他们都属于俄罗斯的中亚和高加索地区的传统居民(比如,下图这位新近被追授“俄罗斯英雄”称号的加吉马戈梅多夫上尉,就是达吉斯坦的穆斯林)并非外来人口,跟法德等国以移民为主的穆斯林群体情况不同。
努尔马戈梅德·加吉马戈梅多夫上尉,在乌克兰战场上,身陷包围之际,拉响了“光荣弹”——这很俄罗斯
所以,俄罗斯的情况特殊,这里就不多说了,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之前的文章。
咱们接着再讲法国。
法国的穆斯林,除了黑蜀黍和黑阿姨,有一半以上的穆斯林,来自于西亚北非地区的阿拉伯人,以阿尔及利亚人最多,其次是突尼斯和摩洛哥。
虽然他们并非黑皮,但从长相习俗再到一些女性的服饰和保守的头巾,也跟人们通常印象中的“法兰西风情”,相差甚远。
法国穆斯林女性上街示威,要求合法蒙面(英法德等国都有相关的公共场合罩袍蒙面的禁令)
另外,法国也是欧洲黑人比例最高的国家。无论是阿拉伯人,还是非洲裔,这主要都是跟曾经的殖民历史有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来自于法国的前殖民地。
特别是法国对非洲的殖民,可以追溯到400多年前的17世纪初。作为第一个殖民非洲的宗主国,它也是曾经是控制非洲殖民面积NO.1的国家(占总面积的35.9%)。
在那段岁月中,法国人在各殖民地卖力地推进法语普及和法国文化传播,建立一整套以法语为教学媒介的、完备的公立教育体系,还定期选派优秀的土著学生到法国学习;对一些为政府做出突出贡献或战争立功人员,会直接授予他们法国公民权,并提供进入共和国立法机关和议会的机会。
几个世纪下来,效果是相当明显的——不但法国有非洲情结,非洲也有深深的法国情结。
除了殖民地人民和宗主国的频繁的日常往来,两次世界大战中,非洲人更是给法军贡献了大量兵源。
很多纳粹德军生平第一次见到的黑人,就是法军中的非洲裔士兵。
德国人像看猴一样围观被俘法军中的非洲士兵
据统计,大量被俘的法国黑人士兵并未像其他法国本土官兵那样关入战俘营,而是被纳粹定为了需要被消灭的“劣质种族”,遭遇了血腥屠杀,总数约为三千余人。他们多来自于非洲塞内加尔、尼日尔、毛里塔尼亚。
除了黑蜀黍,阿拉伯人也出过不少力。
有个根据真人回忆录改编的法国电影,叫做《光荣岁月》,讲的就是1944年到1945年间,法国开始摆脱纳粹统治的时,法军中四个北非士兵为法国独立,离别家乡亲人,去欧洲浴血奋战,解放“法国母亲”的悲情历史。
《光荣岁月》岁月剧照,男主决定离开北非老家参加自由法国军队时,他的妈妈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来自北非的男主,还俘获了法国小姐姐的芳心
据统计,二战中,每四名战死的法军官兵中就有一人是非洲裔,大量的非洲裔官兵与法国本土士兵并肩作战,与美英共同开辟第二战场,帮助法国在二战后期取得了些拿得出手的战绩,最终帮助法国以大国的身份,在战后担任了联合国常任理事国。
战后,非洲的大片法属殖民地们,除了阿尔及利亚外,也几乎全都以和平形式取得的独立,法语继续充当着官方语言,各国和法国的关系都保持得不错。
经济合作方面,法国靠着“西非法郎体系”,继续在很多方面,充当着老大的角色。
军事上,法国为前法属殖民地国家提供军援和军事合作,至今在多国还保留着驻军,以非洲“保护者”与“监督者”自居。一些非洲国家出现内乱,有时还会主动请求法国出面调停或者出动维和武装来帮忙“摆平”;此外,他们的军事操练法,大多也沿袭着法军的那一套。
法国阅兵式上的多哥军队
而法国这边,为了应对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从1950年代末起,就不断放开对前殖民地国家的移民限制。
到了1976年,法国政府出台法律,允许劳工的妻儿到法国团聚,大部分劳工的家人被接到了法国,这些人在法国扎了根,成为如今法国籍穆斯林公民的主要来源。
法国的非洲劳工
目前,法国穆斯林人口中占比最高的,是北非的阿尔及利亚裔,其次是摩洛哥、突尼斯,紧随其后的就是黑人穆斯林,其余的主要来自中东各国,以及俄罗斯高加索地区,比如车臣、达吉斯坦等地。
现在看似不太安分的那一拨穆斯林,大部分都是最近十几年,特别是“阿拉伯之春”后,以难民身份涌入法国的,比如前些年发生的一些恐袭,大部分都跟这个群体有关。
2015年11月,巴黎恐袭后的全城默哀现场
相对阿拉伯之春后的中东难民,大部分来自于非洲前殖民地的穆斯林和他们的后代,还算比较认同法国身份。法国本土人,对他们也是多呈接受和欢迎的态度。
毕竟,人家的老祖先,很多都为解放法兰西和建设法兰西出过不少力,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特别是在如今和平时代,他们又在靠着自己不俗的人口生产能力,挽救这法国本土人拉跨的出生率。
以至于有个法国人自嘲的笑话——两百年之后,一名法国小孩问自己的母亲:妈妈,为什么我们法兰西的英雄拿破仑是个白人?
