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重度花粉过敏患者。


关于花粉过敏的科普或调侃,你们应该已经看了很多了吧?


但我就问各位十万加,谁真的去了门诊啊?


我。


为什么到今天才来写?因为之前一直挂不到号啊亲们!


很久很久以前,我翻开体检报告,上面写着“请于变态反应科就诊”


这个后续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我和一同取回报告的同事们看着这行字哈哈大笑,说糖心果不其然确诊为变态。


年少轻狂的我,就敢这样放下了那份体检报告,截止写稿前都没有找出来。


那年的自己对自己开的一枪,早就打在了心巴上。后来我苦不堪言过敏的一年又一年,仿佛都在大声嘲笑自己的无知。


而我竟然还是没有去变态反应科。


后来当然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因为知道得太多。




我们的问题主要在于,看的文章太多而行动太少。


我看了各种花粉过敏的科普文章甚至动画片《工作细胞》,到后来我都可以给人科普说得头头是道:


“花粉过敏就是免疫系统无差别攻击本来不是病毒的花粉,造成你的身体出现抵抗的症状,比如流鼻涕打喷嚏——所以没办法治。


亲朋好友看见我过敏稀烂的样子说:不行你还是去医院吧。


我还是没有去变态反应科,因为我认定“没办法治”。而且听说治过敏还要打100多针……


我是怎么做的呢,我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出门了。科普也不是白看的,首先隔离过敏源吧。


一个豁出去了的颜值博主


花粉过敏眼镜长这样,边边也包起来的护目镜


很快,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在春天,越是阳光灿烂万物勃发,糖心就越是惨。


眼泪鼻涕喷嚏仿若什么就不提了,外加头晕困顿效率低下。而如果下雨刮风沙尘暴,糖心会开心得像一个100多斤的孩子,因为花粉浓度不高,她终于可以呼吸了。


并且,这个人就准备这样,在每年12个月六分之一的时间内,把自己包成“套子里的人”去生活。


她还是没有去变态反应科。


并且,还在鄙视链上节节上升,习得了大量有用无用的知识,学会了用生理盐水洗鼻子,教朋友圈吐槽眼睛痒的人要戴护目镜,到家要洗手洗鼻子等等,俨然一个过敏专家。


这个过敏专家,在真正的过敏专家面前败下阵来。



1039《都市调查组》的主持人王戈薅住我:


协和变态反应科的专家要来,你先听听节目科普,有什么问题,我帮你问——要不你还是自己挂个号好好看看吧,别开玩笑了,上次看到你都快死了。


狮子座就是这么雷厉风行。我从来拿这个星座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我挂我挂。


当然协和的号并不好挂,我同时挂了离得不远的同仁医院——后来知道,在同仁医院,鼻炎过敏单拎出来一个科,用黑话来说叫针对患者痛点开设。但是在科室的门外,仍然能看到“变态反应科”的牌子。



总之,我终于到了变态反应科!


候诊的患者虽然没有人山人海,但也坐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小朋友,听医生说现在小孩过敏的很多。



和其他的诊室不一样,这里更像是一间“实验室”,候诊区的墙边站着一溜医学生对着电脑奋指疾书,护士台既分诊、又抽血、还提供填表。


医生的诊室内有和桌子一样高大的工具台,上面各种刑具工具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医生倒是很和气,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就把这几年的苦水倒了倒。医生说,那我们先查过敏原,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做一个鼻CT,看看长期流鼻涕是不是鼻窦炎的关系。


我说,来都来了,做。来吧100多针,我已经有觉悟了!


医生一边给我递单子一边说,先抽个血。


我抓着一大把单子去缴费,也来不及一一核对都是什么项目,又把这一大把交给了护士姐姐,然后准备熟门熟路地落座抽血台。



结果护士姐姐给我一张表,说,先填表。原来进门的时候看见好多人填表,是这个。



终于在护士给我绑抽血带子的时候我问:100多针呢?


