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那个连续15年坚持拉面每碗3元的“拉面哥”,但是有个小村庄依然因为他而引来一群网红直播在不停地喧嚣着。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零度往上(ID:farmercomcn),作者:巩淑云,编辑:局内人、高雅,头图及内文图片来自:巩淑云拍摄


早上5点多钟的山东费县杨树行村,等待着“被套圈”的大鹅嘎嘎地叫着,打破了沂蒙山区这个山窝窝里的短暂宁静。很快,主播们“家人们把红心点亮”“谢谢大哥送的礼物”的吆喝声就盖过了鹅群的叫声。


昨夜燃的柴火还有余温,这个曾经安静的小村庄,就这样开始了喧闹的一天。


出国留学、流量卡、家电等条幅和墙体广告,映衬在锅碗瓢盆还未收拾的小吃摊后面,空气里混杂着被露水打湿的草木味和各种家禽家畜的粪便味。山里温差大,主播们举着手机,大步流星地朝村里的一个坡上走去。这个坡上,就是2月因一条短视频突然爆火的“拉面哥”程运付的家。住在门口的几位主播陆续从帐篷里、露天折叠床上、汽车里打着哈欠出来,等待“拉面哥”6点钟准时领着大家“炸街”。


在这里住了近40年的“拉面哥”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安静平淡的生活会因一条短视频进入一场喧闹和未知中。


时代变幻,人生无常。连续15年坚持拉面3元一碗这个一成不变的规则,却成为改变他人生的最大变数。而他此后的生活,和众多主播的生活混杂在一起,如同他手里的面团,经过三遍水三遍灰九九八十一遍揉,变成一碗碗拉面,盛装着百味的人生。


一、“拉面哥”火了


同样的麦子磨成面,通过不同的方法,翻转出不同的面食。最基础的一步,就是将散落的面和到一起。拉面讲求入汤不浑、入口劲道,要做到这一点,和面时就要“捣、揣、登、揉”等多种手法齐用。


“拉面哥”从突然爆火时的无所适从,到如今站在主播和游客前从容歌唱,主播们从不分青红皂白追流量,到听从指挥统一行动,这些改变,又何尝不是经过一段艰难的锤炼和磨合。


“跟我走咱们散散心去,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待在一个窝儿里(地方),难免烦躁。”“拉面哥”开始领着大家在村里逛。


对主播们而言,如此近距离地跟着“拉面哥”走一个小时,是个不小的福利。几十位主播举着手机支架紧紧围在他身边,大部分都架着两三部手机,嘴里解说个不停。“拉面哥”与其说是被簇拥着,不如说是被推搡拉扯着从家门口一直走到山上。可能是为了确保大家都能安全跟上,瘦削沧桑的他时不时透过人群四处看一下。



“你怎么才来呀!”


说起刚火时的盛况,以及小长假的人山人海,主播们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的骄傲中,有一丝往事如烟的惆怅,并对我没有见到那些“盛大”场面而感到遗憾。


“拉面哥”爆火后,各地网红主播从四面八方赶来“蹭流量”。但是人太多了,很多使用4G网络的主播在最初十几天里网都连不上,只能眼看着“装备”过硬的“初代”大主播们粉丝暴涨。


“那时候就等着啊,正月里天又冷,耳朵都冻‘秃噜’了。”来自隔壁县的主播“火火峰”说。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看见人多,我‘咔’就往车顶上蹦。”即便自己没网,也要努力出现在别人的直播间里,只要能露脸,46岁的“跑调姐”在所不惜。


那么多主播在一个地方“争奇斗艳”,找准自己的人设才能被人记住。大家基本采取两种形式,拍段子和直播。直播的方法五花八门,有人单纯用直播的方式让更多人看到“拉面哥”,有人将“拉面哥”作为背景来跟粉丝聊天,还有的主播则蹭“拉面哥”的流量来秀才艺。总之,主播们抛家舍业,没日没夜地守在这里,目的都是:涨粉,变现。


