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毋宁死』的概念,适用于这场世纪瘟疫吗?」在数亿剂疫苗的快速投入下,美国本土的COVID-19疫情虽进入稳定阶段,儘管全美目前新增确诊人数仍接近每日10万人感染,重症与死亡人数也才从9月份新一波高峰后和缓,但针对「接种疫苗的自由」问题,11日却再度引爆了美国的政治恶战——周一,目前正成为全美保守派领军旗帜的共和党籍德州州长阿博特(Greg Abbott),就高调公开地宣布自己将出面对抗由美国总统拜登亲自下令的「责任性疫苗接种方针」,并直接签署州长命令,全面禁止德州的各级企业「要求员工接种COVID疫苗」。
「COVID-19疫苗虽然安全有效,但要不要打疫苗应该是人民的自由选择,因此守护自由的德州,不能容忍『强制接种』的错误政策!」阿博特表示,这份州长禁令的针对目标,是美国总统拜登日前下令各级公务员与大型企业,必须要求员工接种疫苗或提出定期筛检的强力政策。此一政策在德州州长眼裡看来,无疑是侵犯个人选择意志与就业自由,并严重阻碍经济復甦的脚步,因此德州政府才会全力反抗「拜登政府的疫苗霸凌」。
由于德州此前已经下令各级政府、在地学校、医事院所「不得『要求』员工/学生接种COVID-19疫苗」,本回新令再延伸到各级民间企业后,于实质意义上也让德州成为「不得实施任何义务性接种」的COVID疫苗自由区,就算是医院、长照机构...这些院内多是染疫高风险病友的高风险医疗机关,也一样不能要求员工施打疫苗。因此美国社群网路也出现了各种意义的热搜关键字——「#自由感冒」(#FreedomFlu)——正方认为德州是捍卫人民的自由原则,反方则谴责这种荒谬的害死人解释。
不过德州州政府与美国联邦政府的「疫苗对抗」,虽然牵扯着不同政治光谱的自由解读,但却也牵扯出一些不仅限定于德州的现实问题——像是美国的四大航空公司裡,就有两家总部落在德州,因此阿博特的禁令会否影响美国空中机组员的疫苗接种防护?恐也间接牵动着全球的民航防疫。
美国的「疫苗接种责任」之战,主要是从9月初开始白热化。因为美国的COVID-19疫情防治,虽在施打了数亿剂疫苗后得到了控制,但整体疫苗接种率却从夏季开始随疫情放缓而严重停滞——截至10月初为止,全美第一剂疫苗的人口覆盖率只有65%,接种完整疫苗的人口比例只达56%,因此在碰上Delta变种病毒株肆虐时,美国才会于8月底迎来疫情暴增(每日至少确诊16万人)的新一波高峰。
根据美国疾病管制中心的说明,9月份的美国暴增疫情,无论重症数或死亡数,主要都出现在「不打疫苗的3成国民群体」。但自从5月底美国疫苗施打覆盖率跨越人口50%后,各地的疫苗速率都一直处在停滞门槛——愿意打的人早已接种完毕,但不愿打的人怎样都不愿意施打疫苗——因此美国总统拜登才会疫情压力下,带头对联邦政府各级员工与全美100名雇员以上企业行号的发出了「责任性疫苗接种令」。
在原本的政策逻辑之中,各级政府与中型以上企业应该「主动要求员工接种COVID-19疫苗」方可正常开放。但由于疫苗接种不仅牵扯美国政治敏感的身体意志与选择自由,每个人的身体健康条件也都对疫苗有各自的可能顾忌。因此拜登的联邦命令虽以进一步催促国民接种疫苗为目的,但后来也配上了各种打折折衷,包括以定期感染筛检为可能的替代选项。
不过与此同时,以纽约州为首的几个民主党大州,在8月底疫情重染期间,就已各自颁布了更为强硬的「强制接种令」,其主要针对各级医疗院所与公家单位,如果没有医疗特许理由而拒绝施打COVID-19疫苗者,将会被直接解除聘雇关係而失去头路。
