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尔冬升执导的电影《我是路人甲》在全国上映。影片把目光投向了横店的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群众演员。在作品里,他们可能是主角身边走来走去的路人,可能是炮火烟尘中冲锋陷阵的士兵,也可能是躺在地上的死尸…
全国超过2400部影视剧都是在这里拍摄的,比如经典的《宫》《潜伏》《伪装者》《寻龙诀》等。这里诞生了很多优秀的作品,也成了很多人梦的起点。在众人看来,当群众演员是个很轻松的工作。“随便在地上躺着睡一天,一天工资就到手了,剧组还管加鸡腿的盒饭。”“万一我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成为下一个王宝强和赵丽颖。”一位名叫蒋文华的男子,就带着自己的明星梦辗转来到了横店。来到这里半个月,带来的盘缠已所剩无几。终于,他接到了人生中第一单。在某部仙侠剧中扮演门派弟子,主要任务就是“躺尸”。他以为,只要换好衣服就能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睡大觉了,谁曾想,现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作为门派弟子,他需要在头皮上扣上一个发髻加披肩长发,但道具头发上残留着前人用过的汗味儿,戴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可太阳也不是那么好晒的。将近40度的高温下,地面也是滚烫,躺下的那么一瞬间,热倒是其次,还有大片的蚂蚁和虫子往身体里爬。没有导演的命令,他只能强忍着,一动也不能动。
主演的戏份没过,这场戏就不能停。就这样,他在地上躺了整整16个小时,直到晚上10点才结束。这一天,他拿到了218块钱的高工资,因为里面包含了高温补贴。蒋文华擦了擦脸上的汗,疲惫地不想说话。身边的躺友告诉他:“如果不是画了鲜血妆,估计今天拿不到200块。”让他记忆最深的,是有一个月赚了4300元,这已经算是群演中的高薪了,因为那个月的活特别的足。不过,他也从来没因钱多钱少而考虑过放弃。因为躺在出租屋里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幻想着自己有一天像王宝强一样,一炮而红。“万一呢,对不对?”
为此,他放弃了原本的餐饮工作,瞒着老婆和6岁的孩子出来闯荡追梦。来到横店后,他出演过无数个路人。后来,尔冬升的《我是路人甲》选中了他。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他拼了命想演好角色。台词很长很复杂,他背得滚瓜烂熟。可真到拍摄地的时候,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一直吞吞吐吐忘词。耽误了进度,尔冬升导演憋着怒火。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凯不敢崩溃,只能连声道歉。但还是一直NG。尔冬升导演脸色很难看地说:“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这一刻,沈凯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对不起导演。”他不年轻了。你问他为何人到中年,还要来横店?他说:我想改变家庭现状,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拍戏再苦我都能忍受,如果我当初没来横店,没留下来,会后悔一辈子。”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你数都数不清。有的还在尽量精益求精,用心演好每一个小角色。
有的直接躺平摆烂,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他们当中很多人只看到王宝强成名后的光鲜亮丽,却从未想过他在成为主演之前吃了多少苦,付出多少努力。6岁那年,王宝强投身少林寺习武。冬季凌晨5点起床跑步,完成基本训练,夏季提早到凌晨4点,武术和文化课样样不落。从小接受的是高强度训练,这让王宝强的性格也变得越发坚韧。拍《盲井》时的矿井没人敢下去,而他在矿下待了将近30个小时,等上来的那一刻,煤洞塌下去了。后来,王宝强得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能吃苦,有天赋。赵丽颖是跑龙套出身不假,但她从不好高骛远。
“我更在意的,是今年能比去年多进步一点。”当其他群演跑完龙套回去睡觉时,她总是有意地观摩主角飙戏,私下打磨演技。
不是科班出身,就要付出百倍的努力。一年365天,360天都在路上。
勤奋+好学,如此这般,7年后才等来了一个主演机会。但是,就算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吃了众人难以下咽的苦,又有几个草根能够脱颖而出?努力只是成功的必备要素,并不是说努力了就能成功。无疑,王宝强、赵丽颖是努力的,但更是幸运的。很多来这里的群演,并不明白这最基本的道理。
他们来时不做充足准备,来了后也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导演说什么就做什么,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反正躺着就能赚钱。”“没轮到我就躺在树下刷视频、玩游戏。”没有专业功底做基础,更不肯下功夫。如此这般,哪怕是演上十年,又能如何?但消逝的年华,再也回不来...清华学霸不是人人都能考上,北影中戏的颜值和才艺也不是人人都有,但买张车票去横店,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这大概就是横店群演如此众多的原因。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那些关注成功案例的人往往忽略了一点:成功是少数人的狂欢。只有成功的人才会让你看到他的光鲜亮丽,而失败的人都是在背后寂寂无闻。我们一定要知道:
理想可以有,但要搭好往上爬的梯子。每个人该做什么不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但这辈子能够做什么,是自己的认知决定的。柴静在《看见》里写道:“每个轻松的笑容背后,都是一个曾经咬紧牙关的灵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是走向成功的唯一捷径。如果你在看透了一切,仍要选择这条路的时候,那么,也不要怀疑自己。
有梦想的你最了不起。不要自视甚高,也不要把懒惰当作不努力的借口。只要你能捱住痛苦,走过重重黑暗,那么,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人生就是一场缓慢而又浩大的修行。在这锅生命的汤羹中,时间也是最重要的一味素材。有人愿意为了一张照片等待日落,有人为了一部片子磨剑七年。十年的功,聚成灿烂一分钟的梦。生命舞台发光的人,绝不是只会说。那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