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国人工价格的上涨,很多中产开始干起了自己的体力活。网上很多人分享自己的经历。
“我全款买的房,自己动手装修的,目前130平的洋房,只花了2万块,还是请人改水电花了1万,剩下的全是自己买材料搞的,材料都是买的好的,还是目前最流行的‘奶油风’。现在已经做到批灰了,其他邻居装好都要20多万,感觉省了大钱了。”
“我早就开始自己干活了,家里工具堆了一车库,有用没用都堆着……我连别墅装修都自己干了,水电工,泥瓦工,木工,现在就差电焊工了!做了那么多DIY,发现泥水工最难。”
“德国人买了二手房,都是自己装修,除了安装卫浴系统……铺地板、地砖,安装吊顶、厨房所有的橱柜电器。”
“我家电脑坏了自己修,系统坏了自己装,硬件坏了自己网购换,燃气热水器坏了自己网上对着故障码自己修。我爸是搞装修的,我家装修我两父子搞的,手机屏幕电池坏了自己网购,动手自己换,汽车和摩托车常规保养和换易损件都是自己动手。”
和国外一样,中国中产自己动手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价格。
正如有人说:“现在国内的体力活,特别是安装,价格已经涨上来了。你买个一千的热水器,安装打洞加材料费搞不好七百块,我安装空调,现在高空费材料费起码去掉购机总价的15%以上,20%-30%是常态,你们还觉得体力活便宜吗?观念应该改一改了。”
有人附和:“铜管水管都按照米数收费的,哈哈,还有放外机子的钢架,我是7月才安装了4台空调没有高空费,也花了小一千。”
有人还说:“装个电视架要800,自己买个架用电焊点焊加固,然后装上比一千多的还好用。有时候动动手比肥宅强。”
实际上,现在维修,包含了一定的垄断性费用。比如,一辆汽车20万,如果全部在4S店买零件来组装,光零件钱可能就要40万。有人说,“我的笔记本外框坏了,到戴尔笔记本专卖店换要1100,刚准备交钱时查了京东价只要200多买配件,我说不修了刚走门口听老板骂我神经病,结果自己搞定又跟新的一样。”
其实很多零件网上都有,自己会装,既避开了这种垄断性的零件收费,又能节约人工费。
如果单纯从价格上说,要不要自己干活,主要看自己的时间值不值得省这个钱。低收入者适合自己干,哪怕不会也值得摸索。高收入者适合请人干,就是自己会也不用干,因为你的时间足够宝贵,可以用来赚更多的钱,或者是用来休息、娱乐、陪伴家人。
这个道理是对的,不过,单从小时工作来说,正如我前一篇文章所说(延伸阅读:《中国中产开始自己干活了》),中产的小时工资可能赶不上体力劳动者了。而且,上班的人总有休息,而休息时间是没有收入的。更重要的是,干活有很多乐趣。
节约了钱的心情是很快乐的。有人说,“我的车钥匙电池没电了,问外面维修店说换电池20元一个,换两把钥匙要40元!不想被坑,上网一查,电池3.5元一枚,两天后到货。自己换成本价7元,那种快乐心情就像赚了一个亿。”
和家人一起干活,既培养了感情,还增加动手能力和创造力。父亲和孩子一起完成一次维修,一次体力活,也是很好的亲子活动。
自己动手干活,有成就感。体力劳动的果实是一种相对短期的直接反馈,看着做成的一把椅子,修好的洗衣机、玩具,装好的地板,这种动手、流汗的成就感和中产工作中的成就感,并不一样,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干活的乐趣还在于可以拥有一堆电动工具。有人说:“花叫人的钱换了这一堆东西他不香吗?”
