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三月不把槽来跳,四月海投没人要。
随着阳光直射开始自南回归线北移,时间又悄然来到了传说中的求职旺季“金三银四”——按照传统习俗,大量受困于“内卷”和“内耗”的职场人会选择这个开完了年会、结清了年终奖、完成了年终总结的时间节点,重新将自己抽象成工作技能和职业经验的人形载体,或完成行业对自己的重新定价,或回归自己在行业内的真实定位。
然而对于投资行业来说,今年的“金三银四”,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大周期上,“裁员”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日常。即使是在股价不断刷新新高的美国科技行业,裁员规模也不断创造新高——据统计,美国科技公司(或拥有大量美国劳动力的科技公司)在2023年有超过191000名员工在大规模裁员中被解雇;即使只统计2024年前两个月的数据,美国科技公司也至少有30935名员工被裁员。
小环境下,随着“新基金募不到、老基金退不出、好项目找不到”成为行业公认的周期性母题,各大机构的人才需求不断萎缩,江湖盛传“连猎头都已经放弃了一级市场”,以至于我身边有很多一级市场从业者一听这个选题,就发问咱们今年还有“金三银四”这个说法吗?
所以投资行业是否变成了一个“无槽可跳”的“天坑行业”?萧条的创投市场是否真的会彻底告别“金三银四”的说法?对于这一代的创投人来说,最理想的职业成长路径又是什么?被投企业、家办、企业CVC、国资平台,他们提供给投资人的职业成长路径,又会有哪些差异?
带着这些疑惑,我决定邀请已经或正在跳槽的朋友和一些职业成长经历丰富的前辈们,发起一场“人生咨询”。
本期研讨会成员:从投行跳槽到国资风控的小刘;华义创投高级投资经理方亮;前经纬VP&现知乎大V 庄明浩;投资人兼畅销书作家小野酱;投中网编辑蒲凡。
一、投行青年跳槽的原因:别人是偶尔出差,我是偶尔回家
蒲凡:首先恭喜小刘同学找到了新工作。在现在的氛围里,能够成功跳槽肯定是一件正能量的事情,所以我想邀请你先分享一下这次找新工作的经历。你觉得一切顺利吗?
小刘:其实还是比较顺利。我年前就有跑路的想法,过年的时候和媳妇去云南那边玩了一圈,也和她顺便讨论一下未来,她也就顺便给我做了一些培训。于是年后第一天一大早,我就把简历改好,然后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投简历,前后投了差不多100家。最后我决定去面试的有三家:
一家三代半导体设备的投融资岗;一家做电子烟的CVC;一家国资平台的风控岗。最终三进一,我选择了国资平台的风控岗,整个过程里差不多三个星期就把新工作定下来了。
蒲凡:这个推进节奏,感觉还是挺顺利。
小刘:是的,其实像我这种投行青年的话,能去的去处其实就那么几个,一个就去企业做董秘证代,或者去券商转型做质控、内核、中后台,又或者回到一级市场——一级市场的工作分投前投后,前几年TMT和消费赛道很火的时候还可以去投前,现在投资赛道以硬科技为主,就只有像方老师这样理工科出身,对行业要有特别深的认知的人才适合做投前。
我们的长处在法律和财务方面,所以如果要回一级市场,那么做投后法务和风控相关的岗位是更加适合的,我也朝着这几个方向海投了。
蒲凡:不过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你决定跳槽的呢?
小刘:整体上我是这么一个思考框架。
首先我这两年刚结婚,而券商投行部的出差强度太高了。别的岗位可能是偶尔需要出差,投行不一样,投行是偶尔才回一趟家。正常情况下两周回一次家,如果项目忙起来,比如快到申报节点、上会前要过质控内核,这时候可能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这时候我老婆就会吐槽说“结个婚像结了一个假婚”,天天异地。所以家庭肯定是我决定跳槽最重要的原因。
其次,大环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现在的大环境可以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来形容,一、二级市场也处在一个“整体调整”的状态。这个整体调整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一级股权可能之前供应量太大了,IPO再融资可能从股市抽血太多了,从而导致现在二级市场相对来说是比较低迷的状态,总之目前的结果是监管需要平衡一、二级市场的投融资情况,这个过程中肯定会不可避免地收紧IPO。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在一级市场做股权投资,还是像我们这种券商投行,或者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这种中介机构从业人士,其实影响也是蛮大的,IPO的胜率和赔率都在下降。以前可能做成一个北交所IPO,三千万净利润可能就上了,现在可能四五千万都不一定能上,更别说创业板和主板,无论盈利水平和规范性要求,只会更高。
这时候再考虑到股市行情的影响,发出来的估值不会特别高,所以能拿到手的奖金也不是特别高。于是在假设你付出的劳动成果一定的情况下,你可能要无尽地内卷,个人职业生涯ROI会特别低。
那么对我个人来说,需要考虑去获得一个相对波动性更小的岗位——哪怕这份新工作起到的作用,只是能让我减少一点投入,拉高一个更高的ROI,这也可能就是我的一个职业选择。
然后就像我刚才说的,要追求更加安稳一点的工作,券商投行部的去处就只剩下企业的证代董秘,或者去基金当投后。我的选择空间在于找一个IPO可能性更大,更加符合现在的硬科技方向要求的企业。这种企业IPO更能让我做出成绩,我的个人投入也远远低于券商投行部,起码每天可能五六点钟下班是可以保证的,搞不好的话还能给你一点股权。
总之在这个环境下,还有心气再去扩招,愿意继续投入去干事情的一些企业,一定都是相对不错的企业。
二、土老板们的CVC,是一个好的去处吗?
