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旬起，伴随中高考及中小学期终考试陆续结束，暑期出游报名将迎来热潮。与2019年前流行“没钱出国游，有钱国内走”不太一样的是，近两年越来越多旅游爱好者将目光投向了国内游目的地。从每年暑假都大热的新疆、宁夏、青甘环线等大西北线路，到三亚、成都、西安、青岛等传统暑期热门旅游地，再到甘肃天水、江西景德镇等新兴网红目的地，都将在今年暑期迎来大批旅游者。国内游“真香”这一变化，缘何发生？“万元游欧洲”成历史

2019年，“没钱出国游，有钱国内走”的说法一度流行，缘于北京一对小夫妻算了笔账：去越南，单人往返机票1500元（以人民币计），同一时间往返广州最便宜的机票是1900元；在越南住相当于四星的民宿，3天950元，景点门票大多只需10元，餐饮消费也很便宜，玩一趟花不了多少钱。

这条帖子很快引发热议，不少游客跟帖称，假日国内游人山人海、景点门票贵、还要时刻担心被“宰”，真不如去国外旅游性价比高：去海南旅游的花销可以去一趟东南亚海岛住好玩好，去一趟新疆、西藏的费用够去一趟欧洲，不仅自然、人文风景没得挑，异域风情更是加分项，“没钱出国游，有钱国内走”的说法由此不胫而走。

不过，这样的形势近两年已悄然改变。上海师范大学旅游学院副教授刘德艳与朋友交流时发现，“万元游欧洲”已基本成为历史：“我朋友准备暑期出游，先看了东南亚方向，发现不少线路报价比2019年贵了近1/3；又看了20天左右的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方向的线路，报价基本都超过4万元。算了算，一家人出去一趟开销不小，最终决定放弃。”

签证难的问题也客观存在。今年4月，上海市民林女士计划去意大利，发现很难约到签证名额。最终，她辗转找到一家机构，加价3580元抢一个意大利签证办理名额，终于顺利成行。刘德艳也不时从身边亲友处听说有人被拒签的消息。这种行程规划中的不确定性，令部分出境游爱好者打起了“退堂鼓”。

春秋旅游副总经理周卫红坦言，重启后的出境游费用的确有所上涨，除了能源危机导致的石油、天然气价格上涨和境外酒店、交通资源涨价外，持续三年的出境游“断档”也直接影响了旅行社获取资源的价格。2019年及以前，中国游客出境游体量比较大，旅行社通常都会提前好几年布局境外资源，如提前两年买断日本某个酒店的客房，以较低的价格控制房源，后期再打包成旅游产品后零售。“但去年2月中国公民出境团队游正式开放时，境外旅游市场已经提前恢复，国内的旅行社此时在境外已经很难拿到价廉物美的地接资源，最终也会体现在旅游报价上。”

此外，签证预约难、部分国际航线尚未恢复至疫情前水平等因素，都对出境游市场的复苏造成了一定制约。目的地国家的治安情况和友好程度，也成为人们考虑是否出境游的重要因素。

国内游综合体验提升

与出境游市场面临的困难重重相比，近两年国内游迅速崛起。从最早的淄博烧烤大热，到哈尔滨冰雪游、天水麻辣烫、开封王婆等接连出圈，国内多地文旅部门直接“下场”揽客开启“宠粉”模式，都为国内游带来了持续的热度，也大幅提升了其友好度和综合体验。2019年前热衷于出境游的谢女士，去年暑期的家庭游去了青岛，今年打算走一趟涵盖了青海湖、甘肃敦煌等地的青甘大环线。

社交平台主推的“种草”模式，也为国内游带来了丰富的选择。以上海为例，先是徐汇滨江“人体工学”草坪出圈，《我的阿勒泰》播出一段时间后，开放已两年多的世博文化公园内的音乐之林草坪忽然以上海的“阿勒泰草坪”之名大热。近几天，由原上海航海仪器总厂改建而来的EKA·天物，又成为社交平台博主们的打卡新宠。

全国范围内，近期因热播剧《我的阿勒泰》人气飙升的新疆，早已延伸出农贸市场和桦树林打卡、雪季玩雪等小众玩法；前几年曝光率颇高的独库公路已非新疆“顶流”，被称为“最美国防公路”的S101成为社交平台上新的流量密码，令人目不暇接。一些会玩的高端游客，甚至在旅游机构协助下去到了川西羌塘无人区。

国内游成本下降，也成为大势所趋。“这几年国内不收费的区域增加，还有目的地针对重点客源市场推出景区免费措施，降低了出游成本。之前上海的‘中国式风景’林风眠、吴冠中艺术大展免费开放，吸引了许多艺术爱好者前来。另外，City walk、乡村旅游、古镇旅游都可以不怎么花钱,不一定非要去景区旅游。”刘德艳发现，只要游客玩得开心，他们在二三线城市的花销并不低。以今年元旦假期的公开数据为例，游客在哈尔滨的人均花销约1940元，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同期部分一线城市游客的人均花销。

抢客战方兴未艾

国内游火爆之余，各个旅游目的地的文旅“抢客战”仍在继续。

6月7日，苏州文旅部门宣布除部分重点景区和博物馆外，苏州全市其他A级景区、文化场馆、宗教活动场所取消实名预约制，赚足了上海这一重要客源地的眼球。事实上，在苏州宣布这一措施前，上海、北京、沈阳部分景区和文化场馆已经取消参观实名预约制。6月10日，上海市文旅局发布公告，重申了这一原则。

与此同时，江苏扬州和盐城、西藏定日等近日纷纷来沪，推介当地夏日文旅资源和玩法。多地文旅部门竞相刷“存在感”，缘于暑期是一年中时间跨度最长的文旅消费旺季，也通常是亲子游客举家出游的大假期。在客源群体时间、精力和金钱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先下手为强”吸引游客，已成为多地文旅部门心照不宣的默契。

另一方面，出境游相对高价的现象，也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趋于合理。以泰国为例，由于国内飞往泰国的航班进一步恢复，从上海、成都、广州、兰州等多个航点飞泰国都有直达航线，因此相关线路的机票价格比出境游重新开放初期已有明显下降。近期，春秋航空执航的从上海往返普吉岛含税成人票价仅需约1730元，低于不少国内长途航线的票价。

不过，欧洲和北美方向上，尚需更长时间降低成本，国内游的优势仍将持续一段时间，形成一个难得的发展与提升“窗口期”。

题图来源：新疆独库公路沿线风景。 图片来源：李宝花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