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凰大参考》特约作者 杨湛宁
俄罗斯“反措施”第一步：断电！
5月12日，芬兰总统与总理公开宣布了政府立场：支持芬兰加入北约；5月15日， 芬兰总统和政府外交与安全政策部长级委员会批准芬兰加入北约的申请。针对芬兰加入北约的表态，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评论称，这绝对是对俄罗斯的威胁，而北约的扩张不会使欧洲国家更加稳定。根据佩斯科夫的说法，芬兰的声明给出了俄罗斯“报复的理由”。
而“报复”的第一步，就是停止向芬兰的电力出口。
▎ 图/芬兰电网公司Fingrid位于万塔（Vantaa）的Länsisalmi变电站附近的电力线
从芬兰时间5月14日1时起，俄罗斯能源贸易公司RAO Nordic已经暂停向芬兰出口电力。据该公司介绍，这项举措的原因是交易支付问题。由于制裁，该公司很难收到芬兰支付的货款。“然而事实上，该通知意味着芬兰从俄罗斯进口的电力已经全部暂停”，芬兰电网公司Fingrid的运营总监瑞玛·派维宁（Reima Päivinen）说。
▎ 图/俄罗斯能源贸易公司RAO Nordic已经暂停向芬兰出口电力的公告
“断电”对芬兰的影响有多大？
电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能源。那么对于俄罗斯停止对芬兰供电，芬兰民众有什么反应呢？我们专门去推特上看了看芬兰人的态度，发现大部分芬兰人认为“俄罗斯断电”不会有很大的影响，这只是一个俄罗斯开始“报复”的信号。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这个问题感到讶异。其次，从俄罗斯核电站进口电力的做法多年来一直受到诟病。断得好！” （编者注：历史上，芬兰曾长期被苏联吞并；在其独立后，苏联与芬兰又先后爆发了“苏芬战争”与“继续战争”，最终使得芬兰沦为苏联附庸数十年。对于芬兰人而言，这是不可忘却的“亡国之痛，割地之耻”，因此一直以来，大部分芬兰人对与俄罗斯合作的态度都较为负面。）
“醒醒吧！这一切开始了！”
当然，也有人持相反的态度：
一个在芬兰很有名望的主编尤西·卡尔基（Jussi Kärki）认为，“芬兰可以不依赖俄罗斯能源的想法，是一个白日梦……想想天然气、石油、电力、核燃料。”
那么，俄罗斯“断电”对芬兰的能源结构影响究竟有多大呢？
《凤凰大参考》查阅了芬兰政府统计局的有关“2021年芬兰各类能源消耗占总能源消耗比重”如下图。从中可以看出，进口电力仅占全部能源消耗量的4.7%。
下面这张图是“2021年芬兰进口俄罗斯能源统计图”：
蓝色部分为俄罗斯出口到芬兰的能源总量占芬兰年消耗量的比重；橘色部分为其他国家出口到芬兰的能源以及芬兰本国生产的能源总量占芬兰年消耗量的比重。横坐标单位：拍焦（PJ）
根据芬兰官方的统计数据，在2021年，从俄罗斯进口的能源占芬兰总能源消耗的34%。其中，天然气的比例最高，约为92%。而如图所见，从俄罗斯进口的电网电力则约占芬兰总电力消耗的50%左右。
然而事实上，在俄乌战争爆发后，芬兰电网公司Fingrid为了预防俄罗斯突然“断电”的行为，已经在4月底前逐步降低了从俄罗斯进口电力的总量。根据Fingrid的说法，目前，芬兰仅有约10%的电力来自于俄罗斯。“即使没有来自俄罗斯的电力，芬兰的电力充足性也没有受到威胁。”
对于消费者而言，尽管俄罗斯“断电”会使芬兰的电价上涨，但大多数芬兰人是根据开放式合同或固定价格购买电力。因此，芬兰电网公司Fingrid的运营总监瑞玛·派维宁（Reima Päivinen）认为，停止俄罗斯电力进口不会对普通消费者产生即时的影响。此外，芬兰一家能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尤哈·科斯基宁（Juha Koskinen）称，芬兰也并不太可能会因为俄罗斯后期进行的网络攻击而造成大规模停电。
未来，芬兰将会面向瑞典以及波罗的海地区，寻求更多的电力进口。同时，芬兰正在积极用国内风力发电与核反应堆发电，来提升自身的稳定供电能力。早在今年3月份，芬兰阿尔托大学（Aalto Yliopisto）就发布过一篇分析报告，称如果目前还在实验阶段的Olkiluoto 3核反应堆可以顺利运行，在俄罗斯停止出口电力的情况下，每年大约只会造成4个小时的电力短缺问题。因此，中断俄罗斯的进口电力对芬兰而言并不是一个大问题。
根据Fingrid的估计，芬兰最早将在明年实现电能自给自足。
芬兰专家预测：俄罗斯的后续“报复”，可能还会有这些！
除了在能源方面进行 “报复”，根据芬兰媒体与专家的预测，俄罗斯可能采取的威胁与报复措施还会有以下四种：
1.在边境附近进行军事演习或象征性的增加驻军
芬兰少将、前总参谋部信息处处长佩卡-托韦里（Pekka Toveri）认为，由于俄罗斯的大部分兵力与资源都被牵制在乌克兰，其对芬兰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再对芬兰采取军事行动对俄罗斯而言只会导致更大的损失以及更加严厉的制裁。因此，俄罗斯可能会通过组织海上的军事演习、试图破坏商船运输、象征性地增加部队或在那里建立新的驻军的方式对芬兰进行威胁，但并不可能在芬兰边境附近大规模调动军队或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 图/俄乌战争前，俄罗斯将战斗机从远东的东部军区飞往白俄罗斯进行军事演习
2.侵犯芬兰领空
据芬媒报道，侵犯领空一直是俄罗斯施压的主要手段之一，并且几乎每年都在侵犯芬兰领空。2022年以来，芬媒已经报道了两次俄罗斯侵犯领空事件：第一次是4月8日，一架俄罗斯国有客机飞入波尔沃（Porvo）附近的芬兰湾；第二次发生在5月4日，俄罗斯的国有直升机再次涉嫌侵犯芬兰东部边境领空。芬兰专家认为，俄罗斯很有可能会再次使用这种手段。“这对他们而言是非常便宜又简单的。”
3. 煽动公众舆论与虚假宣传
芬兰专家称，俄罗斯可能会在社会领域与社交媒体上采取一些手段施压，包括传播虚假新闻和进行虚假宣传、资助极端主义运动、组织流民的移动等等方式，来煽动恐怖情绪，进而影响公众舆论与分化公众立场。这些既可能会针对芬兰，也可能针对那些即将批准芬兰加入北约的现成员国。
▎ 图/5月15日，芬兰欧盟事务部长图普赖宁在采访中说，尽管俄方密集发声“警告”，但 “我们已准备好应对各种针对我们的恶意和肮脏举措。”“我们绝对没有恐慌，我们不害怕。”
4.进行网络攻击
芬兰媒体Yle称，网络攻击的数量将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幅增加。俄罗斯可能针对公共当局、能源公司、银行、信息网络公司与媒体等系统进行几种攻击。例如，最近几周，芬兰能源公司所受到的网络攻击便有所增加。尽管芬兰专家称，已经准备好应对这一报复手段；然而就在4月份，芬兰政府以及国防部、外交部等网站都曾经被攻击而“拒绝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