蒲凡:我有几个比较好奇的点,一个是你说决定跳槽之前,你老婆对你进行了培训?
小刘:她给我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在我们这个职级——三到五年工作经验的职级情况下——用人单位不会看重你做了哪项很具体的工作,他们肯定是更在意自己的诉求。
例如像我们这种做法律方面的,领导一方面看重项目的价值,另一方面更看重项目的风险以及解决这个风险的思路。她点醒了我这一点,所以我写简历的时候不会特别沉迷于描述我做了哪项具体的工作,而是描述我帮助企业完成了哪个项目,这个项目有哪些风险点、这个项目有哪些价值,我又是怎么控制这些风险,然后基于这个方向上再调整我的面试话术。
蒲凡:这就是结婚的好处,哈哈。还有另外一个比较感兴趣的点,就是电子烟CVC,电子烟企业居然还有预算搞CVC?
小刘:是的,我面试的这个企业在出海方面比较优秀。在美国、俄罗斯、韩国那边的销售情况很好,可以说基本上是一台“印钞机”。
蒲凡:所以电子烟CVC主要的职能是?
小刘:是这样的。首先电子烟的整个经营周期很短,一批货从生产出来到交付可能是20天,在此期间营业收款就能收回来,账上不存在应收款。而且他们在美国、俄罗斯、韩国基本上都是销量前三的水平,于是出货出得很快,账上又没有应收款,他们账上的现金流就会很充足。
再加上他们的上下游基本上健全了,上游建厂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老板就在考虑,是否做一些AI人工智能、人形机器人方面投资。当然也可能只是投着玩。
另外一方面,他们也在考虑今年收一个上市公司的壳,把一些非电子烟的资产装进壳里面去,所以也确实需要一个投行的人帮他们做这种并购业务。
蒲凡:以前人们总说中国烟民造就中国航母。现在按照你的描述,感觉变成了世界电子烟民造就中国AI。
小刘:我感觉是的,即使是投着玩,能给AI、人形机器人行业输点血也挺好的。
庄明浩:当年做矿机的时代,也有一波这样的公司,非常类似,现金流非常好,让所有人羡慕的好,但老板拿着钱不知道干什么。
小野酱:而且这类老板的判断思路,和专业机构出身或者说这种经过培训的人不太一样,他会有一套自己的尽调方式和看人方式。概括起来,就是后端工作的人们基本上起不到什么决策作用,只能做一些比较基础的活,然后他们自己承担了比如说找项目、投项目这些主要的尽调工作,下面的人只是做一些文本类的工作。他们的路子是非常“野”的。
蒲凡:感觉这种老板很像你在老家酒桌上遇到那种喝高了的老舅,叼着根烟,跟你勾肩搭背地说“虽然你上了大学,但是我能教你一些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小野酱:不是的。他们和老舅吹牛的区别是,这类人虽然也没有受过所谓的系统教育,但他们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一路奋斗上来,是真的是有两把刷子。所以他们在尽调的时候,看起来可能只是在跟你喝酒,或者是约你打高尔夫球、爬山,实际上你的一举一动他都在观察,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蒲凡:所以这样的岗位,是新手在职业成长期过去更合适,还是职场老油条去更合适?