人最多的时候,从镇上到村里,一床难求,不仅新开了很多旅馆,连之前垮掉的也都“复活”了。“拉面哥”的家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后坡上都挤满了人。那几天,关于他的视频和新闻也是一条接一条。



早期的视频中,朴实的“拉面哥”被挤在这些连蹦带跳的人群中不知如何是好。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条视频就能让这么多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从全国各地奔向他,关于他的一切又如潮水般流向千万人的手机里。流量奔涌而来,把一个默默无闻的农民打入浪潮中。经历了不同浪头间的冲突、碰撞,“拉面哥”一度被套路、限流。最终,他选择站到岸上继续拉面,吸引着流量,但不被卷进去。


“拉面哥”是想为大家做些什么的。


“你是农民的记者,我是农民的儿子,咱都是为了农民,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了吧?”当问起是否感到被打扰时,“拉面哥”边通炉子边说。


“你知道贺娇龙吧?她人品特好,头3年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我就看好她,让人佩服。”


“拉面哥”不善言谈,但和他卖拉面一直不涨价的心一样,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人气帮助一下村里人。只要人气在,村里的那些临时住宿、饭店和摊位就能挣点钱。



从最初的“懵”到后来与主播们比较良性的合作,很快“拉面哥”家门口的土堆被清理掉,成了一个简单的舞台:“拉面哥”专心致志地拉面,家人和志愿者们手忙脚乱地帮着煮面,摊子前游客排着队等着叫号吃面,后边则是秀才艺的主播们轮番出演,荒诞剧、武术……而台前则从早到晚架着几百上千部手机,将舞台上发生的一切输送到更多人眼前。


清明节小长假的时候,有人说村里人流量达3万人,还有人说是7万。不过我也没有拿到更确切的官方数据。


“咦,车从这头堵到那头,都进不来。”在坡下卖字画的黄继伦回忆起之前小长假的盛况。62岁的老黄和老伴从江苏邳州过来,租的“摊位”就是村民墙外的一小块地方,50块钱一天。墙里的住家被改成“民宿”,一个床位30元一天。“哎,以前到处讨生活。来这儿以后很惊喜,‘拉面哥’这人很实在,这儿的人也好。”在此之前,老黄曾在宁波等地的大集上写字、卖字。他不会直播,是整个村里少数不拿手机的人,单纯为了蹭人流多卖几幅字,在这里像一股清流。


毕竟,别的地方是隔几天才逢一个集,而这个村因为“拉面哥”,天天是大集。



二、“口罩哥”神气了


面团揉好以后,还有一个饧面的过程。盖上湿布静置,面才能充分吸收水分,变得弹性又光滑。与饧面不同的是,“拉面哥”家门口,是从早到晚的喧闹。


主播们神态各异,但有个特点是共通的——沙哑的嗓子。


有人把脖子掐紫了,有人则边直播边吃药。人太多了,必须大声说话才能让粉丝听清楚。多数主播一天在线好几个小时,即便是“拉面哥”收摊了,舞台依然还在。为了不冷场,村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被赋予了“拉面哥”的光辉,被翻来覆去地介绍。


有个扮月老的主播,因有话筒和音箱,声音最大。因为声音大,他渐渐就有了控场的权力,不间断播放音乐,维持着舞台的秩序,决定谁能上场演出。


为了迎接“五一”,有人出钱把“拉面哥”家门口的平地铺上石板。那几天,切砖的刺耳声、挖掘机的轰隆声、三轮车的突突声、主播们的吆喝声,伴随着小鸡和远处大鹅的叫声,使人有一种不知身处何地的荒诞感。从坡下走到坡上,就好像走在声音的海洋里,声音的浪花层层叠叠,一个盖过一个。喧闹声中,在太阳下被吵了大半天的摊主们则显得无精打采,甚至眼神都有些迷离。



