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就是粉丝,还有知识分子。


东方甄选惹了董宇辉粉丝,董宇辉则是惹了知识分子。事实证明,还是粉丝更不好惹。


最近的“小作文”风波,导致东方甄选股价直接跌去十几个点,市值损失几十亿。而死对头高途的股价却连续大涨三天,累计涨幅超过了30%。


前有狼后有虎,东方甄选内部的裂痕,正在影响到外部表面的平稳。



股市有“小作文”,直播界也有“小作文”,不过此“小作文”非彼“小作文”。


说是小作文,其实就是在卖货的时候,相比“3、2、1,上链接”多了一些文采,加了一些金句。


这样的直播风格,算是董宇辉首创,著名的“谷贱伤农”,就是被董宇辉带火的。


作为东方甄选最大的IP,一直以来东方甄选都会强调,“小作文”文案全部都是出自董宇辉之手,毕竟粉丝吃的就是这一套。


然而,东方甄选内部的人看不下去了。


最近东方甄选开启了一系列活动,山西行、内蒙行、吉林行。前面都很顺利,直到吉林行,出事了。


在东方甄选发出的预热视频里,董宇辉滔滔不绝说着词藻优美的小作文,评论区的气氛却并没有这么祥和。


在评论区,东方甄选的官方账号置顶了一条评论,说每一次小作文制作,都是主播在镜头前,背后是文案创作团队、拍摄团队、剪辑团队,大家协作才有了一篇篇专场小作文。



这话其实说起来没问题,毕竟在正常人眼里,一个人需要产出这么多内容,还要直播,有时候实在分身乏术,有几个人协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何况东方甄选的小编还在评论区打了补丁,说主播有时候也写,比如董宇辉写内蒙古,另一个主播顿顿写河北,但写文案太辛苦,所以大多数是文案团队写的。


但是董宇辉粉丝“丈母娘”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这是对董宇辉的背刺。


董宇辉曾经在采访中自己说过,不需要人代写文案,这么简单的文案,都不需要提前准备,都是张口就来的。


于是粉丝搬出俞敏洪的话,毕竟俞敏洪可是公开说过,董宇辉的小作文都是自己写的,还说嫉妒董宇辉的文采。


小编很快在评论区回复,俞老师天天在外飘,确实不知道业务细节。


事情发酵之后,吉林行虽然如约开播,但是原定12月10号下午上播的董宇辉,并没有如约出现在直播间。


事件本该慢慢淡化,东方甄选股价后续也渐渐平稳。然而双十二当晚,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在直播间回应事件,首先批评了小编团队,又说董宇辉年薪不止网传的几千万,并没有亏待董宇辉。最后,孙东旭还谴责了饭圈行为。


董宇辉也在直播间谈到这件事,说这些评论是“自以为了解业务的小编胡回复”,还说和孙东旭打了一场雪仗“一笑泯恩仇”。


但是情绪反而被进一步激化,东方甄选小编直接在评论区开怼,说自己并不是胡回复,还把每一场文案的修改细节都发在评论区。



在董宇辉粉丝看来,孙东旭的回复也并不真诚。粉丝认为,这是在“开大会”,是在教育粉丝,而且直播中提到董宇辉超高的年薪,也显得不是非常恰当。


粉丝们愤而出走,几天之内,东方甄选的粉丝从3116万跌到了3079万,锐减近40万,并且还在持续下滑。


后院起火的东方甄选让竞品捡了漏。


董宇辉粉丝纷纷涌入高途佳品的直播间,三天之内,高途佳品的粉丝数从32万,暴增至目前的77万。直播间在线人数也一度上涨到3万,观看人数近500万,销售额更是翻了250倍,成为了抖音的食遍天下榜第一。



没有东方甄选,就没有董宇辉。但是没有董宇辉,同样也不会有如今这么成功的东方甄选。


然而,作为东方甄选捧出的最璀璨的明星,董宇辉在公司内部,并不像大众想象的那样众星捧月。


前段时间,新东方三十周年庆典,董宇辉不仅没被给到票,甚至还被拦在了庆典之外。就连很多不看直播的普通人都能认识董宇辉,难道你一个公司内部的人还不认得?


最后还是俞敏洪发现董宇辉不在,叫人把董宇辉带入会场。


而这次小作文事件,俞敏洪也站了出来,在社交平台公开道歉,说公司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


东方甄选的公司管理确实出现了相当大的问题,以至于现在几乎出现了CEO孙东旭和主播董宇辉“二选一”的局面。


那么,漏洞在哪里?