小野酱:可能养老合适(笑)。在这个岗位上,你需要提供的是情绪价值。这些老板看上去在做判断的时候非常笃定,但是不可避免地也会产生一些孤独感,所以很多时候聆听这个角色就变得很关键。
比如他虽然已经投了某个项目,几千万已经打出去了,但难免会产生“自己的决策没跟任何人商量,当初会不会太笃定了”的心理活动,他需要你承担一个倾听者的角色,问你这个项目投得对不对,然后把他设想的N种可能性、脑子里的路径图反复找你验证,再通过你的反馈佐证他的判断是否正确。
总之,他们对这种情绪价值的需求是很高的,你的职业技能倒不是最关键,能把一些基础的工作完成——比如尽调报告能写出来、三表会看——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蒲凡:感觉这类老板是想要招一个“懂业务的兄弟”。
小野酱:是的。通常来说,他们私下对人还是挺好的,而且他会有比较谦卑的心态,认为自己虽然在商界打拼了很久,但是对于投资行业还不太懂,只是他们习惯的打法是很江湖的打法,思路比较野一点。
方亮:这里我插一句。关于这类老板参与到一级市场里来,尤其是想要参与到硬科技赛道的投资里来,有一部分原因就像我们之前聊过的话题,很多传统行业确实进入下行周期,甚至整个行业就停滞了,所以他们也被动地进入了一种转型期。这种转型包括他的个人资产转型,也包括他后辈人生道路的转型,总之普遍处于一个相对比较焦虑的状态。
最近这两三个月,我接触过不少有相关诉求的老板。或者让他家里小辈作为代理人,让接班人或者是实控人的孩子或者侄子、侄女拿小几千万去试试水,去投一些项目,甚至有考虑做一些并购业务的情况也挺多的。所以我也很认可小野老师的说法,这类岗位不是一个很适合新手成长的岗位,但确实适合自己有一定的投资认知,能够在企业老板那里形成一定的业务上的信用的投资人去养老。当然“养老”这个词不太好听,但是大体上的方向是没错的。
三、投资圈今年的金三银四,真的很有氛围
蒲凡:我之前和方亮老师沟通这个选题的时候,您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您说今年真有点“金三银四”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个感受?
方亮:是这样的。我从去年9月份开始,陆陆续续接触了一些面试官。在我这个年龄阶段,已经不一定非得通过猎头或者求职平台去递简历,有时候就是找相识相熟的人去喝个茶,简单问一下他们最近的招聘情况。
接触下来,总体的感受就是去年的有效HC是很少的。有一些猎头虽然始终在朋友圈里释放一些HC,但据我所知,有的HC属于是“一直在面试,迟迟不决定”的状态。我听说过的最极端状况是,有一个岗位从放出来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超过一年半了却还没有最终确定人选。
但今年的感受很不同。从2月份到现在,首先放出来的HC很多,整体了解下来其中至少一半是这些GP或者想做投资的实业公司,最近确实有一笔钱是要投出去的,而且有比较明确的投资方向,需要去招人执行。而且从我个人体感来说,这些HC的推进节奏也会比较快,给求职者的感受是它们的诚意比较大,所以我真的觉得有点“金三银四”的感觉。
蒲凡:所以在找新的工作的时候,筛选的标准是怎样的?
方亮:就像刘老师说的,现在的求职环境受到多个周期叠加的影响,我觉得对于投资行业来说可选的空间很有限,我甚至很怀疑我的这些标准对于大多数投资人来说,其实也不一定会适用。
第一个因素肯定是“钱”。这里的“钱”指的不是工资,而是GP或者是想做投资的实业公司,手上还有多少可动用的资金。我觉得这个也大概率是现在大家最关注的问题,因为对于中青年或者青壮年的投资人来说,如果不是想要养老,希望在职业上有所发展,那么你肯定会希望你的GP手头有可动用的资金让你去出手的。
据我所知从2022年底开始到2023年下半年,比较集中的问题就是大量的基金想募但是募不起来,或者说募了之后没有达到预期的规模就被迫首关。这个现象非常尖锐,很多投资人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陆陆续续在看机会。
第二个因素是具体的投资方向。如果做一个数量上的具体描述,我觉得在有资金可动的GP里面,可能有50%以上的GP,他们的资金来源并不市场化,而且出资诉求也不市场化。相应的,GP的投资标的就被迫围着LP的资金诉求猛打方向盘。
依然还是我刚才提到的,如果这个投资人希望能够在自己的青壮年的时候,去投一些优质、有影响力的,能让自己最终“有头有脸”的项目的话,很多的GP的资金属性和投资人们追求价值成长的人生规划可以说是矛盾的,而这些GP也是很多投资人不太想去的。
那么经过这两个条件筛选下来之后,类似于所谓的公司文化或者所谓的团队氛围,我觉得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或者说在这个大环境下,他还能够有相对市场化的资金,能够去围绕着项目的质地去做判断、去投资的GP,几乎可以说他的团队文化、团队氛围也不会太差。虽然这两者之间不是绝对的因果关系,但是它绝对有内在的关联性、相关性,而不是两个独立的变量。
四、留在金融行业or去被投企业做实业,投资人的必选题?
蒲凡:你考虑过去被投企业吗?