还有人说:“我家有锯木头的电锯,割金属的角磨机,还有剪塑料管的专用剪子等一堆工具,梦想有自己的小仓库,置办上车床,钻床,铣床和工作台,再弄个中型的3D打印机。”
对很多人,特别是男生来说,电动工具,就像是一种玩具。在欧美,庞大的使用人群,自然会分化出需求。人在任何地方都会攀比,电动工具也就产生了品牌,生出了溢价。
溢价一方面是因为技术高低产生的。比如,电圆锯是一种常用的工具,电圆锯也分各种档次,国产品牌东城,价格在200元左右,日本品牌牧田价格500元,德国品牌则是800元。
电圆锯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遇到硬物,会反弹,反弹出来的电圆锯不受控制,锯片仍然在飞速转动,就会伤人。
于是,在电圆锯的基础上,产生了一种轨道锯,用轨道把电圆锯控制住。轨道锯的价格就高多了。轨道锯目前没有国产大牌的产品,有一些小品牌,有些是私人改装的。牧田的轨道锯,大概要2500元。
轨道锯不方便又贵,工人肯定不会用,工人经验多,觉得无用,性价比更高的电圆锯、角磨机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所以,国内的厂家不生产轨道锯。但平时用得少的中产干活,用轨道锯,肯定更安全。2000多元的价位,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爱好者价格”,天然地带有中产消费的特征。
但这还没完,德国品牌FESTOOL(费斯托),推出的最新款轨道锯,带有一种反弹自动刹停锯片功能的轨道锯,进一步提升了安全,价格非常惊人,接近8000元。这就带有某种奢侈品的意味了。
实际上,在北美主流的有18个品牌,分别为博世(BOSCH),工匠(Crafsman),得伟(Dewalt),琢美(Dremel),费斯托(Festool),福莱克斯(Flex),哈特(Hart),哈尔科斯(Hercules),喜力(Hilti),考伯特(Kobalt),牧田(Makita),麦太保(Metabo),日立(Metabo HPT),米沃奇(Milwaukee),卜派(Porter Cable),里奇(RIDGID),利优比(RYOBI),世纪(Skil)。
没有一个庞大的、需求多样的、分化的市场,是衍生不出,也容纳不下这么多品牌的。
有人总结了国内流行的十大品牌,博世(BOSCH)、威克士(WORX)、牧田(MAKITA)、百得(Black&Decker)、高壹工机(Hikokl)、麦太保(METABO)、大有(DEVON)、喜利得、得伟(DEWALT)、东成。只有威克士、大有、东城是国产品牌。为什么呢?
一方面,中国电动工具在技术上还有差距,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很多年前,国产电动工具的质量还不行,但现在中国已经是制造业大国,产业非常成熟了,过程电动工具的质量已经上来了。国内电动工具,大多数都是工人在使用,讲究的是性价比,可靠、廉价,自然不会支付品牌溢价,当整个消费群体不愿意支付品牌溢价,市场品牌自然不会多。
当然,在国内销量上,肯定是性价比更高的国产品牌占优。现在走进一家五金店,基本上能看到东城等国产品牌的角磨机、电圆锯、电钻、电锤,但几乎不会看到德国的博世、日本的牧田、美国的得伟。要买这些品牌,只有去网上买。
自己干活,有时候是因为工人师傅干活的质量并不好。国内维修、体力劳动这块的专业度还不高。不管是装修工人,还是维修,一线的工人都是小、散、乱的状态,很多也无职业资质,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在乎口碑,质量自然也上不去。
有人接洽了专门做保洁的人来做大扫除,价格不便宜,1000元。问怎么保证质量,朋友说,你自己要盯着的啊,不然细节的地方,很难保证的。既然都要花时间全程陪着,不如自己干,反而放心。
有人就说:“省钱是其次的,主要是自己弄心里踏实,就拿修车来说,有的工人干活真的是毛躁,把抹布忘在机舱,机油盖忘了盖上,油尺忘装回去,换刹车油忘记上排气螺丝,该打扭矩的不按规定上扭矩,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懂要被坑死,网络信息时代想学点基本的维修技能不是难事。”
的确如此,网络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网络的出现,特别是视频的出现,使得查找故障,学习操作变得非常容易。车钥匙壳坏了,先上网找同型号的,找到原因,再顺着去淘宝搜,买回来,再跟着视频自己动手换。整个过程并不复杂。
以前80年代,人闲收入低,从各式家具到水管、线路、瓷砖甚至衣服都自己做,那是因为市场不发达,很难找到会的人。记得小时候搬家,都是找熟人帮忙,没有专门的搬家公司。而现在自己动手,则是因为随着市场发展,生活水平提高,人工上涨。所谓历史的螺旋上升,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