正如前面说的那样,按照人口数量和比例,除去俄罗斯,法国穆斯林的比例是NO.1,那么,紧随其后的,当属它的邻居——德国,坐拥480万穆斯林,约占该国总人口的5.8%。
而且,跟整个欧洲的情况类似,在出生率方面,这些外来族群往往是本土居民的三至四倍,人口结构相对年轻化。
不过,除去“阿拉伯之春”后德国接纳的大量中东难民,德国本土最大的穆斯林群体,特别集中——几乎全为土耳其人。
70多年来,稳坐全欧猪肉消耗量榜首的德国,一直是土耳其劳工们最理想的境外务工目的地。
很明显,这还是跟二战有关。
战后经济腾飞的西德,最缺的就是“壮劳力”。
因此,在那段岁月中,凡是能投入劳动的人口都极为珍贵,无论你是拜基督还是信真主,吃不吃猪腿,都不重要,愿意来,能干活,德国就欢迎你。
从1950年代起,土耳其就对德国开始了大规模的劳务输出。到1961年,随着两国官方签订的《招工协议》,赴德国的土耳其劳工,则上升到了一项政府行为。
1960年代,土耳其驻西德大使馆内,土劳工部长接见土耳其劳工代表
被选中的劳工们几乎全为掌握一定职业技能,至少接受过完整基础教育的土耳其青壮年男性。
有部2011年的电影,叫做《阿曼尼亚:欢迎来到德国》( Almanya - Willkommen in Deutschland),讲的就是土耳其姥爷侯赛因一家人三代在德国打拼和定居、入籍的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1960年代,土耳其驻西德大使馆内,土劳工部长接见土耳其劳工代表
电影中,土耳其老爷侯赛因来德国打工时的情形
大家都知道,穆斯林文化圈中,素来特别重视血缘家族和裙带关系。
就这样,先是土耳其男人出来闯,有点根基后,又将家眷和亲朋,七舅三姑八大姨的一起带到德国,恨不得把整个家族的“熟人”都介绍来上班、定居。
时间一长,就形成了德国城市中特有的土耳其人社区,并随着人口的迁入和繁衍,规模不断扩大。土耳其社区喧闹、花花绿绿的格调,就这样硬生生地嵌在了安静、自律的德国城市中。
而且,相比如今“宗教回潮”的情形,那时候的土耳其人,特别是愿意来基督教文化圈国家打工、定居的土耳其人,都较为世俗化,德国本土人接受起来,也相对容易。除了饮食禁忌和浓眉大眼的异域长相外,并不会感觉特别别扭。
1966年,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渡轮码头,准备越过海峡,坐火车去德国的土耳其人,穿着跟当年的欧洲人没什么差别
这些辛辛苦苦“建设德国”的土耳其人,也没有白忙,愿意留下来的人,他们大多都拿到了永久居留权,或者获得了入籍的机会,成为一名德国人。
然而,跟为生计奔波奋斗的父辈们不同,一小撮二代、三代的土耳其裔德国人,在低迷的经济环境中和空虚的精神状态下,又开始积极拥抱宗教,趋于“逆世俗化”。
特别是随着“阿拉伯之春”和叙利亚内战引发的难民潮,大量混杂着激进分子的中东难民涌入德国后,对他们产生了很大影响。
叙利亚女性的妆容服饰变化
因此,一小部分土耳其裔的德国人,在有关努力工作的意义和世俗化的情怀方面,他们虽然在德国土生土长,却又远逊于自己的父辈们。
他们虽然拿着德国护照,享受着德国公民福利和权益,但又不愿认同德国的主流价值观。
这导致,即便其中的很多人可能根本都没有去过土耳其老家,但说德语的他们却又喜欢把土耳其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这位就非常典型
而且,跟法国的穆斯林情况类似,德国的土耳其人出生率是日耳曼人的好几倍,随着人口基数的不断扩大,也愈发成了一个德国政府不敢惹,更不好惹的存在。
比如,2015年的时候,因为在难民议题上,土耳其没能从欧盟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埃总统大怒,曾放下狠话,公开号召德裔土耳其人在即将举行的德国大选中反对默克尔。
