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一前，我错峰去了趟延吉旅行，仅仅两年没去，发现这座网红小城发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座仅68万常住人口的小城，从2023年年初的300余家咖啡馆猛增至目前的1000余家，部分网红咖啡馆日销量可达2000杯，“每万人咖啡馆拥有量”是上海的近4倍；


延吉的中国朝鲜族民俗园开园不到一年，已经有100多家旅拍机构在营业，不少旅拍从业者是从丽江等地远道而来，就为了抢占市场先机；


延吉酒店、民宿更是爆满，早在五一前一周，五月丁香民宿、甚至周边几十公里的龙井市琵岩山度假村等当地业者已经和我表示客满，无力再接待更多……


龙井市琵岩山温泉古村落/旅界实拍


经过实地考察，我有种直观的感觉，这座城市年轻人更多了，也更有活力了，于是在朋友圈无压力预测延吉五一会爆火，得到不少同业认同。


如今，五一收官，相信很多人都被延边大学网红墙前每晚数万人流的照片震撼到。


根据最近公布的数据，今年五一期间，延吉接待旅游人数72.4万人次，同比增长5.1%，实现旅游收入约15.1亿元，同比增长2.7%，两项数据皆为全州第一。


另据马蜂窝数据，2024五一假期东北地区热门目的地延吉亦高居榜首。


这个五一，几家欢喜几家愁，有成都、重庆酒店民宿业者和旅界吐槽生意大不如前，也有延吉、长春等地的旅游业者欣喜迎接新一轮“泼天富贵”。


从延吉当地朋友发来的照片，我看到发展大坡、益华广场、北大新城、清水湾等各种牌匾装满的临街楼面也同样人流攒动，不乏游客打卡。


五一前，还能好好拍照的延吉发展大坡/旅界实拍


这些“韩流风”街景颇为独特，加上拍照打卡的小哥哥、小姐姐们颜值高，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不是韩国旅游去不起，而是延吉旅游更有性价比。”


继天水和开封，2024年中国文旅经济亟需一个现象级的“标杆”，于是不得不寻找第三座文旅网红之城——或许延吉未来很有资格拾起这根交接棒。


而一个城市丰富的消费经济，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可以给人更多的生活享受，越是有活力的城市，越是能够吸引年轻人。


有时候，你会觉得现在的城市营销底层逻辑也太奇特了，但不能否认，这确实是时下最有效的流量密码。


二


和天水、开封的出圈轨迹不一样，虽然去年延吉的“朝鲜族在逃公主”火出了圈，但实际上或因远居边陲，延吉文旅一直颇为低调。


现在，从安静坐落在中国东北一角的版图到成为国内顶流目的地之一，延吉乃至吉林终于等到了天时地利人和。


去年年底，哈尔滨的一波热度，直接带起了东北的旅游市场。众人皆知，黑龙江旅游爆火，但在东北三省中，延吉所在的吉林省似乎一直以其低调、务实的特点引人注目。


这不，在旅游业发展上，吉林省也展现出了“闷声发大财”的态势：官方数据显示，2023年吉林省接待游客数量达到了3.14亿人次，旅游GDP收入破5000亿元，成为东北地区领头羊。


长春桃李梅大剧院/旅界实拍


延吉也好，整个吉林省也罢。在我看来，它们能够火的原因，就是在对的时间，成为当下人们都市快节奏生活下，一直在找的情绪出口，和那一剂刚刚好的精神舒缓剂。


比如，延吉那和年轻人“对味”的上千家咖啡；


再比如，延吉的西市场里，大量从首尔东大门进货的男女服装店；


还有，一切你熟悉、或不熟悉，传统的、或新派的朝鲜族文化。


从延吉日益受到年轻人青睐不难看出，Z世代游客关注点慢慢转移到城市的一些新消费，一个城市的烟火气、幸福感。


延吉这些小城未必在网络上大出风头，却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与眷顾，背后正是这座城市长期打造的文化图腾与丰富的旅游基础设施。


反观当下很多城市，抑或说网红城市都在头疼如何从“网红”到“长红”，再从“流量”到“留量”。


只不过，回看网红城市历史，无论是2021年的曹县、2022年贵州省台江县的“村BA”、还是去年的淄博烧烤、今年的天水麻辣烫都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也没有一座城市能算明白网上动辄几个亿的流量到底等于线下几名游客。


