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以来，俄乌在战场上“较劲”不断。据央视报道，5日乌总统泽连斯基向议会提交草案，再延长战时状态和总动员令90天。

而此前一天，有关泽连斯基的两条新闻更是牵动舆论视线：他视察了扎波罗热南部作战前线，并在意大利媒体当天播出的专访中承认，他正考虑更换一批高级官员，不仅涉及军方高层。

舆论认为，泽连斯基的话基本证实了外界连日来对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可能被解职的猜测。5日，一些乌克兰士兵对换将传闻表达不安。

分析指出，当前乌克兰面临西方援助缩水、战线后撤等不利局面，希望通过人事调整改变战场态势。总体来看，今年战场僵局仍将持续，不排除随着西方援乌武器到位而出现烈度升级的风险。

亲赴前线鼓劲

央视援引乌克兰媒体5日报道，泽连斯基已向议会提交一份关于将战时状态和总动员令再延长90天至今年5月14日的法律草案。乌克兰当局已经9次延长战时状态和全面动员。

这一行动也预示着，战争的阴云仍将持续笼罩在欧洲上空。俄乌和谈短期内难见曙光。

在向议会提交草案的前一天，泽连斯基视察了扎波罗热地区罗博季涅的第65机械化旅驻地。他身穿防弹衣在地下掩体与士兵握手、颁发奖章。

罗博季涅是俄乌冲突南部战线的主要热点地区之一，乌军去年8月收复了这个村庄。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张弘指出，泽连斯基视察军队正值战场形势对乌非常不利之际。美国对乌援助受阻后，乌军弹药供应严重不足，导致其在阿夫杰耶夫卡的攻势出现明显问题。

阿夫杰耶夫卡是顿涅茨克西北部工业城市，以其地缘战略意义成为乌克兰顿巴斯防线的重要节点。

张弘表示，近日俄军在阿夫杰耶夫卡西南、东北方向取得进展。乌军有失守战略要地之虞。

“因此，泽连斯基视察前线，主要起到鼓舞士气、稳住军心的作用——即使战线后撤，也要顶住压力。”张弘说。

“选择在罗博季涅视察，是因为该地是2023年乌军大反攻的唯一成果，当时向前推进了几十公里。”张弘指出，“泽连斯基可能意在暗示：扎波罗热未来将成为乌军的主攻方向之一。”

张弘预测，2024年乌军可能“以守代攻”，避免被俄军带节奏，陷入消耗战。乌军已在顿巴斯地区重新构筑三道防线。即使阿夫杰耶夫卡失守，也能利用防御工事与俄军一较高下。

要换“铁将军”？

泽连斯基视察前线，也正值扎卢日内“恐遭解职”的猜测愈演愈烈之际。

一段时间以来，扎卢日内与泽连斯基“不和”传闻多次出现。

去年秋季乌军反攻失利后，扎卢日内在未与泽连斯基团队统一“口径”的前提下在外媒宣布俄乌冲突进入“僵局”且局势对俄方有利的言论，引发后者强烈不满。

在动员问题上，二人也有摩擦。扎卢日内力主2024年大规模征兵50万人，泽连斯基持不同意见，并要求了解部队如何进行组织和支付费用。

此外，扎卢日内的民意支持率极高，被视作泽连斯基在大选中的劲敌，这可能也是二人关系紧张的导火索。基辅国际社会研究所去年12月民调显示，88%的乌克兰受访者支持扎卢日内，而泽连斯基支持率为62%。

有舆论认为，泽连斯基2月4日的前线视察，不仅希望提振乌军士气，还可能是为即将到来的扎卢日内被解职做铺垫，消除负面影响。

在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司4日播出的专访中，泽连斯基说，“当我谈到人事变动时，我考虑的是一些严肃的事情，不仅涉及某个人，而是关系到国家领导层的方向。”“人事变动必要，我正在考虑替换一些官员，不仅在军队层面。”

不少舆论认为，泽连斯基此番言论，基本证实了扎卢日内将被“炒掉”的猜想。据悉，除了扎卢日内，泽连斯基还考虑免职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参谋长谢尔盖·沙普塔拉。