一个老头和几个女人吵了起来,这是慵常日子里的调味。有主播抓住这个直播吵架来吸粉的机会,举着手机走过去。有村民喝斥:“录什么录,人家打个仗你也录!”老头因为喝了点酒,不依不饶,音箱里的歌从“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到“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好男儿胸怀像大海”,再到“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老头还在吵,可是看热闹的人已然意兴阑珊。


矛盾不会天天有,为了能有得播,主播们就导演卖身藏父、猪八戒背媳妇、真假美猴王等闹剧。在这个过程中,女装大佬、仙女、大师等各色形象悉数到场,主播们就收获了几个评价——牛鬼蛇神、妖魔鬼怪。


可是,主播们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觉着这是各路主播大侠从四面八方赶来,比武论道。他们驻守的杨树行村的这个小坡,就是“光明顶”。


我刚到村里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有社交恐惧症,看着形色各异的主播们在手机前心无旁骛地跳着演着、声嘶力竭地唱着吼着,完全不知道怎么走近他们。无奈只好坐在老黄的摊位边看老黄写字,毕竟老黄不直播,他和老伴能跟我聊几句。而且他能倒着写、左右开弓写,本身也有看头。


老黄摊位不远是一个卖小鸡小鸭的摊位,“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再边上是卖板面的,以前在镇上6块钱一碗,到了杨树行村就学习“拉面哥”,变成了3块钱一碗。鸡鸭筐子上有两个喇叭,一个放着“米饭、水饺、鸡蛋灌饼”,另一个则重复放着网红“口罩哥”的录音:“不管你是多大官,不管你是多大网红,见了‘口罩哥’大队长,必须把口罩戴好喽。防控安全,人人有责……‘口罩哥’大队长,是传递正能量的使者!”


村里到处都是热闹,随便哪个地方都有人围着。


老黄写字,渐渐也有人围上来,正好女装主播“大嘴猴”过来拿老黄写的字。他穿一身大红色秀禾服、红布鞋,头两边剃得“溜光”,只有头顶留着长发,用花纱扎成了两个小辫儿。



“今天我身上这套衣服是手工刺绣的。”他边说边伸出手胳膊让我们摸这套衣服的材质。


正说着,卖板面的老板也举着手机过来了,我问摊主有多少粉丝了,他说:“咱也不会拉(呱),以前47个,现在1600了。”


这时候,头扎红塑料袋、脸上涂着红胭脂、一身红衣、提着红色白酒袋子的“跑调姐”路过,“大嘴猴”说“快来,有记者,给你写进文章,让你火。”


“跑调姐”有些不屑,“记者多了,我见了多少个了。”话虽这么说,直播一天后很疲倦的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被采访而可能火起来的机会。


说着说着,不断有人过来跟她说话,“等会儿,我正接受采访呢,别打断我的思路!”断断续续聊了几句,她说:“你呀,要想多挖点东西,就正儿八经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要不然聊不明白。”


三、“跑调姐”哭了


“二哥这块面得有10斤吧?”“火火峰”替他直播间里的人问“拉面哥”。


“十五六斤。”“拉面哥”边拉伸、揉搋面,边回答。


“拉面哥”觉着农村人都是出大力的,不容易,所以十几年不涨价。而他自己,也是出大力的。这么沉的面,在瘦削的“拉面哥”手里,被刚柔并济地溜条、下剂,变成了一根根拉面。就好像这几个多月的时间里,主播们来来去去换了几波,摊铺换了几轮。


“跑调姐”是为数不多一直坚守的“元老”之一,也是“光明顶”上闹得最欢的女性之一,她自称“光明顶一姐”。


采访刚刚开始,“跑调姐”就解开头上扎的红塑料袋。她说这是她的标志,红色喜庆,但是蝴蝶结俗气,她就扎塑料袋。她向我展示刚来杨树行村时的“战袍”:一身紫红色媒婆服、小眼镜、大烟袋。媒婆服很薄,刚来的时候正月天,里边套着大棉袄。这套衣服早已经跳烂,花边都掉了。


