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作者| 宇多田

出品| 虎嗅科技组

封面来自视觉中国


这应该是全球第一次出现“人工智能与机器学习类工程师薪资下滑”的声音。

 

6年前,作为一个巨大风口,“人工智能”从硅谷蔓延至全球,除了创造出数个垂直产业与百亿独角兽,也创造了科技领域的薪资神话——

 

毕竟2016年,李开复曾公开透露:“在硅谷,做深度学习的博士生,一毕业能拿到年薪200万~300万美元的录用通知,三大公司(谷歌、脸书和微软)都在用不合理的价钱挖人。”

 

而同年(2016)在国内,不少投资者曾在接受虎嗅采访时表示:“四小龙给年薪300万,也挖不到人工智能专家”。

 

不过,2022年2月,在科技领域极具权威性的IEEE Spectrum(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学会旗下杂志)引用了纽约在线招聘平台 Dice 刚刚发布的《年度科技人才招聘报告》相关数据,告诉了我们在过去两年里疫情期间产生的几个事实:

 

  • 首先,强制数字化与大规模虚拟化办公,只会增加对各种技术人才的迫切需求。调查对象的平均技术工资在2020~2021年间增加了6.9%,超过6位数(美元),创造了Dice撰写薪资报告以来的纪录。


换句话说,科技产业人才不愁找不到工作。

 

  • 然而,在细分技术类别里,曾在2018、2019、2020年数次创造新高工资纪录的“人工智能”“自然语言处理”以及“机器学习”,平均薪资开始缓和,甚至出现了小幅下滑——分别下降了2.1% 、7.8% 和8.9% 。

 

“很多因素导致这些技能的‘值钱度’下降,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越来越庞大的技术人员群体正在掌握这项技能。” IEEE 援引 Dice 首席运营官的话指出,随着时间推移,增加的人才储备将致使薪酬持续下降,因为技能组合变得容易找到了。

 

图片来自IEEE Spectrum
图片来自IEEE Spectrum

 

当然,你可能会说,这仅仅是AI人才相对充裕的美国所特有的迹象。对于人口基数庞大、传统与新兴科技产业庞大的我国来说,相关人才缺口仍然十分严重。

 

譬如,互联网招聘平台拉勾网在2021年发布的《人工智能人才报告》就显示,2021年人工智能行业人才需求指数较去年增长103%,平均薪酬为2万元,较去年增长12.4%。据拉勾招聘测算,算法人才缺口达170万。


数据来自拉勾网。2021年9月开始人才指数出现明显下滑
数据来自拉勾网。2021年9月开始人才指数出现明显下滑

 

不过,我们需要看到一些“产业带来的特殊性”。也就是说,在不同的产业里,AI工程师薪资可能会有天壤之别。


譬如,有多位猎头向虎嗅反馈:自动驾驶,其薪资不仅高居不下,甚至在2021年一直持续暴涨状态;而“声音”与“文字”等相关应用较多的垂直产业,则趋于平稳,甚至有下降趋势。

 

“自动驾驶领域的算法人才在21年整体薪资上涨了一大截,刚毕业硕士都能拿到50~60万年薪,不过从年底到现在,正在趋于平稳;而其他领域的一些普通算法职位,其实从两年前起就比较稳定,不会有太大涨幅了。

 

当然,少量稀缺岗位仍然上涨明显,毕竟‘物以稀为贵’。另外,大神级别的永远不缺市场。” 一位资深科技猎头向虎嗅反馈。

 


过去6年里,在公开报道中,人工智能产业持续塑造着一种“供需严重不平衡”的形象,即便在2019年出现AI泡沫,2020年大量带着AI字眼的创业公司倒闭,所谓“AI算法人才缺口”仍然在持续扩大——毕竟AI技术在持续下沉,这个趋势是不可逆的。

 

不过,就像上面Dice所总结的,量大便会稀释金钱层面的价值。

 

虽然中国人口和产业都急需大量AI相关人才,但从包括百度、科大讯飞以及第四范式等诸多中国科技公司,5年前就开始设立各种“算法大学与社区”,与大学合作培养人才,甚至在网上投放大量公开课来看,它们在市场教育层面的付出与呼吁,正在获得回报——

 

中国年轻人对新技术接受与学习理解能力之快,正在超越2016年~2019年产业对“人才紧缺的大量鼓吹”。

 

譬如,已存的开源算法模型与开源编程工具,大量存在于包括Github在内的各类社区;现在除了一二流大学必然有AI实验室,大量地方职业学院都开设了AI课程;


甚至现在针对中小学的补习班与网课里,AI也成了一门必修热门课程;而在我周围,也不乏靠自学开始编程甚至去刷榜的年轻人与孩子…

 

“必须学编程,学AI算法,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还让我家孩子去刷 Hacker Rank!” 这是一位家长对虎嗅的亲述,有一种当年我们小时候必须从娃娃抓起学计算机、学英语的架势。



很显然,这种已经全面下沉到教育体系里的“全民AI和编程”的教育推动力,势必会在3~5年里给予产业以反馈。

 

所以,当AI算法能力不再稀缺,那么一方面下沉地更快,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普通传统企业,也能用正常薪资招聘到算法人才。我们从一些国内招聘网站来看,除了华为、阿里等大厂依旧想用高薪招揽该领域顶级人才,很多中小科技公司的AI相关岗位,条件不那么严苛,薪资也并不高。

 

图片来自招聘网站
图片来自招聘网站

 

当然,某种程度上,这种趋势,也正是AI创业公司不再那么“值钱”和“受人关注”的一个重要推动因素。

 

因此,五六年前关于圈内流传的“人工智能百万年薪”的神话,也许将在几年里很快迎来终结;而接棒这个神话的,没错,是半导体,现在连刚毕业的二流大学硕士生都在被争抢。

 

在最后,想给大家看一个Dice统计出来的,按照细分技术排名的薪资榜单。这个榜单很有意思,因为它告诉了我们,在美国最稀缺的技术人才到底是什么。而这些技术,其实有一半跟数据库和云计算有关。


根据细分技术做的薪资排名。举个例子,苹果也在招聘Solr团队,但查了一下国内招聘网站,这类工程师薪资并不高。
根据细分技术做的薪资排名。举个例子,苹果也在招聘Solr团队,但查了一下国内招聘网站,这类工程师薪资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