在这次“小作文”风波中,最有意思的就是,为什么这个东方甄选的官方账号能够一直发出不利于董宇辉的言论?


甚至在事件第一次发酵之后,过了几天这个账号还能继续以小编的口吻,来说出这些更为具体的信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回复不说完全代表了官方的想法,但是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公司不少人的意志。


看似突然的背刺,实际上是积怨已久。


对于这些产出文案的人来说,他们曾经跟董宇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是很显然,董宇辉现在已经跑到了罗马,他们还在原地踏步,甚至于他们的努力,是在给董宇辉做嫁衣。


而对于孙东旭来说,名义上来说,董宇辉是他手底下低得不能再低的底层员工之一,并不具备任何管理权。但是董宇辉不仅有股权,还有能和他比肩的年薪,甚至还有更多粉丝的维护。


今年年初,东方甄选市值一度超过700亿港元,孙东旭两次高位套现,总金额超2亿,引发股市震荡。董宇辉粉丝也对此表示不满,认为 “宇辉还在拉磨直播,小孙却在用脚套现”。


从孙东旭的角度看来,堂堂一个上市公司CEO,赚着这些粉丝一辈子赚不到的钱,为什么还要被指指点点。


这样身份的倒错,必然导致心态上的失衡。而这些“阴阳怪气”,就是这些知识分子给董宇辉的反击。


对于东方甄选而言,成也董宇辉,败也董宇辉。


去年6月,董宇辉以一己之力将新东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一个月内就使得东方甄选粉丝数突破2000万,销售额突破6亿。


董宇辉亲切的形象带来了一众粉丝,但是同样也让董宇辉和东方甄选的整体氛围变得非常狂热。


今年年初,董宇辉有十二天没有上播,东方甄选被粉丝骂惨,不少人怀疑,董宇辉被开除了,直到董宇辉亲自出面辟谣,才算结束。


同样地,在东方甄选其他主播直播时,经常会有董宇辉粉丝在评论区拉踩和谩骂,甚至还有主播被粉丝骂到下播。


这无疑加剧了董宇辉和东方甄选之间的裂痕。


董宇辉单飞的声音也愈演愈烈。目前,董宇辉个人账号粉丝已经接近1400万,差不多是东方甄选主号的一半,似乎有了单飞的条件。


但是平心而论,董宇辉单飞之后,脱离了东方甄选近乎举全公司之力带来的资源和打造的人设,还能获得现在的成就吗?恐怕也不能。


在董宇辉的评论区乃至俞敏洪的评论区下,都有不少董宇辉粉丝认为,董宇辉是东方甄选的救星,甚至是“上帝馈赠的礼物”。



一旦这种幻想被击碎,粉丝就难以接受,觉得跌落神坛,是“神”被背刺,仿佛董宇辉是被犹大背叛的耶稣。


但是事实上,董宇辉和背后的团队,都是普通人而已。


不管什么行业发展到最巅峰时期,都在造神。资源大量向“神”集中,所有财富和地位也都向“神”集中,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神”,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造神的“耗材”。


在造神之后,又是跌落神坛,再造出新的神。


从互联网时代开始,造星变得越来越容易,从曾经的李子柒,到后来的李佳琦和现在的董宇辉,他们被整个团队推动着站到台前,享受到了最高光的关注和最丰厚的待遇。但是团队的力量,却往往被有意无意地忽视。


这样扭曲的生态,使得李佳琦在膨胀的心态下频频语出惊人。拿着堪比上市公司营收的工资,却得向远不如自己的普通粉丝做着“销售”的岗位,他们并不理解,他们能飞上天,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是刚好赶上了东风,以及有一群会放风筝的人。


三、结语


放眼看去,其实相当多的行业都是这样。


一部电视剧或者一部电影,背后的导演、编剧、灯光师、造型师、场务甚至群众演员,往往才是构成作品的大多数。


然而收入最高的,往往是闪光灯前的一众明星,收获粉丝的,也只是这些明星。


甚至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中,往往也是那些“明星”员工,收获了绝大多数的收入和赞誉,而完成基础工作的人,只能拿着最最基础的工资,干着最最“牛马”的活。在马太效应的加持下,这种差距不仅不会缩小,反而会越来越大。


曾经,董宇辉的成功被称为“一次属于普通人的胜利”。但是我很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让普通人真的胜利一次,什么时候会有真正属于普通人的胜利。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格隆(ID:guru-lama),作者:远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