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梅梅，编辑：judy，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近期的一次行业峰会上介绍了她的秘书——22 岁的孟羽童，并称要将她培养成第二个董明珠。网上议论纷纷，有人在猜测董明珠背后的意图，是制造热点搞营销呢（事实上，这位女秘书已经开始在抖音直播带货了），还是真正想培养格力的接班人。


这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这位“被董明珠选中”的女孩年仅 22 岁，经历过重重面试和种种考察之后，让董明珠折服。她让我们看到新一代女孩在职场上所展现出的无限可能。


在孟羽童之外，我们关注着另外一群后自主创业的 90、95 女孩——马佳佳、陈安妮、李雪、郭笑驰、姚启迪、林茗娟等在这几年中相继出场。


与此同时，我们观察到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创投环境的动荡变化后，在商业世界丛林法则的作用下，虽然同为 90 后女性创业者，她们的创业风格、创业方法论、创业心态等也发生了明显的变迁。

 


以上共列举了 20 位获得投资的 90/95 后女性创业者，她们中有不少是连续创业者，比如刘莙仪、马佳佳、姚启迪，当然她们也并不是每次创业，都可以获得投资。


简单地分析上表 22 个获投项目的行业分布，发现社交项目比较突出，共有 6 家，包括 echo 回声、偶尔 APP、High、恋爱说、ERA 任务交友、启维文化。另外，食品餐饮、电子商务这类与零售相关的项目也比较多，如王饱饱、拉面说、空空狐等；而文娱、企服、教育项目则比较零散。


相对来说，社交、消费品的创业中，产品设计、营销、用户体验相对更重要，这些正是 20+年轻女性相对更有优势的部分。


一、靠营销出圈的 90 后创业女孩，创业项目大多死了


资本热捧、90 后美女、争议大是马佳佳身上的三个标签。马佳佳本名张孟宁，据说是 1989 年的，彼时“90 后创业”的第一波概念热潮正在袭来，马佳佳顺势被归入了“90 后”。


2012 年毕业后马佳佳在母校中国传媒大学旁开了一家“powerful 情趣体验店”，2013 年注册公司“泡否科技”。同年 10 月，泡否获得了乐博资本数百万元天使投资。之后她将情趣用品店开在北京网红“地标”三里屯，可以公开谈性、展示并售卖情趣用品的“美女马佳佳”吸引了不少眼球，彼时关于 90 后马佳佳的报道频繁见诸杂志网络，她本人成为“反叛的”、“90 后创业者”一炮走红。


2014 年 1 月，泡否再次获得了 A 轮数千万元投资，投资方包括红杉资本中国、天图投资、娱乐工场。徐小平在采访中透露他不顾内部反对投了“网红”马佳佳，而且当时是在一顿饭局中就定下来了，“我投了三十万人民币，拿了一个点”。


2014 年 6 月，马佳佳将泡否交给店员打理，重心转移到《时尚 COSMO》杂志的新媒体总编岗位上。2015 年 1 月，马佳佳发布女性社区 App“High”，获高榕资本数百万元投资。2017 年后，马佳佳又开始做少女实验室，创建线上付费社群“少女首富天团”，还在 2018 年中出任音乐区块链项目 MusicLife 的首席增长官（CGO）——这是另一位 90 后女性刘莙怡的创业项目。


“我就是喜欢就做一个，觉得好玩就做一个，没有逻辑。”马佳佳很诚实，她创业的出发点和终点都只是兴趣，这些项目的共同点都绕不开“年轻、女性”这类关键词，可以说马佳佳始终以一名用户/体验者的身份在看待创业这件事。


马佳佳像普通的网红一样，难逃“火一把就死”的结局，等待她的名气和好奇心、信用被消耗掉，她的创业项目也就都失败了——High 运营一年多就关闭了，泡否在 2017 年底关闭。


2015 年 1 月，17 岁的少女王凯歆带着神奇百货 APP 参加北京卫视创业真人秀大赛，以一句“我要让你们赚够所有 95 后的钱”火了。神奇百货在一年内先后融资两轮，其中第二轮是 2016 年 1 月获得经纬中国领投、真格基金、创新谷跟投的 2000 万 A 轮投资。


