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信出版(ID:citicpub),作者:阿信,头图来自:《企鹅小镇》
想象一下,如果想去看企鹅,你的第一反应,是不是除了动物园,就是南极了?
那,非洲怎么样?
这并非异想天开,在南非的一个小镇上,居民们就实现了“企鹅自由”。
这里每年都有成群结队的企鹅到来,人们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呆萌的企鹅,甚至和它们共同生活在一起。
最近Netflix的新纪录片《企鹅小镇》,就探访了这座被企鹅占领的小镇。
拜这些萌物所赐,这部幽默欢快的纪录片在豆瓣上已经有9.4的高评分,毕竟,谁能抵挡胖乎乎的企鹅的魅力呢?
四处作恶、无法无天的企鹅
南半球每年的11月,非洲企鹅成了一个南非西蒙小镇的主角。
和我们通常印象中居住在冰天雪地里,远离城市和人群的企鹅不同,它们勇敢去到了其他企鹅没有去过的地方。
它们是濒危的非洲企鹅,也叫黑脚企鹅,另外还因为叫声太像驴子,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老驴企鹅。
虽然一年中有6个月都身处热带,但这些企鹅依旧活泼可爱,甚至它们的行径有些超出想象。
企鹅似乎热衷于和当地人“打成一片”,而对于小镇来说,这些小短腿能带来的不仅是欢乐,还有一些混乱。
这些企鹅毫不见外,它们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颇有“当地人”的架势。
而正在海滩上悠闲度假的游客,也随时都遭遇企鹅“攻击”。它们会肆无忌惮地脏着脚踩在你的毛巾上,或者横冲直撞,一头顶飞放在沙滩上的物品,肇事后毫无愧疚心地飞奔远去。
如果你家门开着,有些企鹅就会不请自来参观你家,而根据当地的企鹅保护规定,你无法暴力驱逐它们,只能被迫尊重它们的要求。
当你要开车离去,需要每次检查车底是否有企鹅,以免误伤它们,然而它们却毫不领情,甚至“恩将仇报”——蹲在车底下的,很可能是一只刚做完坏事的“划车贼”。
这些企鹅之所以可以肆意“欺负”人类,是因为西蒙小镇可能是对企鹅最友好的小镇,这里随处都是专门为企鹅修建的基础设施。
公路上会有独家的企鹅警示牌,告诫来往车辆,这条道路“有鹅出没”,请小心减速。
对慕名而来的游客,镇上也有悉心提示。
虽然萌物四处可见,但它们并非马戏团里的演员,请尊重这些自由自在的小生灵,记得保持3米的最佳观赏距离,触摸更是绝对禁止。
镇上还建立了救助中心,孵化被意外遗弃的企鹅蛋,救助不小心受伤的企鹅,帮助恢复非洲企鹅的数量。
可以看出,当地人以“非洲企鹅的故乡”为傲,但这些非洲企鹅最初到来的时候,人们并不欢迎它们。
企鹅们最早在1985年出现在小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们最终会决定在这片海滩定居。或许是它们意识到这里还不错,没有凶猛的动物,还有丰富的食物。
当意识到企鹅可以拉动旅游业后,面对四处捣乱的它们,居民们的态度从恼火转为宠爱。
于是,企鹅成了小镇的另一个主人,而保护企鹅,也成了小镇的共识。
而岛上的企鹅,在享受完肆意“欺负”人类的乐趣后,也终于想起,登陆还有正事要做:为壮大企鹅群做出贡献,繁育下一代。
占领小镇,企鹅们被迫的选择
非洲企鹅是唯一生活在非洲的企鹅,它们的自然分布地在非洲西南的纳米比亚和南非的海岸和海岛上。
2018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对非洲企鹅种群状况的最新评估显示,非洲企鹅的种群规模仅剩5万只,这使得它们被列入了濒危物种的行列。而在20世纪初,它们的数量为57.5万。
在短短100年的时间里,非洲企鹅的种群数量下降了90%,这与人类的影响密不可分。
在20世纪的前50年,人们大量采集非洲企鹅的企鹅蛋。1900到1930年间,仅是在南非的达森岛,每年收获的企鹅蛋数量就在45万枚之多,这直接导致非洲企鹅数量大幅度减少。
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初,南非沿岸对拟沙丁鱼的过度捕捞,让非洲企鹅失去了主要食物来源之一。
甚至人类对企鹅栖息地的鸟粪也不放过,大量采集这些富含氮磷元素的肥料,而对非洲企鹅来说,鸟粪同样是可以让企鹅蛋免受阳光直晒,保持蛋内水分的佳品。
还有石油开采、海洋漏油事故、强壮的海狗……这些都是非洲企鹅要面对的生存困扰。
所以,这1000对非洲企鹅或许是出于对种群的自救,它们寻觅到了西蒙小镇。
企鹅们的“占领”从每年11月开始,它们随着海浪登陆,接下来的6个月,它们将在这里完成“鹅生”的一项大事——繁育下一代。
作为一夫一妻制的典范,企鹅们登陆后要先寻找一个伴侣,再在镇上占领一块合适的地方当做巢穴,然后经历漫长的孵蛋过程后,繁育出小企鹅。