方亮:有考虑过。但从我个人来讲,我有一个自我认知——虽然很多朋友都夸我的产业认知很扎实、研究很扎实、认知的深度很好,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所谓深度认知的另外一面,就是在“板块轮动”上我的追随能力其实真的是有限的。
比如人形机器人,这个基本上超出了我的认知圈,我最多对里面的一些电子元器件有所了解,但是对整体的人形机器人的产业逻辑,某种程度上我跟一个很初级的小白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之前参加吐槽大会的时候我也提到过,这几年的板块轮动或者是热点风口轮动的速度,因为科创板、创业板的指向性确实有放缓的迹象,也就是说现在的风口可能比以前更坚挺一些,但是该轮动还是要轮动的,只不过可能以前一年、两年一轮动,现在至少能放缓到两三年一轮动。但归根结底是你不可能让它不变,这是投资行业的一个宿命,投资行业不可能围着一个热点投个四五年,我觉得这个是不现实的。
那么当一个热点一点点消散的时候,我的个人选择是什么无非就两条路,一条路是跟着投资圈板块轮动的风格走,我继续利用所谓的智商也好、学历背景也好,进行快速学习、快速迭代然后产生新的认知,然后去适应这个大环境,适应这个所谓的新版本。
还有另外一条就是在舒适圈里找一个被投企业。当然这个肯定是涉及到双向选择,大家要互相看对眼,其实跟谈恋爱很类似——加入企业,把我的产业认知进一步从相对偏宏观的理解把它做实,做得更扎实,在企业更落地。
蒲凡:庄老师决定去企业是哪一年?
庄明浩:我去被投企业是2021年6月。
蒲凡:当时是怎么决策的呢?
庄明浩:2021年初其实还是个疯狂的世界,在那个时间点选择的机会其实还是蛮多的。不过就和刚才方亮老师讲的逻辑一样,我是1986年出生的,在2021年那个时间点已经35岁了——在那个时间点你所熟知的东西确实已经非常固化,再去做所谓的轮动看上去已经不太现实了,选择离开的原因正是做不起来这个轮动。
再具体来说,我是2019年(结束创业)回到我之前参加的那家投资机构(继续投资人职业生涯),结果发现很多熟悉的东西已经过时了。比如那两年比较热的是新消费那一波热潮,即使去跟进那样一个看上去没有那么多门槛的行业依然非常痛苦。
我觉得这个确实跟年纪有关,所以自然而然在路径选择上就不再可能选择另外一家投资机构,因为那对你来说没有别的任何意义,换一家机构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所以还是希望回到产业里。
那么“回到产业”又分是去一家已经成熟的公司,还是去一家相对早期一点的公司。两者其实都聊过。我的个人体验或许和最开始小刘讲的不太一样,在我们这种工作了10年左右的人来看,在找工作的时候很多时候可能并不是找一份工作,更多的可能是找一个能够合作比较好的老板,所以这件事情就确实很像相亲找男女朋友,甚至更像结婚,它有很多缘分和很多难以提前想得非常清楚的因素,比如彼此之间的性格,比如彼此是否真的需要对方,比如彼此相处过程中的化学反应关系是否真的可以深入到可以再往下走一步的状态。
至少从我个人经验来说,接近成交的机会,基本上都不是单纯业务上的考量,更多要基于双方的关系、双方的认知、双方是否合作过、有没有共事过。
而且为什么我们今天会有这个话题“金三银四”,因为所有人找工作或者所有人想换工作,他一定会内心有一个截止的时间点。你给自己三个月也好、六个月也好还是多长时间也好,总之需要在一个相对固定的时间里找到一个结果——毕竟有很多的缘分、很多的东西是很难匹配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一些次优解里,或者是找个特殊的窗口期当中去选择一个可接受的结果,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五、轮盘轮不动了,这是投资人的宿命吗?
蒲凡:庄老师和方亮老师都提到了一个轮盘轮不动的问题,这是投资人逃不过的宿命吗?只是早或晚的问题?
庄明浩:但是也有人轮得挺好的。一级市场是结果导向的行业,就是有一些投资人看过很多行业,而且每个行业都投得不错。
方亮:而且相对中下层的投资人咱们不提,很多Big Name的管理合伙人,至少从零几年到现在也至少轮动过三到四个赛道。这个过程里面肯定会有波动,但是人家能一直干下来也有一个不错的名声和名望,至少说明别人的适应力肯定比我要强,所以我觉得还是分人的。
蒲凡:我想到一个场景,咱们拿体育圈来举例子,有詹姆斯这种打到40岁还能拿三双的传奇球员,但是更多是不得不服老的球员。我记得之前有媒体采访贝克汉姆为什么退役,他就说当梅西在他身前跑过,他却再也追不上的时候,他觉得应该要告别足球。
庄老师刚才跟我形容场景的时候,我就在想庄老师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追不上了?