除了「责任性接种」外,以纽约市为首等地区也开始实施「疫苗通行证」,要求12岁以上者必须出示疫苗施打的相关数位证明,才能进入各种室内活动——包括餐厅、健身房、夜店、酒吧、电影院...等封闭空间的群聚场所。
然而这些「责任性接种」与「疫苗通行证」的政策推进,却也引发了不少民间的反弹,不同政党执政的美国各州也出现着极大差异的对抗政策——像是近半年已成为全美保守派「自由守护者」的德州州长阿博特,11日公布的这份州长行政命令就下达了如此指示:
「在德州,没有任何机关单位能强制要求任何民众施打COVID-19疫苗,或证明自己已经接种,这包括任何劳工或任何消费者,括个人信仰因素、个人医疗理由、获此前已经染疫康復而自带抗体而拒绝再打疫苗者——所有人都有拒绝施打疫苗的自由选择权。」
阿博特表示,自己打过疫苗、也曾公开推广接种疫苗,「但虽然COVID-19疫苗安全又有效,可无论在何种状态下,德州人都该享有自由权力,凭自己的个人意志选择是否『自愿接种』。」
德州州长表示,COVID-19疫苗的接种与否,本就只是简单的自由价值问题,为何会变得如今如此复杂?全都是美国总统拜登与民主党的「防疫滥权霸凌」,「联邦政府一直在滥用权力,拜登政权就是一直利用防疫疫苗政策,意图霸凌美国的中小企业,他的怪招不仅侵犯自由,还造成了各地劳动力的短缺,直接威胁了德州经济从COVID-19灾难復甦的振兴脚步。」
由于阿博特此前已经针对德州各级政府与学校机关下达了「不可要求接种责任」的疫苗豁免令,周一的新令又没有另外针对各级医院、诊所与长照中心有所应对,因此在一刀斩的州长命令下,高风险的德州医疗单位自此也不得要求员工「必须施打疫苗」。
不过阿博特针对「拜登疫苗霸凌」的命令呛声,虽让他的党内声量急速飙升,但在实际运作上却也有着各种矛盾——其一是州长的「疫苗施打自由」仅针对COVID-19疫苗;其二是针对私人企业的命令与接种限制,也剧烈影响着以德州为根据地的美国两大航空巨头「美国航空」与「西南航空」的空中防疫对策。
虽然阿博特州长在11日的命令上,极为强悍地拒绝了COVID-19疫苗接种「义务化」的方针,但目前在德州,各级学校与医院却仍施行着十多种其他病症的「疫苗强制接种令」。
以德州公立的中小学体系规定为例,15岁以下学童必须依年龄完成破伤风、小儿麻痺、水痘、脑膜炎、A型肝炎、B型肝炎、麻疹腮腺炎德国麻疹混合疫苗...等;其他的医疗院所与高等教育机构,也都有各自的义务型疫苗接种要求——因此仅针对COVID-19疫苗才有的「选择自由」,也因此遭到各方公卫专家的政策质疑。
除此之外,在阿博特州长所针对的「受限企业」裡,除了医疗与长照机构外,最具争议的推动单位即为航空公司——像是美国四大航空司的龙头「美国航空」与「西南航空」,就分别以德州的沃斯堡与达拉斯为营运总部,但两者却与其他航空公司一样,对于拜登政府推动的「义务性疫苗接种」方针极为配合,并准备开除那些拒绝配合COVID-19疫苗接种的机组员工。
「不打疫苗就开除」的政策,目前虽让美国航空与西南航空在德州吃上劳资官司,但对于航空业来讲,撇除民航飞行与染疫风险的阴霾连结,却是航空业全力走出疫情衝击的重要一步。因此在德州州长命令出炉后,会对美国民航界带来怎样的影响?官司也诉讼牵扯的,也不仅是德州本地的防疫自由而已。
《美联社》分析认为:德州州长阿博特的「疫苗对策」与针对拜登总统的「滥权霸凌说」,虽然语意煽动性极高,但很明显是针对德州共和党初选的政治操作——目前正寻求在2022期中选举「三度连任德州州长」的阿博特,正面对着党内多名保守派新秀的群起挑战,因此要如何在疫苗与社会政策问题上与「民主党作对」,也成为了阿博特诸多争议政策与发言的动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