仅仅三个月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在一篇深度报道中，她的公司被曝出数据造假、创始人奢靡生活、闪电搬家、非法辞退员工等劣迹。半年后，98 年少女创业神话破灭，公司宣告结束。


站在人性的角度而言，无论男女，在不到 20 的年纪，她们的金钱观、世界观可能不成熟，如何掌控突如其来的大笔财富、如何与商业打交道都是艰难的课题。哪怕其创业初衷是好的，但走着走着就容易忘却初心，一步步走向了犯错甚至犯罪的深渊——神奇百货停止运营后，王凯歆本人做过保健品直销、虚拟货币代投等，后续再无音讯。 


除了神奇百货、泡否外，至少还有 6 个项目已经倒闭，包括创立空空狐的余小丹因与投资人不合，公司被关停。有的项目关闭只能归咎于项目本身，比如偶尔 app，名义上让女大学生做兼职“陪聊”赚钱，实际上是打“色情”的擦边球，商业模式本身不健康也不成立，且陌陌、YY 当时已经做的很成熟了。


二、做出独角兽公司的初代 90 后创业女孩


初代 90 后创业者至今，能叫得上名的凤毛麟角，陈安妮算是其中之一。她创办的快看漫画是第一家由 90 后女孩做出的独角兽公司，目前都还没有出现第二家。


2014 年 12 月，一篇《对不起，我只过 1% 的生活》的条漫成为热搜，微博阅读超过 1 亿次。漫画作者、92 年的陈安妮一夜爆红，从小网红升级为 KOL，微博粉丝量一跃涨到了 800 万。


陈安妮从小喜欢画画，在黑板、课本上涂鸦。在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读大二时，陈安妮购买了数位板，开始画手绘漫画，并和学弟——同为潮汕老乡的温城辉合作贩卖高校手绘明信片，她负责校园风景手绘图，学弟负责协调印刷售卖——这是她赚到的第一桶金，大概十几万元。


2013 年底温城辉来北京创业，创办“礼物说”，并获得了红杉中国天使轮融资，半年后再获投 A 轮。当时北京的创业氛围拉满，温城辉便鼓励学姐陈安妮来北京创业，并给予了几十万元的启动资金支持。于是，2014 年陈安妮也来到北京，在五道口开始了创业之路。


上述那篇漫画成为“开门红”，也为快看漫画撬开了资本的大门，赢得了红杉资本中国、字节跳动的 300 万美元 A 轮融资。2015 年到 2016 年，红杉中国三次持续投资快看漫画。这期间，快看漫画飞速发展。2019 年，腾讯投资快看漫画。


2021 年 8 月，快看漫画获得 2.4 亿美元融资，腾讯追加投资，这是快看漫画创办 7 年以来获得的第 7 轮融资。现在快看漫画已有 IPO 计划。



对于 90 后女孩陈安妮而言，创业和人生成长的阵痛交织着，她的心态也在不断发生转变。


18 岁时，陈安妮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微博取名叫“伟大的安妮”。“创业后感到很渺小，想要实现的跟现实差距大。以前比较理想主义、中二。”在面对作品抄袭风波，网上负面铺天盖地，陈安妮说“我创业 3～4 年，背负着一种赎罪的心理——觉得要去消除掉这些不好的影响。”


陈安妮认为，快看漫画能够起来有几个关键点：


  • 避开恶性竞争，在巨头不关注的地方成长，比如从女性漫画起家，只做彩色条漫，而不做黑白页漫；


  • 抓住了移动互联网的红利，只做移动端，并且大力营销（2015-2016 年单用户成本 2-3 毛钱）；


  • 好的合伙人，能够指出她的问题，识别暗藏在机会里的风险；


  • 投资人的支持，包括张一鸣对她创业有些帮助，字节是在 A 轮就投资了快看（今年已经退出了），陈安妮从张一鸣身上学习创业、做事和管理。 


除快看漫画外，有些第一代 90 后女性的创业项目发展也还不错，比如李雪创办的宠爱国际动物医院，今年 9 月刚完成了 1 亿元 C 轮融资；甄蔼仪和王锐旭共同创办的兼职猫在 2017 到 2018 年拿到过 C 轮 1.6 亿元融资。