庄明浩:有,真的特别有。刚才不是说了吗,我2019年回到投资行业,中间出去创业离开了三年半——就在第二次回去的时候这种感受特别明显。而且当时自己年纪也大了,不会每天有无限的精力去聊所有的项目,做投资久了以后大家都有所谓的口味和偏好,你不会像一个没有太多认知,你就像海绵一样吸收无数的水,你其实内心已经被很多的水占据了大量的位置。
所以你依然还能遇到很多的项目。但年轻的时候你碰到100个项目,可能100个都可以去聊,在这个阶段的时候你可能只愿意去聊20个,甚至只愿意去聊10个,然后你又知道为什么只愿意聊10个,是因为那10个你更熟悉、更喜欢,然后从那10个中再去挑,你一定也会知道被你所谓的习惯毙掉的90个里面可能有更好的或者是更大的机会,甚至是更新的东西,因为人性天生会对新的东西有一些抵触。
所以过程中你会明显感受到你的体力、精力、对事情的判断、逻辑包括路径依赖的东西,最终会导致你逐渐感觉力不从心。
这也没办法,因为一级市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所谓的二级的板块轮动带动一级轮动的风越来越快。当年可以按年积累,现在是按月来计算,而按月或者是按季度来算的情况下,很多时候就变成了纯交易的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参与这场游戏,你不愿意就等下一个,你参与就满足这个规则。
无论是人民币还是美金,今天还活跃在一级市场的投资机构都很有钱,大家都愿意直接把一个公司的估值顶到亿以上,顶到所有人接不动的状态,然后再去找下一个目标。这种趋势在过去可能三五年时间里面就已经形成了。
方亮:虽然我比庄老师稍微年轻一些,但是类似于这种一瞬间的感觉,那种板块轮动自己稍微有点追不上的落寞感,其实我也有。比如说人形机器人,还有所谓的低空经济,我看到很多投资人微信群里,大家已经开始聊这些东西。
包括上周参加了一个一级市场相对聚焦于青年同行的聚会,我顺便也问了一下别的投资人目前在看的东西。这里的投资人,指的是那种财务性质的投资人,定位在所谓前沿科技领域。我发现大家对半导体已经没有兴趣聊了。就那个时候突然感觉不仅是我自己的落寞,甚至稍微有点替整个半导体行业感到惋惜,投资人们的兴趣爱好真的开始从半导体这个共识上转移。
蒲凡:小野老师前几天跟我说了她类似的职业烦恼,是继续留在虚拟无边的金融行业,还是说要不要去干点实业。
小野酱:就像刚才庄老师讲的一样,我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是本着一个打动人的姿态或者态度,我永远都是把所有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以一个创业的心态去做,我希望把大部分的事情做得足够好、足够极致。所以当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想着说要去做一份打工的工作,或者找一份非常具体的工作。我的想法是看看自己能不能完全从零开始构建一个基金,或者是从零开始去孵化一个项目,这是我最初的想法。
但后来我发现这个规划执行起来还是非常艰难的,中间有板块轮动的问题,而跟不上板块轮动的背后其实是你的know how永远需要时间,而我们作为投资人,却又都希望我们投项目能投到最早那一拨,最先被我们发现的那一拨。当然我不排除很多人在板块轮动上转换很自如,但实际上大部分人在我看来,所谓转换自如其实是“表面上的转换自如”,他一定有极大的劳动付出,并且这个劳动很有可能是我们看不见的,比如情绪上的劳动。
所以我最近在非常认真地思考,接下来我再往前应该怎么走,因为行业周期里的一个轮动是五年、十年,但你的黄金时期也就那么五到十年,对于一个个体生命来说我们的职业寿命是等不起的。虽然你确实有可能在这个低谷期创造出来奇迹,或者能创造一个很好的成绩,但对于渺小的个人来讲是非常难的。
六、对于文科投资人来说,板块轮动更是一个挑战
小刘:虽然我是投后,不如做投前的朋友感触那么深,但我对这个话题也有一点体验。
我刚毕业出来的时候也想去投前,去做投资经理,所以有一次专门去请教了方亮老师,问他如果要看硬科技的话需要怎么样的技能。他跟我说,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看一些非常专业的英文文献。
当时我就懵了。
如果只是看早期TMT项目或者消费项目,我觉得人人都能看,不需要有特别深的行业背景或者学科背景,竞争者也会特别多,很多包括律所或者是会计师事务所出来的朋友也能去做投资经理,去做投前。
