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的希法医院和其他医院一样,急外科已经成为需求量最高的科室。外科医生阿布西塔说,手术室严重超负荷运转,导致急需动手术开刀的患者送到医院后,不得不等待上一台手术结束,腾出手术台后才能做下一台,但他们的伤口却在漫长的等待期间出现细菌感染,无形之中增加手术的难度和失败率。
阿布西塔说,医院之前使用的药水已用完,所以他不得不用醋来帮患者处理伤口感染,“用醋来处理感染是很古老的疗法,没办法,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了,只好出去到店铺买几瓶醋来为这些患者治疗”。
阿布西塔还在为能买到醋而庆幸!
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在今天的加沙医院里,这几乎就是残酷的日常,他们的实操彻底颠覆了传统外科手术对治疗的认知。
除了希法医院,许多医院也因物资缺乏陷入困境。汗尤尼斯市的纳赛尔医院急诊主任嘎迪尔说,医院人手严重不足,手术室与病房因断电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手术却一台接一台排成长队。
情急之下,医生们应急的办法是在任何能找到的光线下进行手术,哪怕是微弱且不稳定的手机照明。很多医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拯救更多生命了”。
医院通常安装发电机,但费用太高,而且经常遇到维修问题,更严重的是,发电机本身是吃油的老虎,而以色列拒绝开放拉法口岸,拒绝从埃及的补给物资进入加沙,也让医院发电机的汽油耗尽。
压力之下,加沙医生的操作超越了医疗常规,也超越了他们的能力,他们要凭感觉和经验,实施复杂程度极高的外科手术。
外科医生甚至要在黑暗的病房里为病人缝合身体的伤口,而其他人能做的就是用几部手机多角度照明,让医生看清缝合的位置。对他们来说,无影灯和无菌手术室,太奢侈了。
医生痛心无法拯救更多生命,呼吸器基本就是幻想,而在缺乏呼吸机的情况下,更多小孩和妇女在没有任何医疗帮助的情况下死去。
从临床经验上说,加沙的医生见过太多需要紧急救治的病患,当地救护车也是世界上最灵敏,反应最快的一族。
而经历了轰炸的病患很多都有大面积创口,这些医生的急救经验可以不谦虚的说,超越全球绝大多数地区的医生。他们的响应速度和手术人次,几乎是其他医生没有办法比拟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医少药又无电的情况下,他们的操作就是一次次挑战极限,并由此创造奇迹。
加沙13家医院中,只有4家仍在运营,医生们要在没有设备的黑暗中进行敏感的手术,大多数麻醉药和基本药物用完,医院的床位、房间、走廊和太平间都拥挤不堪。
医疗资源紧缺的另一个匪夷所思现象是把遗体存放在雪糕冷藏车内,因为把他们转移到医院太危险,而且墓地不够用。
以色列勒令要部分加沙医院限时撤离,医生们拒绝,决定留下来,他们哪儿也不去,就算用手机电筒和醋,也要勉为其难做他们的本职。
而弹雨随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