这狠话一出,搞得默大妈和其所在党派——基督教民主联盟马上陷入了紧张,连忙去土耳其街区搞了好几场亲民互动活动,还跟烤肉摊的小师傅共同制作土耳其料理,俨然一副民族和谐,其乐融融的场面。
看来,有些情形下,最厉害的,还是子宫啊。
德国电影《土耳其语入门》,以喜剧的形式,调侃了土生土长的土耳其裔德国人
最后,咱们再简单说说继德国之后,穆斯林比例NO.3的欧洲国家,英国。
目前,英国约有330万穆斯林,约占总人口的4.9%,而且相对很年轻化。
英国的穆斯林,以巴基斯坦裔为主,历史悠久。通过几代人的打拼,他们中的一些,还享受着不错的社会地位,经济条件也高于英国平均线。
比如,下图这位,已经取得了连任的伦敦市长,萨迪克·汗。他在竞选市长之前,已经做过下议院议员,交通大臣等要职,是英国工党的重要核心人物之一。
萨迪克·汗夫妇,他的妻子是英国本土人
除了巴基斯坦,其余的英国穆斯林多来自于印度、孟加拉和中东北非这些前殖民地。
跟法德的情况类似,中老年一辈更为世俗包容,反倒是一部分年轻人,开始积极拥抱宗教,甚至把“复兴”宗教相关的那些清规戒律,当成了一种“神圣的时尚”。
即便有些人并没有形成很明确的意识,但受到周边亲友的影响,也往往对宗教更为看重,甚至主动戴上头巾或者留起大胡子。
比如,英剧《爆笑女子乐队》中的女主,微生物博士阿米娜,是北非裔英国人。当她被领着去相亲的时候,可以看到,坐在阿米娜旁边的父母,穿着很世俗,没有任何宗教标识,而做女儿的,戴着头巾,整个头发和脖子被包裹的很严实,衣服也属于那种比保守的式样。
《爆笑女子乐队》剧照
在英国,少数极端保守的穆斯林家庭,甚至仍旧坚持着一些陋习,比如主要针对女性的Honour Killing(荣誉谋杀)。
在他们的理念里,为家族荣誉干掉亲女儿、亲姐妹,那不算犯罪,反而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特别神圣的事。
这方面大家肯定都听说过,就不多赘述了。有个英剧,名字就叫做《荣誉谋杀》,改编自2006年的一起真实事件。
《荣誉谋杀》电视剧海报
这是真实的当事人
跟法德的情况差不多,随着“阿拉伯之春”后,来自中东的穆斯林移民的陡增,一部分恐怖分子也混入了难民中,伺机发起恐袭。同时,也有一些欧洲穆斯林移民因为对现实不满而加入恐怖组织,这让包括绝大多数守法穆斯林在内的英国公民深受其害。
除了以上介绍的欧洲前三位穆斯林占比最高的国家,其余欧洲各国(东欧除外),穆斯林人口也都在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具体情况也各有各的特色。
比如,西欧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以及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国家,其境内的穆斯林主要为本世纪后进入的中东难民,跟英法德的情形就不太一样。
再比如,南斯拉夫,原本就存在着诸多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这是他们固有的国情,与外来人口关系不大。
早在奥斯曼帝国时代,巴尔干半岛的部分居民就已经是穆斯林了
还有南欧的西班牙、葡萄牙,它们所在的伊比利亚半岛,还曾经被阿拉伯人统治了差不多700年的时间,自然也存在着一定比例的老穆斯林。再加上靠近北非的地理位置,也吸引着一批新穆斯林。不过,由于经济环境的颓势,大部分北非人,还是更偏爱以法国为主的西欧国家。
西班牙的科尔多瓦大清真寺,始建于公元8世纪
总之,如今的一些场合,谈“绿”变色,确实是太过了,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不可因为曾经的“刻板印象”就给某些群体,统一打上“不友好”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