但是要看这些“卡脖子”的硬科技,深入到硬科技的细分方向里,例如方老师深耕的半导体领域,或者说人形机器人或者低空经济,对应的行业积累和学术要求就会特别特别深。而像我的技能点,文科生背景出来的人,更多的技能点分配在了法律或者财务知识上。
所以对我们这种文科生背景的金融人来说,其实很难在这个时代去做一个投资经理,去试着做行业上的判断。所以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命,自洽了,后面的职业选择也就主要往投后的方向去看。
再具体到板块轮动这个话题上,作为文科背景的金融人,这个时候只能选择一个更加适合自己的,更加自洽的方式来“克服轮动”,例如无论什么样的行业都需要去做一个法律财务的尽调报告——很像天龙八部里的“小无相功”,反正轮动到哪一个行业,你就去做这个行业的法律财务尽调报告就好了。
小野酱:而且说到板块轮动的问题,我还有一个体验。从LP的视角出发,我们2018年的时候为了产业赋能,投了很多消费基金或者大文娱基金。现在大家也知道了,2018年之后消费基金几乎很难募到资。我们LP之间的互相联动交流,也会发现大家都在收紧或者是完全不会留出份额给到消费基金。
所以我们当时投的那一批消费基金和大文娱基金,他们就不得不寻找出路。比如有的基金转型成了科技基金——人还是原来那批人,只是说他们强行去硬转了一个科技赛道。
还有一些文娱基金完全从这个市场上消失了,或者一些启动比较早期的机构,它自然过了投资期之后就不会再募集新的消费或者文娱基金。
所以我觉得从某种程度来说,不仅是个人在历史周期的转换中必须要面对板块轮动的问题,基金公司同样也是面对这样的问题,所有人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办法幸免的。包括那些能够完成从消费基金转型到硬科技的机构,我们会经常发现,它转到硬科技之后只有第一只基金是好募的,第二只基金就会出现问题,因为它本身这个基因就会有某些欠缺,导致它第一只基金进入投资期后,问题就会很快暴露。
七、这是一个“个体价值”被无限压缩的时代
蒲凡:综合下来看,我或许在经历一个个人价值无限被压缩的时代。
庄明浩:我觉得这个问题反过来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做个人IP,喜欢去做所谓的数字游民,做自己的自媒体、做小红书,做超级个体的一人公司。
在当下的求职环境,企业对于一个执行层的员工要求,和年轻人的心理期许之间出现了巨大的差异,有巨大的鸿沟。当这个鸿沟越来越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求职者就会萌生出“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我不认同这个叙事结构,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做”的想法。
蒲凡:所以现在建议一个年轻的投资人或者刚入行的新人,一定要团结协作,一定要耐心,是不是反而是一个糟糕的建议?
庄明浩:我暴论一点,可能这个建议不仅仅现在显得很糟糕,之前也会显得很糟糕。
八、投资行业里的另一个困境是,“中间阶层”消失了
方亮:就是针对“个人价值被极度压缩”这个现象,我单纯发表一个在硬科技投资赛道出现的,非常具体的感受。
在硬科技投资这一块,对于在2022年之后,尤其是在2023年之后再入行的硬科技投资人非常非常不利的一点是,很多机构的团队构成呈现一种哑铃形的结构。也就是合伙人再加几个MD,带一帮分析师、投资经理,职级最多到高投。中间阶层,也就是大家日常所说的副总监、总监、执行总监、执行董事,中间层的存在感被极度地削弱。这是现在非常突出的一个现象。
侧面来看,这种结构会导致一个问题,就是再晚一点入行的投硬科技的年轻投资人,他的上升途径就算称不上消失,至少也可谓非常晦暗不清。
我和一些业内的同行交流,有年轻的、年长的、资浅的、资深的,都聊过,大家都有类似的感受,都不知道从高投到VP再到ED这一段现在该怎么走。
小野酱:基本上每个公司都差不多。我之前说过一个暴论,就是大部分中国的投资公司都是一个极度父权制的机构——别看中间设置了MD、ED或者是VP这样的级别,本质上除了ED以外,甚至有时候也包括ED,大家都只是一个项目经理,所有承担的责任就是找项目,最后全部交给IC决定。
所以当你尽调投资机构的时候,我们很关注一个点叫做团队的延续性,就是你这个团队是不是每个年龄的梯队都会存在你培养的人,会不会有一套方法论去培养他。实际尽调的时候你会发现大部分机构没有这样的梯队,基本上是以60后、70后的老大为核心,下面的所有人都在为IC甚至只为老大一个人服务,老大的喜好只要琢磨透了,IC就很容易过。
蒲凡:所以“跳槽”是不是实现这段“职场跃升”路径一个好方法呢?