5日，一些乌克兰士兵对换将传闻表达不安。在他们心中，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一直担任乌军总司令的扎卢日内是一位“铁将军”，享有极高威望。西方也对他颇为赏识。

接受采访的乌军连长伊霍尔表示，“在解雇如此重要的人之前，你需要确定谁将取代这个人，以及继任者对乌克兰未来战局有何看法。”

有道是“临阵换将，兵家大忌”。泽连斯基为何此时做出“高层换血”的官宣？

张弘认为，第一，泽连斯基与扎卢日内在作战思路、作战方式上存在分歧——前者为了证明乌军实力、争取西方军援，要求不惜代价对俄作战；后者则更强调避免乌军伤亡。

“但眼下处于非常时期，乌克兰可能战败的观点在一些欧洲国家蔓延，德国、波兰等都在做相应准备。”张弘说，“因此，泽连斯基希望借助人事调整，改变乌军作战思路，改变战场态势，也改变西方的悲观看法。”

第二，必须有人为去年的乌军反攻失利，以及未来可能的重镇失守负责。泽连斯基不会自己“背锅”，炒掉军方高层就成为选项。

不过，即使扎卢日内从军事体系中离开，他也仍能在乌克兰政坛发声。几个反对党已向他抛出橄榄枝，邀其入伙。他的支持率也高于泽连斯基，仍将发挥政治影响力。

烈度升级风险

张弘认为，相比去年时任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因受到贪腐指控而被泽连斯基解职，本轮“高层换血”的影响可能更大。

“对于泽连斯基，不可忽视换将带来的副作用。”张弘说，扎卢日内在乌民众和军队中都有较高声望。民调显示，72%的乌克兰受访者对解职扎卢日内持负面看法，只有2%受访者持正面看法。

张弘表示，目前，接替扎卢日内的潜在人选有两个。一是乌克兰陆军司令亚历山大·瑟尔斯基，二是国防部情报总局局长基里洛·布达诺夫。

“据悉，布达诺夫此前拒绝接替扎卢日内，我想原因可能在于他缺乏大军指挥经验，并且觉得自己未必能比扎卢日内干得更出色。”张弘说，“瑟尔斯基则于近日视察了乌军，因此是更可能的继任者。他曾指挥巴赫穆特防御战，与扎卢日内的关系也不错。”

张弘认为，总体来看，扎卢日内被撤换的话，应该不至于触发太大风险。

“首先，泽连斯基直接领导的军队在乌军中占一半。其次，美国对乌方可能的人事调整表示尊重，不持反对意见。最后，如果瑟尔斯基接替扎卢日内，人事变动的影响也会更加可控。”

另有观察人士指出，伴随军事领导层的调整，缩小矛盾、重新整合的乌克兰高层可能调整战术和打法，俄乌冲突或面临更大不确定性和升级风险。

展望今年的战场态势，张弘认为僵局仍将持续。伴随西方对乌克兰的军备援助到位，对抗烈度会有升级之势。

乌克兰方面，虽然美国的援助出现问题，但欧洲明确展示挺乌决心和立场，承受不起乌克兰战败带来的地缘政治影响。俄罗斯方面，在3月大选结束后，可能对战事继续加码。

张弘说，美欧对乌援助总和将较前两年有所缩水。美国参院近日公布包括边境安全、对乌军援在内的一揽子法案，但众议长已表示“法案一到众院就将夭折”。这表明即使美国总统拜登对共和党做出妥协，援乌计划依然前景堪忧。欧盟这边，在内部分歧之下通过4年内对乌提供500亿欧元援助的计划。但欧盟无法实现在3月份之前向乌克兰交付100万枚炮弹的目标。

张弘预计，随着西方F-16等军事装备到位，可能被乌克兰用于攻击克里米亚大桥。如果乌军今年作战失利，德国也可能在舆论压力下提供“金牛座”巡航导弹……上述变化都可能推高俄乌冲突的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