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非严肃De说(ID:fys_deguo),作者:六角橘狂魔,原文标题:《在德国第一次接受交通救援:孩子成为一名普通人,我不反对》,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我比见了圣诞老人还高兴,站在旁边看他给车充电,看他和队友扯皮聊天。


我本以为12月23号这样一个飘雪的寒冷的圣诞假期前的一天,早已无人用心工作,可来到面前的却是一个态度上无比热爱自己工作的年轻人。那种工作热情,连寒冷都挡不住。


看他工作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位小哥做的工作,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当时对那本书的理解只限于理论层面,而这位救援小哥给了我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例子。


那本书叫做《童年是不可侵犯的》(Die Kindheit istunantastbar),作者Herbert Renz-Polster是一名德国儿科医生、学者和畅销书作家。作者在书中表达了反对“鸡娃”的态度,因为在德国,近些年来也呈现出更早开发小孩的智识,以大学文凭为尊的态势。


而作者在书中的一个观点是,无论如何“鸡娃”,大部分孩子在成年后,仍然是做一份服务类的普通工作,而这些普通的工作如养老护理、幼儿园教师、助产士、护士等,对社会的重要性同那些高大上的职业至少是一样的。


特别是这些需要人与人沟通和关怀的职业,是智能机器难以取代的。


我想,ADAC小哥的职业,就属于这个范畴吧。他一定在寒冷中帮助过很多像我一样瑟瑟发抖的人,以快乐友好的态度,帮助解决实际的困难,带给人们急需要的帮助,让我们在车子抛锚后可以继续启动,去办理自己急需办理的事情。


他也一定在这些帮助行动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所以工作起来才会如此快乐。


作为家长,可能很少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只是成为一名救援小哥,一名养老护工或是一名幼儿园老师。作为家长,都希望孩子过得好。而这个好,有时是以社会地位和财富来决定的。


但如果一份“普通”的职业,也能给人以快乐和成就感,并且对社会如此重要,如果孩子能在这样的工作中获得这种快乐和价值感,家长是否可以放手?



之所以对这件事深有感触,也是因为12月23日那天,我看了《十三邀》新出的采访,采访对象是黄灯。因为之前读过她的《我的二本学生》、《大地上的亲人》等书,所以十分留意这期节目。


采访中有一段我很有共鸣。曾经的黄灯,是一名爱教课的大学教授。上上课,回去写写论文,评评职称,学生只不过是自己的工作对象而已。可一次公共课上的学生作文改变了她的视角。那是一个大风天,作文题目就是风。一个女孩子用了二三十分钟就交了作业,她没有申请到奖学金。


作文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很久没有写作了,在提笔时,却是自己的心情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时候。然而,我没有心情去体会风的呼啸,只能用呼啸的风写自己的心情。阵阵凄厉的风声,不正好是自己此时内心的哀鸣吗?


在采访中黄灯说,看了这篇作文,她的心直往下落。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工作,不是面对一个个符号,一个个学号,而是一个一个的人。



2018年,她离开广东金融学院(本科),卸下财经与新媒体学院院长一职,来到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专科),做了一名普通教师。在深职院,她组织了一个写作工作坊。通过写作,让那些迷茫的年轻人,找到一个自我找寻的出口。在这个工作坊,学生没有学分,老师没有报酬。


如同之前忙于写论文、评职称的黄灯一样,我们在做很多看上去光鲜,但实际上没有什么意义的奋斗。有时放下,反而能获得更大的成就和价值感。



在寂静中,我和队友在车里达成了一致。如果以后有了孩子,只要ta觉得快乐,觉得有价值感就可以,即使ta最后选择一份很“普通”的工作,做一个很“普通”的人。


世上本没有普通人,是我们定义了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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