方亮:我觉得跳槽也未必能。因为就像刚才我说的,很多机构(尤其是硬科技赛道的机构)的合伙人或者MD这种管理层,确实是非常优秀的产业大佬,资源也很丰富,人脉也很广泛,他们就是不需要中间阶层,只要有相对年轻的人帮他做执行,去做尽调,帮他写一些文本工作然后就够了。
所以其实某种程度上,假设存在100个想要求职的投资人,想要通过跳槽去晋升到更高的职阶,实际上能够供他们去竞争的VP到ED的岗位,可能现在连30个都未必有。当然我这个估算主要还是基于目前在活跃投资的机构,整体基数未必这样,但是那些都是存量而已,也没有什么流动性。
总之我觉得中间层的岗位对于年轻的投资经理们来说有点太稀缺了,很多时候一个投资经理他跳槽的过程中也许他的职级在变,但实际上他在变的也只是title、待遇,但工作内容没有什么变化,始终就是在为少数几个关键的、有产业资源和人脉的合伙人去做执行。
蒲凡:庄老师肯定算是当年机构里面的中坚力量吧。你的感受和方亮老师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庄明浩:我觉得中间层就跟药渣一样,炼药过程中产生的药渣,通常人们在把药的养分提取之后,就会把剩下的药渣扔掉。同理,任何一个成熟的机构,尤其是大白马的机构,在看一个新兴行业的时候都会经历这样一轮调整,并且调整的方式确实是合伙人那边不需要动,底下的这些执行层的人都可以调。
这个现象其实不仅仅是这两年才出现,也不仅仅是硬科技赛道上才有,所有行业其实都经历了类似的过程。
很多人会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一定想做自己的基金。除了利益方面的诉求之外,更多的原因就是你不想成为下一个药渣,你想自己变成那个炼药的人。于是当某一个阶段,我们这些所谓的中坚力量者,拥有了成立自己基金的窗口期(那么大家就会试图抓住)。
只是窗口期通常很短,这个窗口期给到你的机会是否是长期机会,也是一个问号。2014年到2015年,2018年到2019年,这两个窗口期就有很多出来募资的、很厉害的投资人。这时候他们更容易募到钱,但是他一定也需要仔细挑一个行业方向。我们现在回头看,当初那个选择可能就决定了这只基金的命运。
这可能就是命吧,就像当年新消费最热的时候出来做消费基金的从业者们,就像有句老话——“老天给你的高光时刻就这半年,不抓紧来弄可能就没得弄了”。
小野酱:我在那个时候也见过很多GP,我觉得那时候大家会有一个典型的状态:认为我清北复交毕业,或者说美国前30毕业回来,我募个资或者搞点钱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我们现在回过头去看,很容易感觉彼此都太过于自信。就是很多时候募一只基金的窗口期,给你进行主动选择的时间都是非常有限的,甚至可能只有三个月到六个月。如果在这个时间窗口你没有完成设立,或者你没有做出一些选择,你就会发现时间拖得越长这个基金就越募不起来。
毕竟当你在市场流通久了,LP们之间也会交流,觉得这个基金好像已经出来募了那么久,还没有关闭,是不是这个机构在尽调的时候有一些硬伤。很多人会把自己在机构里面的光环带到他自己的基金里面去,但实际上不是一个叙事逻辑。
九、投资圈会介意求职者的“跳槽”经历太多吗?
蒲凡:我想问一个非常细节的问题。我在一个投资人微信群,看到一位非常年轻的投资人朋友这样规划他的职业生涯——30岁之前到处跳槽,30岁之后再找一个养老的地方安稳工作——这样的规划在我的印象中是非常致命的。尤其是在互联网大厂主导的求职时代,如果频繁跳槽,那简历初筛可能都过不了。
所以我很想问,难道投资圈对跳槽没有那么敏感吗?投资圈对于跳槽有不同的认知?
方亮:我觉得“频繁跳槽”这件事分两方面吧。
首先,投资圈还是会关注候选人的稳定性。这里面和其它的行业有共性的地方,也有个性的地方。
共性的地方就是,用人单位会天然地关心一个候选人他能够在自己公司待多久,毕竟每一次招聘成本都是很高的,尤其是投资机构都倾向于求职者和所有主要合伙人都要聊一下,如果整个流动性过高的话其实就会导致几个主要合伙人本来就不多的时间成本被浪费。
个性的地方在于,对于投资这份职业来说,从一个项目的接触到立项、到尽调、到投成到交割,这个事可能要半年的时间。即使前几年节奏会快一点,但是常规来说一个项目形成自己的判断,终究是需要时间的,包括去对它做投后管理,甚至有朝一日投的钱开始产生回报了,这个时间周期本身拉得比较长。
所以如果你在一家机构供职的时间过短,大概率说明这个候选人对于每个项目的介入程度不会太深。现在大家都讲所谓要扎下去,就是在产业扎下去,要对项目做深度赋能——但凡能够做到对项目扎得深一点,在这个项目上花的时间周期就不可能太短,所以投资机构还是介意候选人的跳槽问题。
另一方面,我站在打工人视角和立场上,这几年整个一级市场的大环境的变化确实有点过于剧烈。比如很多投资机构2021年的时候还在疯狂出手,结果到了2023年的时候几乎是零出手。也有很多机构2021年、2022年的时候弹药还是很充足,到2023年的突然就是募资募不到了,或者募资的规模不如预期。还有一些在投资方向上,出于LP的一些诉求,他们的投资策略、投资方向猛打方向盘。