像她的衣服一样,身体也伤痕累累:脚趾盖因为跳舞过猛而淤血变成黑色,小指甲盖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一起跳舞时耳朵也磕破了。


拿掉塑料袋,她开始卸那一脸夸张的妆,准确地说,是洗掉一脸油彩,卸下“丑妆”再看她的脸,其实眼睛很大很耐看。一身红衣像“东方不败”,满身豪气又像“孙二娘”。


来杨树行村之前,“跑调姐”在青岛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店,但因为买房欠了债。要是店能正经八百开下去也还能维持,但是生病让她无法经营,后来疫情给她的店致命一击,让她无处可去。


“我觉着生活就成心让你转折,你就没招儿了。我这个年龄,我闭着眼干自己的专业不好吗,但它就不让你走了,你就真走不下去了。”


来的路上也是一波三折。“就是在考验我呢。车在高速上扑腾一下冒了烟,幸好不是着火,是水箱爆了。还剩20多公里的路,我加了水就跑,边加边跑,跑了好几个小时。夜里到村时又下大雨,车倒沟里去了。第二天车开上坡以后,就再也没打着火。”


刚开始,“跑调姐”吃喝拉撒就在这辆破面包车里。“最长的时候一个礼拜没洗头,一个叫‘金豆子’的花10块钱请我洗头。湿巾擦脸,用完了就在‘实在弟’那里用凉水洗。那个时候天老冷了,都洗不下来,哎呀妈呀刷个牙都……”她好像想起来什么,扒拉出一个小包给我看,“哎呀来这里还掉了半颗牙。”原来小包里是她珍藏的那半颗牙。


可是,即便这么辛苦,她也没涨多少粉丝。一开始手机连不上网,十几天过去,涨粉高峰已错过,平台也开始限流。见到“跑调姐”的时候,是她来杨树行村的第43天,一共涨了3000来个粉丝,挣了不到1000块钱。与“光明顶”上的热闹比,现实却异常惨淡。



来杨树行村看热闹的人会说,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咋想的,随便去找个工打打,一个月两三千不成问题。在他看来,这么多人想成为大网红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我不能半途而废,还得坚持。有人问我婚姻怎么办?我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想怎么赚钱养孩子,怎么把钱快还上。大儿子要生活费,就100块钱,我转了好几次才凑齐……孩子知道我没工作,给他以后,孩子说,妈妈,谢谢你啊。”说起孩子,“跑调姐”忍不住哭了。


聊了两个小时,临走时“跑调姐”问我:“也没见你写,你能记住吗?”我说我录音了,她才放心地说:“哦,那就行,回去好好写。”


四、“饺子西施”笑了


在“拉面哥”、拉面嫂、亲戚、志愿者的配合下,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上了桌。有人为了充饥,有人为了尝尝,还有人是为了打卡。吃不上面的,可以到边上的摊位喝羊汤、吃饺子。


以“拉面哥”为中心,主播、游客、提供吃住行和娱乐的村民在杨树行形成了一个微型社会。


这个村里最豪华的店铺,当属“饺子西施”饺子铺,因为只有这个铺子里铺着石板。“开了两个月了,卖得多的时候一天2000来块钱,平常1000多,有时候也几百。现在每天包一袋面,要是‘五一’卖得好,就把棚换成屋框子。”1962年生的“饺子西施”老板娘边择韭菜边说。


“我住镇上,当时听说这个村里人多,我就编提篮来卖。卖的时候就有人问,‘阿姨你给俺弄点么(东西)吃吧,俺饿死了找不着地方吃,煮鸡蛋也行。’我心想这么多人鸡蛋可煮不上吃的,我去带点面、带点馅给包饺子吧。就这么的,就卖起了饺子。”老板娘笑呵呵地回忆,“店里就是俺老两口、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连俺闺女,木(没)外人。”她的大儿子正在“拉面哥”家门口帮着铺砖,小儿子则边包饺子边直播。


