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三胎更重要的,是相亲问题。

比相亲难的,是结婚问题。

在“七普”数据中,我国男性有72334万人,占总人口的51.24%,女性有68844万人,占48.76%。男性比女性多3490万。

中国“剩男”的规模,已经超过澳大利亚的总人口。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15.88,实现自2009年以来的最大降幅,但仍高于国际公认合理区间103至107的水平。



而如此大的数差中,中国的男女不均衡还呈着地域化的差异。

大城市出现越来越多的“剩女”,而农村则是“剩男”居多。

尤其是农村男子“结婚难”问题,愈来愈受到关注。

9月17日,广西的陆川县便发布红头文件,要求县有关部门,调查统计各镇农村中青年未娶媳妇人数,并剖析原因提出对策。



最现实的问题,还是经济问题。

年初,新华社记者在山西、河南、湖南等地走访,就发现农村娶妻必备的车、房、彩礼等“新三大件”飙涨到上百万元,结婚成为部分家庭的沉重负担。

一晋北农民无奈地说,“村里娶个媳妇,有的全算下来得一百万元左右,娶不起。”

记者走访的村子有六百多人,其中大龄未婚男青年二十多人。

“平均下来,十户就有一个。”

村干部说,这些人年龄集中在三十多岁,还有几个四十来岁。



村民给记者计算了结婚的开支:

不算杂七杂八花销,当地县城房价每平方米约四千元,一套房子连装修带家具、家电六十多万元,买辆车近二十万元,再加上彩礼和“三金”(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等花费也得十五六万元。



不少村民反映,近年彩礼行情快速飙升,从一两万元迅速提高到现在的十来万元。

在晋北一些地区,彩礼有十五万二千八百元、十三万一千四百元等说法,谐音“要我两家发”、“一生一世”。

结个婚,要花费百万,农村男哪里娶得起?





除了结婚成本外,女孩少是农村男青年结婚难的另一原因。

例如河南郸城县前刘楼村有五百多户人家,23岁到32岁的未婚男子有44个,而适龄未婚女性只有32个。

吊诡的是,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女性在婚姻市场的议价能力及选择却不断提高。

即便是在农村结婚,房子车子彩礼,也是必须的。

而农村男性,本身收入就不算高,要筹措足够资本娶妻,着实是难。



此外,随着男女平等的社会观点深入人心,女性受教育及参与劳动市场的机会日益增加。

在当今社会,女性不一定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

于是乎,婚姻对很多女性而言,就变得“宁缺勿滥”。

有时候,宁愿单着,也不愿意“下嫁”。



此外,婚姻也受到“男高女低”择偶标准等社会观念的调节。

简言之,女性希望通过婚姻实现经济和社会地位的上迁,只愿意选择经济和社会条件更好的男性。

相较之下,男性通过婚姻上迁的普遍性较小。

尤其随着中国农村人口进城务工带来的高流动性,婚姻流通的范围在全国内扩大。相比男性,女性更可能通过婚姻的方式从农村流动到城市。

经济在择偶标准中的权重是越来越明显的,但这进一步加剧了农村贫困地区适婚男性过剩的情况。



这种失衡,让农村青年处在愈发严重的婚姻挤压中。

而在这种失衡下,很多新闻,也让人哭笑不得。

过去10年,中国常常有“越南新娘”的新闻。

根据统计结果,94.3%娶越南新娘的男性是农民,他们的年龄普遍在30岁以上,与越南妻子的年龄差距约为10-20岁,由此形成了“老夫少妻”的婚姻组合。

一些光棍聚集的贫困地区甚至形成了现象级的“越南媳妇村”。

其中所暗含的婚姻迫切,也令人重视。





焦虑催生着市场,近年来,相亲市场是越来越大了。

不仅有介绍越南、缅甸妻子的跨国婚恋公司,更是有多种多样的电视相亲节目。



1988年,时值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十年,整个社会都震荡于探索与迷惘之中。

那一年山西电视台在《电视桥》栏目中设置了“电视红娘”版块,创下了收视高峰。

之后,北京电视台推出的《今晚我们相识》,在当时被认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窗口,界定了婚恋交友类节目的第一个发展阶段。



最开始的婚恋节目具有一定的交友服务性质。

彼时的婚恋节目形式简单普通,一般是主持人+征婚者组成,主持人的主要作用在引导征婚者讲清楚自身情况和应婚要求,联系方式,等待应征者来信。

来到节目中征婚的多为男性,而且多来自农村,用当时一位农民的话来解释“我花几百块请一个媒婆,只给我介绍一个人,还不管成不成,电视一下就给我介绍几十个”。

但随着电视产业的发展,相亲节目开始逐步脱离“生活服务类节目”,走向“真人秀”范畴。



2010年至今,以《非诚勿扰》的火爆为起点,本已沉寂多时的婚恋节目迎来又一轮春天。

但这种电视相亲的性质变了。

它更多的是一种作秀和炒作。

著名婚恋节目主持人孟非受访时坦言,婚恋节目中的双方就是要“先谈条件”:“先看年龄,再看收入,再看学历⋯⋯全比完了,ok,就可以开始了。”



在这个残酷的相亲市场上,嘉宾们对彼此进行肆无忌惮的评判。

有男嘉宾在陈述择偶标准时对女性的外貌有非常细致入微的要求,诸如瓜子脸、高鼻梁、丹凤眼。



这种纯粹的条件对比,难免滑入了一种纯粹的“资本”碰撞:

“请问你有房和车吗?”“你月薪是多少?”“你出行工具是什么?”“结婚之后介意和父母一起住吗?”“你介意我和前男友的关系吗?”等等。

资本优越的,可以高高在上地挑拣,条件比较差或者自身资本不足但要求颇高的,遭受冷嘲热讽。

节目的话题性和矛盾冲突几乎都由此产生,比如“富二代”、“宝马女”、“拜金女”等等。



而在电视相亲的渲染下,人们又更加物质:对所有接触的对象心怀警惕和防备,小心翼翼地算计条件,而很难真正地投入感情。

因此,婚恋节目变成了一个展现奇葩的媒介景观,一个发泄点和兴奋点的制造机,但这正是中国社会婚恋状况的真实体现——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焦虑。

而一旦把这种焦虑当然提高收视率的商机,则会制造更多问题,让婚姻更加地物质化。

农村男和城市女,为爱情义无反顾的动力会越来越小。

娶媳妇,太难!

如何缓解这种社会矛盾,我们迫切需要一个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