现在，当网友们日趋厌倦平台制造的网红城市，新一代网红城市标准也该变变了。


这一切皆因短视频时代，网红城市的爆火往往依赖社交媒体带来的爆发力，那些“一夜而红”的城市或因美食，或因某项娱乐节目走红，爆火后只能生搬硬套“淄博模式”。


等到游客发现网红城市游客承载能力、可待挖掘的旅游点位寥寥无几，一阵跟风旅游后，相忘于江湖。


事实上，今年五一，各地文旅还在狂卷“数据”。


但就像以前我们关注一个网红城市更多是它的网络流量有多大，转评赞有多少，文旅局长们是否出镜变装，热闹确实是热闹，泼天的流量能否转化成泼天的富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欣欣向荣”的数据背后，不乏像淄博一样试图向文旅转型的城市，“闷声发财”的延吉却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非主流网红路径”。


三


未来网红城市营销绝不是线上一锤子买卖的吆喝，需要沉下心来做一些游客日常看不见的“功夫”。


举个例子，当下一些城市旅游营销过于迷信从线上往线下导流，导到最后发现游客还是比较少，目的地、景点还是没什么人气。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陷入了一种思维逻辑上的误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线上过往的宣传场景在新生代消费者面前已经失去吸引力？有没有可能把文旅局长当猴耍压根没有什么卵用？


如今，线上的娱乐新闻，一天换一个话题，谁也不能长久地维持热度，而对目的地有意义的旅游经济，其实是持续的旅游经济。


说白了，一些线上平台短暂地把流量集中到一地，然后迅速转移，移向下一个目的地，这种游牧式的流量，对城市、目的地更多是不利的。


因此，线下需要有“造血”能力，如果还是基于过去城市、目的地单方面语言体系下的“硬传播”思路，肯定会很难，无论怎么把电脑干冒烟，可能作用都有限。


终究文旅经济还是要线上营销结合线下旅游产品打造，把城市的点点滴滴做出来，无形中自然会放大一座城市乃至一个省的独特魅力。


比如延吉的“网红墙”不算是新景点，但是真好看。也很符合延吉旅游城市的气质。一下子引来了其他城市网友的羡慕。


延吉网红墙/旅界实拍


那些按图索骥打卡当地美食的年轻人就很喜欢这个设计，在荧光灯的氛围下，晚上寻觅平价美食也平添了一种享受。


一杯咖啡、一条情侣街、一道网红墙，年轻人的情绪可以在这里得到消解，所有的负面心情都可以化为无形。


因此，一个城市的爆火，一定是和当下社会情绪、人们的需求、城市的基础建设，这些天时地利人和地碰撞在一起。


想起之前有个在延吉做民宿的朋友告诉我，2023年延吉之所以红的很“低调”，又火的很迅速，和长春的人流回正有直接关系。


数据显示，2023年，长春市接待游客1.47亿人次，与2019年同时期相比增长46%，数量居全东北第一，“大水漫灌”的省会客流带动了延吉以及高铁沿线的旅游产业发展，也让吉林全省旅游资源“连点成线”。


不要小看这一点，我和长春当地的旅行社同业也有过一些交流，一位旅行社老总直言，这两年年轻人的旅行趋势就是小众精品。


“我们根据年轻人喜欢到了当地再跟团的趋势，研发出不少长春出发5~8日游的产品，也能涵盖到延边、长白山等年轻人喜爱的旅游目的地。”


去年12月开始，北京至长白山间高铁运行时间进一步压缩至6小时13分，今年五一假期，延吉车务段又加开长春、沈阳、大连等方向旅客列车，重联北京、青岛等热门方向高铁，这一切都为延吉乃至吉林省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长线客流。


远眺长白山/旅界实拍


今年五一，吉林全省5A、4A级景区接待游客561.89万人次，同比增长73%，实现旅游收入3.49亿元，同比增长79%，这个数字即使相比邻近省份也不可谓不惊人。


不难看出，长春与延边、长白山的旅游联动、脚踏实地的基础设施建设为延吉的旅游GDP增长添了一把火。


这进一步佐证了这句话：永远不要低估一个14亿人口国家潜在的旅游活力，一旦被激活，力量无限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旅界（ID：tourismzonenews），作者：theodore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