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中旬，俄罗斯前国防部副部长舍夫佐娃（Tatyana Shevtsova）被正式解职，有消息称，她“携带数亿美元的加密货币逃往了法国”。不过，在俄罗斯塔斯社7月最新发布的一段视频中，舍夫佐娃告否认了她离开俄罗斯的传闻。自从普京开始其第五个任期以来，俄罗斯军队高层发生了一系列变动，一些军官被辞退，一些军官因腐败等指控被拘留或送上法庭。这些变动立刻引发了人们的疑问和猜测：普京是否想在俄乌冲突期间重新确立对国防部的控制；军队与安全部门之间是否爆发了地盘争夺战；又或者克里姆林宫的围墙后面是否还有其他的情景在上演。



叛逃法国传闻不攻自破

今年5月，新任国防部长别洛索夫（Andrei Belousov）上任后，有关舍夫佐娃出走的猜测便不胫而走。舍夫佐娃与普京和前总理梅德韦杰夫同属“圣彼得堡帮”，她的职业生涯从收税员开始，2004年升任俄罗斯税务总局副局长，2010年出任国防部副部长，2012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时年41岁。在外媒口中，她一度被称为“俄罗斯第一美女国防部成员”，直到她在6月的国防部人事变动中被解职，目前所任职务不明。



舍夫佐娃叛逃法国的消息最先由俄罗斯媒体《察尔格莱德》（Tsargrad）和一些Telegram频道爆出，但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或反驳。有报道称，舍夫佐娃携带数亿美元的加密货币逃往法国，但这一说法并未得到证实。据《察尔格莱德》报道，舍夫佐娃拥有多处房产，包括莫斯科河畔的一处住宅以及在意大利、西班牙、瑞士和法国的房产。

包括《察尔格莱德》在内的俄罗斯媒体对舍夫佐娃的叛逃提出了质疑。具体而言，鉴于她的公务员身份，她应该无法在国外拥有房产和账户的，以及欧洲相关部门为何没有发现并没收她的资产。此外，是谁允许她出国的，她又是如何在受到西方制裁的情况下逃往北约国家的，这些细节都不符合常理。



有关舍夫佐娃的猜测有许多，一种是她配合了针对被拘留将军的调查，以试图避免被指控。另一种说法是，将军们为了减刑，点出了参与腐败计划的名字，其中可能包括舍夫佐娃。

舍夫佐娃叛逃的说法最终在塔斯社最新的视频面前不攻自破。视频中，舍夫佐娃站在克里姆林宫入口处，她对记者说：“我今天到克里姆林宫观看一个精彩的舞蹈比赛，届时优秀的舞者将会表演，展示他们的舞技。当然，这一切（传闻）都不是真的”。



多名国防部官员因贪腐被捕

舍夫佐娃的叛逃传闻只是外界对俄罗斯国防部官员变动的猜测之一，由于俄罗斯自4月起就爆出严查贪腐的传闻，后续一切人事变动，都引发了不少猜测。今年贪腐第一案始于前国防部副部长伊万诺夫（Timur Ivanov），他也是迄今为止级别最高的官员。今年4月，俄罗斯最高执法机构调查委员会（Investigative Committee）报告称，伊万诺夫涉嫌巨额受贿——这种刑事犯罪最高可判处 15 年监禁。不过，伊万诺夫当时拒不认罪。庭审结束后，他被联邦安全局带走，关押在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列福尔托夫军事监狱。7月，塔斯社披露，伊万诺夫涉及在2018年至2023年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总额高达11.85亿卢布。



据悉，伊万诺夫此前主要负责监督与军事有关的大型建设项目，因此能获得巨额资金。这些项目包括重建乌克兰被毁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的部分地区。由已故反对党领袖纳瓦尔尼（Alexey Navalny）领导的团队称，伊万诺夫及其家人拥有名贵房地产，享受奢华派对和出国旅行，甚至在俄乌冲突开始后也是如此。《福布斯》曾于2019年将伊万诺夫评为“俄罗斯最富有的安全机构官员”，因为他的家庭收入高达1.367亿卢布，比上司、前国防部长绍伊古的家庭收入多出3倍——而这一收入当然远超伊万诺夫正常工资收入。



伊万诺夫被捕后，和他相关的一系列人员以及其他涉嫌受贿的国家安全人员也相继落网。国防部人事局局长库兹涅佐夫（Yury Kuznetsov）、前乌克兰战场最高指挥官波波夫（Ivan Popov）、军事总参谋部副参谋长沙马林（Vadim Shamarin）、购部门的负责人韦尔泰列茨基（Vladimir Verteletsky）以及莫斯科地区联邦监狱管理局副局长特拉耶夫（Vladimir Telayev）等人接连落马。

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大规模逮捕国防部官员并不表明这是一场针对军队的运动。“打击腐败是一项持续性工作。这不是一场运动，而是持续不断的工作。这是我们执法机构活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经济原因还是官场内斗

腐败丑闻在俄罗斯并不新鲜，几十年来，官员和高官一直被指控利用职务之便牟利。在俄罗斯，贪污既是“胡萝卜”（奖赏）也是“大棒”（惩罚）。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民主复原力主任格林（Sam Greene）告诉“美国之音”，这是一种“鼓励忠诚和敦促人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方式，同时也是一种控制方式。俄乌冲突导致国防开支膨胀，这只会增加贪污的机会。

伦敦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俄罗斯经济问题专家康诺利（Richard Connolly）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这些逮捕行为表明，国防部的恶劣腐败行为将不再被容许。

普京第五任期开始不久之后，他就让经济学家别洛乌索夫（Andrei Belousov）接替绍伊古（Sergei Shoigu）担任国防部长。佩斯科夫曾透露，目前俄罗斯国防部的预算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7%。这是自苏联时代以来从未有过的水平。他表示，俄罗斯不断增加的国防预算必须与国家更广泛的经济相适应。



去年，雇佣军首领普里戈金（Yevgeny Prigozhin）在一起至今仍扑朔迷离的空难中丧生，在此之前，他领导了一场针对国家军事领导层的短暂叛乱，称军事领导层对战争管理不善，并拒绝向他的部队提供武器弹药。国防部的人事变动可能表明克里姆林宫已经意识到必须对这些问题加以关注。

有效地管理战争非常重要，因为俄罗斯的经济依赖于此。政府需要通过战争来维持经济的运转，但同时也必须保证腐败不会让经济的运行成本过高。

康诺利表示，也有可能是新任国防部长别洛乌索夫在清除前任的亲信，并传达出“事情将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的信息。还有一种可能是，俄罗斯安全部门是这些逮捕行动的幕后推手，一些与普京关系疏远的官员因此卷入了一场与新国防部长任命无关的地盘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