这些步骤听上去很容易,但其中一步出错,就会让种群的繁衍大业受损,最终,只有一半的企鹅蛋可以孵化出新的一代。
《企鹅小镇》跟拍了几对企鹅夫妇,记录下来了它们繁衍的不易。
比如已经12岁中年企鹅三叶梅夫妇,它们已经可以熟练地在镇上占据一个位置不错的巢穴,但仍要时刻小心陆地上其他生物的袭击,比如会偷蛋的开普敦鸥,会发起攻击的貂獴。
再比如新婚燕尔的涵洞夫妇,它们选择了一块石板下的空隙作为巢穴。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小镇的夏天也一年比一年热,这对它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企鹅蛋需要24小时的照护,企鹅只能靠喘息和脸上的粉红色汗腺散发体热。留守孵蛋的企鹅面临热死在岸上的危险,除非丢下企鹅蛋去下海。
对一些暂时还没有婚恋烦恼的企鹅,登陆小镇,也有另外一些问题。比如纪录片中有一只昵称是“毛头小子”的企鹅,他已经四岁了,靠自己在海上生存了一年,最终来到了西蒙小镇。
对“毛头小子”来说,它本将要第一次褪去自己“少年鹅”的棕色绒毛,换上标志性的黑白羽毛。然而,大概是因为一年的海上生存经历,它变得疲惫虚弱,来到西蒙小镇后,“毛头小子”出现了“水土不服”,无法自己换毛。
如果它的脂肪储备含量消耗殆尽,它将无法熬过这个夏天。
救援队及时发现了它,将它带回了救助中心,检查发现,它身上有两处海狗的咬伤,感染后难以恢复的伤口消耗了它太多能量,缝针之后,它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青春期”。
对于企鹅们来说,来到小镇与人类共同生活,是为了壮大种群无可奈何的选择,毕竟在登陆前,它们并不知道这些“巨人”是准备油炸了它们,还是救助它们。
在救助中心,除了无限供应的食物,还有一群共患难的朋友。这些非洲企鹅是幸存者,它们找到了继续生存的机会。
而对于其他种类的企鹅来说,磷虾锐减、石油污染、气候变暖仍旧威胁着它们,在找到属于自己的小镇之前,它们就只能奋力生存,以挽救自己的族群,或者跌入灭绝的深渊。
《企鹅小镇》的制作人卡利·克里斯托斯说:
“生活在人群之间并不容易。这对它们来说不是最适宜的地方,它们本应在某个小岛上,但它们别无选择。它们宁愿整天面对这些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的巨大的‘巨人’,也不愿意失去生命。”
小镇之外的企鹅们
企鹅小镇的走红,有人看到的是人与动物之间意外的和谐共处。
但萌与可爱背后,也有无法忽视的动物们习性的改变,以及栖息地的减少。
动物会比人更快地感受到环境变化带来的影响。
2020年1月31日,Stony Brook大学的研究者们在南极南设得兰群岛,进行本世纪第一次企鹅数量统计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南极东北部每一块企鹅聚居地的个体数量都在急剧下降。
在1971年的企鹅数量调查中,该岛上的企鹅总数为122,550对,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52,786对。
32片区域中,损失最严重的是帽带企鹅的群落,与上次统计相比,数量减少了77%。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的物种名录上,曾经被定义为“不用担心濒危”的帽带企鹅,如今也在快速消亡。
企鹅小镇让幸运的非洲企鹅找到了一个延续种群的落脚地,小镇已经成为了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一个典范。但我们并不该期望,有更多这样的小镇出现,不论是企鹅小镇,还是大象小镇。
在1910年,曾经有澳大利亚的几个渔民,捉到了一只企鹅,将它圈养了起来,起名比利。最初比利的反抗很激烈,慢慢地它习惯了人类的投喂。
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带着比利回到海边,鼓励它下海,摇摇晃晃的比利被海浪打翻了好几次,但是终于游进了海中。
一个旁观者这样描述道:
“一旦钻进了浪花里,他就变得如鱼得水,我们一边潜泳一边追逐他,就像在沙滩上遛狗一样。不久之后比利厌倦了嬉戏,开始潜水抓鱼,逐渐向深处游去。我们呼唤他的名字,他转头鸣叫几声作为回应,但是始终在游向远处。他突然意识到他又一次身处大海当中。大海呼唤着他,而他听从了。”
如果可以选择,它们一定更倾心于自己原本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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