三、第二代 90 后创业女孩开始弱化“女性”标签


最近这几年，在消费领域再次涌现了一批 90 后女性创业者，包括拉面说创始人姚启迪、王饱饱创始人姚婧和和気桃桃创始人林茗娟，她们都是新兴的女性创业力量代表，不再强调甚至有意弱化“女性”标签。


今年 10 月，喜茶投资了一家新式茶饮品牌——和気桃桃。其创始人林茗娟是 90 后连续创业者，出生于云南的茶饮世家，父亲和爷爷都是以茶为生。


背靠家族的供应链基础，林茗娟 2015 年创办茶饮品牌“朴茶”，三年时间把“朴茶”开到了 14 家，并成为全行业唯一一家基底茶实现全原叶、全冷泡的茶饮品牌，但之后朴茶便停滞不前了。


2019 年林茗娟创办主打桃子风味茶饮的和気桃桃，在二线城市昆明完成门店模型测试。窄门餐饮数据显示，和気桃桃现有门店 311 家，即将开店 67 家，门店主要分布于云南、浙江、江苏、上海和北京。这是喜茶在茶饮领域的第一次出手，也是公开可查的第三笔投资。


王饱饱创始人姚婧是 90 后，也有过多次创业经历，2013 年她创立跨境美妆电商项目，2015 年运营过美妆和美食类微博达人账号。从事美妆行业的时候，姚婧她们发现网红推广什么产品，线上电商平台很快就卖到断货，这种营销方式早已开始改变着彩妆和女装行业，那么也许也将改变食品行业。


姚婧决定研发新式麦片，她研究发现国内市场上售卖的麦片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西式的裸燕麦，另一类是日本卡乐比这类把麦片膨化过的产品。西式的传统麦片不符合年轻人的口味习惯，膨化类麦片吃了又容易上火。在对西式麦片配方的基础上，姚婧开始研发更符合中国人口味的麦片品牌——2018 年 5 月，王饱饱第一款上市，一炮打响。


“在网红端方面，团队在网红圈里早已积累了多方资源，借助各个领域的 KOL 推广产品是王饱饱打造爆款的捷径。”姚婧说道。据了解，截至目前，“王饱饱”合作的网红、达人共计 200 多位，全面覆盖微博、抖音、B 站、下厨房、小红书等热门平台，粉丝高达 4000 多万。


去年 12 月，王饱饱获得了数亿元 C 轮融资，经纬中国、源码资本、黑蚁资本、高瓴创投等机构纷纷抛出了橄榄枝。 


与姚婧熟稔老练的创业操作不同，姚启迪创立拉面说时还是刚毕业一两年的大学生。这位来自贵州的女生 90 后女生在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谋生，她想的是，打工可能无法在上海立足。2016 年，姚启迪和两个 90 后女生小伙伴准备创业。


最开始她们选择的是“汤”这样一个有品类、没品牌的赛道，结果经过市场验证后，发现不是很好做。失败后，她们把目光放到了方便速食行业，并聚焦拉面。“拉面说”品牌由此诞生。


2017 年 1 月，“拉面说”第一款产品正式上线淘宝。“第一天卖出去五百多单吧。”姚启迪表示，那时三个女生白天当客服、运营，晚上变身包装工。“17 年内容营销，18 年社交电商，19 年直播，我们每一步都踩到点上了。”姚启迪说。拉面说和主播李佳琦到目前已经开展过七次合作。


90 后姚启迪对创业的认知颇为成熟，她说：刚创业的时候，我们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公司不是只靠我们三个人就能干起来的，需要更多优秀的人加入。所以我们必须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态，愿意接受新鲜血液和新想法，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接受冲撞和挑战，不断进化。 


90 后女性创业者从开始主动强调/PR 自己的女性 CEO 身份，制造故事让读者/用户消费，到现在不再刻意展示甚至弱化这一点。年轻互联网用户的性别观念也在改变，在商业世界里“男女平权”认知越来越深入人心，着重强调“女性”已经不适合。至于 90 后只是一代人身上的标签，不代表什么，每一代人都有属于她们自己的企业家偶像。


归根结底，商业认知、经营观念和能力只有人和人的差别，并没有性别、年龄这类阵营的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