(“饺子西施”的母亲)<br>
(“饺子西施”的母亲)


“饺子西施”因为长得好,来来往往的主播像星探一样把她给发掘出来,无心插柳,“饺子西施”的粉丝倒涨到7万多了。她的主页里写着:“感恩二叔带动我们村的经济,感恩二叔,我妈在家门口开起了饺子摊,感恩二叔,因为他,我才能认识这么多朋友,永远支持二叔正能量!”“二叔”指的就是“拉面哥”。


正说着,一个网红骑着个三轮车、扎着一头小辫子突然出现在店铺前,一个阿姨说:“这个网红‘呔’的一声吓死人。我有时候上去看看,这些网红连蹦带跳的怪累啊,都淌汗。今天更累,都在搬砖。”


的确,为了迎接“五一”,主播们都变成了建筑工人。“月老”天天拿着话筒吆喝,嗓子说不出话来了,换成“火火峰”临时维持秩序,指挥大家干活。“火火峰”指挥的时候,他的搭档“保镖”就在角落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保镖”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一个老头,穿一身保安服,是“火火峰”段子里的主角。与安静的“保镖”相比,其他主播则干得热火朝天。水泥来了,大家一拥而上卸水泥,砖来了,大家开始搬砖。


尤其是大家站成一排,一个挨一个递砖的时候,配合着“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的音乐,群情激昂,万众一心。



“支持二哥正能量”是他们的“卖点”,卖力干活既符合这个卖点,也能给正在看直播的粉丝留下好印象。最主要的是,门口这个平台越快铺好,“拉面哥”就能越快出来拉面,大家才能尽快站上新舞台。


问及“拉面哥”觉着这样还能持续多久,他长长地“唉”了口气,让人感到这声叹息大有深意。


“五一”是检验大家是否还要在这里的“试金石”,对“跑调姐”来说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所以她干得格外卖力。晚上,“拉面哥”请大家吃饭。饭后“跑调姐”可能太累了,也可能想到自己无所收获的坚守,一身红衣的她独自坐在黑夜中,在直播间哭了起来。


“你来晚了,你没有看到那时候没有‘立锥之地’的盛况。”“大师”坐在“实在弟”免费给大家烧茶水的棚子里,遗憾地对我说。大家都叫他“大师”,有人说他是大学教授,有人说他道行很深,总之神乎其神。


“或者说,你来得正好,看看这里的平稳期。”“大师”跟我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比较低沉,那天跟他住一屋的“口罩哥”走了。“上有高堂父母,下有3个孩子,不得不走。我已经很久不穿这个了。”他指了指身上的道士服,“今天又穿上,因为‘口罩哥’见我第一眼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今早送他,又把这件衣服穿起来了。战友分别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大师”说完,我突然想到一句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有人说我们是‘妖魔鬼怪’,无底线蹭流量。可是‘实在弟’传递的是正能量,‘口罩哥’传递的是正能量。连这一点都没看清,就是战略上的错误。战略错了,战术上做得再好都是无用功。”“大师”深沉地说。


“拉面哥”家门口很快就焕然一新,“五一”时地上铺着红毯,边上围上了防护栏。“拉面哥”穿着洁白的大褂,偶尔给大家唱一首歌。“饺子西施”的店铺更豪华了,“大嘴猴”走了,“跑调姐”和一群比她小很多的女网红在“月老”指挥下卖命地扭动,“实在弟”还在给大家烧水,“火火峰”依然带着“保镖”坚守在“光明顶”上,“口罩哥”又来做防控疫情的使者了,“大师”依旧在沉思。


又一个流量高峰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山村还能喧闹多久。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零度往上(ID:farmercomcn),作者:巩淑云,编辑:局内人、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