年轻的投资人在这个大潮里面真的有点身不由己。他会因为认可A画像加入了这个机构,但一年之后这个机构已经变成B画像、C画像甚至D画像——某种程度上,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候选人非要选择离开这家投资机构,而是他曾经所认识的那个投资机构已经不复存在了。他虽然看起来已经供职于一个新的投资机构,其实对候选人来说,如果他仍然按照A画像选择机构的话,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一种坚持,所以我觉得确实也有这个客观情况。
小野酱:方亮老师说的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状态。但回到刚才板块轮动的问题,比如说2015年、2018年出来新设立的新基金,当他们在2018年后发现募资变得很困难,它们要扩展新的赛道,很多GP就会采取一种新的玩法:
我先大量高薪去挖某个赛道的人,我以此作为背景墙去募资,等我募集到了之后就把这批人都开掉,只留一些所谓VP或者分析师、投资经理。所以会导致很多机构的离职率是非常高的,甚至能达到50%、70%。
还有一些人,他们因为背景很优秀,所以跟一些机构聊的时候,最终会得到合伙人的title,但是没有办法进IC,去了之后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募资墙,等基金募资好之后就会被开掉。
这样的人其实在市面上,据我知道的还是挺多的,他们可能再去找新的出路也挺难,大部分的情况会选择创业或者去一些比较新的投资机构。
所以我觉得很多机构做一只基金的思维并不是要好好去做投资,好好地去布局某个赛道,而是我知道不管投得好不好都能拿到管理费,于是我就疯狂扩张我的基金规模、扩张我的团队,以时间置换空间。所以这又会导致一个状况是,我们经常会关注一个项目的时候,发现投的时候那个人还在那,是某个人主导的,但是为了不分这些人的carry,甚至因为这些人的pay当初进来的时候比较高,于是直接就用一些很低劣的手段把他们挤出去。至少我听过江湖的套路就很多。
方亮:这种机构还属于有一定的规划,当然这个规划的动机很卑劣。我听到的一些案例是,很多时候是属于GP自己类似于布朗运动的状态,整个管理层都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怎么投,不是基于一种规划所进行的募资。比如在七八月的时候,可能大家出于热血往脑门上涌,觉得要投硬科技,要投身硬科技时代,于是大量招人,到了九、十月份因为某种原因突然血又冷下来,又发现我们这个机构的舒适圈或者能力圈根本不在硬科技,于是干脆那个组整体开掉就得了。
甭管怎么说,这种几乎等于是无妄之灾,在这几年的变化比较剧烈的一级市场上还是挺多的。所以还是那句话,候选人或者想找工作的投资人,有时候他不是真的非要给自己加一个不稳定的标签,而是这个客观环境在强行带着他一起不稳定。
十、旧的职业路径失效了,新的职业路径有雏形了吗?
蒲凡:那么终极问题是,对于这一代投资人来说,过往的职业成长路径已经失灵了,新的职业成长路径有雏形了吗?比如说我们之前一直开玩笑说投资人的尽头是网红,大家觉得这条路径是一条可以被复制或者成为SOP的路径吗?
方亮:能不能成为SOP我觉得不好说,因为SOT对于标准化、对于可复制性要求很高,咱们只是说从现象的范围和数量来说,年轻的、年长的投资人各种转型当网红,用各种流量上的东西给自己的主业做赋能,这个现象已经在行业里有一定的代表性,不是个别也不是被炒作,而是实实在在就在发生的。
包括我熟悉的一些朋友,他们的新工作和他在网上所积累的声望是有关的。新东家最终是否会录用他,可能不是直接有关,但是至少一开始愿意接触,是基于他在网上的声望,包括对他在网上发表观点的认可。甚至有个别的投资人,通过网络上的运营和一些家办、一些LP产生接触,拿到了一些募资上的成果,我觉得这是不可阻挡的大潮流。
蒲凡:庄老师和小野老师作为前辈你们有什么想法?
庄明浩:前辈都是被拍死在沙滩上。
蒲凡:被拍死之前起码挣扎过。
庄明浩:我是觉得还是得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们今天聊了很多宏大叙事和趋势,确实没有办法在短期内改变,但是落到每一个个体身上又很不一样。我觉得今天小刘说得挺好,需要想清楚要什么,对自己的性格、家庭、成长有一定的期待和期许。我觉得在当下的环境里把这些事情想明白,真的越发重要。
所以你说有什么通用的公式?我觉得没有,但就在我们录制的当下,有一个投资人群的朋友,正在晒他2016年买英伟达的记录,他完成了十年100倍的收益。现在大家就在问他当时是怎么决策的,以及这中间为什么一直没有卖,你会发现他的答案特别的质朴,没有特别复杂的原因。
行业里面是存在一直躺赢的可能性,你可以找到这个可能性的窗口,找到自身的性格、偏好、倾向与这个窗口的交集。如果你要是能找到这条路径,你的工作是否那么的一定要好或者是特别的完美,可能看上去没有那么重要。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东四十条资本 (ID:DsstCapital),作者:蒲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