护士说,抽血就能查花粉过敏了。


竟然不用打100多针!我十分怏怏,伸出手来给护士绑了抽血不提。


做完一切检查,出报告还需要时间,隔了一周,我又去门诊。医生在我的报告上把我的过敏源一一圈出来:我刺柏过敏,草籽过敏,这些都是北京常见的植物。


医生在旁边写了这些花粉草籽会出现的时间。我突然内心想,过敏科的医生会不会也几乎成了半个植物专家?


刺柏过敏,花期是3~5月


我又问她,这回该打100多针了吧?


医生说,你说什么100多针?治过敏嘛……确实是个漫长的过程。抗过敏针每周打两次,要连续打三年,算算是一百多针……


我:???(我一年才过敏2个月)


她继续说,你这个季节性的倒不用……


我说,谁会打啊?(难道不是刚才跃跃欲试的我吗)


她说,如果是尘螨霉菌什么的常年过敏影响生活的患者,那就应该要更积极治疗。有患者坚持下来以后就不过敏了。


我不死心又问,那我听说的查过敏源打针?


医生说,哦,那是另一种检查方式,叫点刺。一般20多针。


后来我找到了在协和“点刺”的资料,看得吓死我了。我当初到底在期待什么……


抽血好,抽血妙,抽血呱呱叫(以上资料来自公号“医养教授”)


我继续问,医生,那你看我还有救吗?


医生说,我们正在招募过敏患者做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你愿不愿意参加。


我一拍大腿,好啊!


医生并不拿我当外人,开始打电话发微信,叫负责实验的同学上来。


电话里回复说,这个项目满了。我自己在旁边回答, 别的项目也行。


一旁的护士姐姐噗嗤就笑了,说,您怎么这么积极啊?


我说,我从小就立志为人类医学做贡献——但是考不上医科大学。


她笑得更厉害了。


遂来了三个医学院的同学,将我团团围了,问了一遍我的情况,分别把我认领了,


临床患者志愿者,需要有症状,自愿配合,2个月到半年内没有服用其他药品,试验期内不能离开北京等等限制条件。


小医生们记录了我的情况,会和我保持沟通联系。要发药给我吃。


医生还在旁边给我打call,说:你看我给你们找的患者怎么样,症状严重、配合度高!



总结一下我这次看病得到的经验和知识:


1. 过敏不会“自己好起来”,扛着不是办法。


2. 过敏不是没得治,要相信人类医学发展。


3. 到医院检查出过敏源,虽然更换城市居住难度较大,但仍可以在现有条件下有针对性地避开,减轻症状,保护自己。之前我的“隔离大法”是行之有效的。


4. 缓解过敏的药品大多数都在医保范围内。


5. 可以在过敏季到来之前,到医院提前打“抗敏针”,每针差不多能管一个月,例如我是3~5月过敏,就可以选择2月和4月各打一针,可以有效缓解过敏症状。


但当我表示要上闹钟明年过完年就来打针时,医生提醒我,这个针剂和前面提到要打3年的治疗过敏的针剂,都不在医保范围内。我想打的这种,光是一针针剂的价格,就在1200元左右。


6. 关于上一点,我得知以后就告诉了同僚们,我们媒体人已经在做事了,在整理资料甚至联系了人大代表准备呼吁了。



看科普说,现在全国有几亿人饱受过敏的困扰,我不过是几亿分之一。属于我的这场与过敏的战争,我打得不是很好,希望加入志愿者项目以后,能协助人类把赢面扩大一点点。


到时候,我也很想要摘下口罩,狠狠吸一口春天的空气。


现在时间来到4月底,随着花粉浓度降低,我的症状也越来越减轻,现在可以轻装上阵出门了。


但我们都知道,它还会回来的。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开水与白面包(ID:gh_2940d9f17005),作者:糖心风暴sweet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