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国内自媒体一直强调越南的经济成就发展。


越南在新冠管制开放后，在2022年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经济增长达到了十年来最高纪录的8.02%。


据预测，越南未来的GDP增长也会保持在5%-7%区间。

图：Statista


在疫情前，由于稳定的国内社会环境、年轻的人口结构、靠近中日韩等大型经济体，加之中美贸易摩擦等因素，越南承接了大量产业转移，很多人开始担心越南是不是将要取代中国成为新的世界工厂。


在一片“新景象”之下，我带着满满的期待前往越南。


一


之前就听说过越南海关会区别对待中国人，不过据我观察，在河内内排国际机场入境处，海关照章办事，没有明里暗里索要消费。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过关后，排在我前后的都是欧美白人，海关小哥看见我后把我单独叫出队伍要求行李抽检，后面的白人大妈见状也准备拿行李来过安检，小哥向大妈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检查。


行李过安检后，不出意外我被带进了“小黑屋”。另外一位女海关让我把行李箱打开，一番查找后将矛头指向了我带的保健品。


无论我怎么解释保健品只是我个人使用和送朋友的，海关姐姐都不以为然，拿出一本上百页厚的却只有中越双文的入境规章制度（以我理解，只有中文没有英文，显然是只给中国人准备的。据我之后观察，法语和英语才是越南国内主流的外语）。


海关姐姐翻开规章制度，指着其中一行让我看：“植物的一部分包括花、果、根等不能入境越南”，表示我所带保健品里的植物成分不符合规定。海关姐姐告诉我，如果现场申报需要在机场多花十来个小时以及缴纳一笔费用才可以入境。


我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海关姐姐可能是想要小费。只检查我的行李，只有中越双语的规章制度，以及暗示缴纳费用，组合在一起让我很难相信其公正性。


大使馆做越南海关的工作后，明目张胆索贿的情况改善了很多，但海关可能把创收的重心放在了行李安检上，抓住旅客的“小辫子”，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要小费了，也许越南海关仍旧认为中国人是软柿子。


谈到费用海关姐姐也不遮掩，直接问我准备给她多少钱。我最开始并不乐意，但是海关越来越强硬的态度和旅途的疲劳，我心一横干脆就随他去吧。初次到越南我不懂行情，不知道应该给多少，在一番讨价还价后，海关姐姐也乏了，示意给她一盒保健品就可以让我入关，不过下不为例。我屈服了，不想再纠缠，便乖乖交上了一盒保健品。


入关的经历给我充满期待的心浇了一小盆冷水，看来越南离一个现代法治国家还是有差距的。


跟朋友打听，河内胡志明等大城市国际机场的海关要小费的现象收敛了很多。但一些陆路口岸和小城市的机场仍存在海关收取小费的现象。


二


出机场上了通往河内的高速，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条机场高速是我接下来半个月内见过最宽的马路。河内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尺度小——房子小马路窄人也小。在河内老城区，楼房往往只有三米宽，却有十来米长，类似一个个火柴盒。



河内老城区的街道一般都不大宽敞，加上街边占道的小摊，无路可走的行人以及随意停放的汽车和摩托，街道勉强只能做到两车并行。


据说历史上河内的房屋是按照宽度来缴税的，所以人们会将房子建得像管道一样窄来降低税收，这种审美习惯一直流传到了现代。虽然很有特色，但是我习惯了国内的建筑比例，到了河内不免会感到压抑。


河内的房价这几年涨了不少，市区均价可达2、3万人民币一平，相比较于河内人的月工资，买房难度甚至超过了北京上海。


河内的管道房，又窄又长，大多都是私人开发建设的。


相比国内，河内市区的街道也显得更加狭窄，不少道路只能容下两车并行，更不要说还有大量的单行道和小巷子。


不要以为路窄就方便过马路，河内路上最多的就是摩托车，各色的小摩托呼啸而过灵活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越南的马路就像丛林，奉行弱肉强食，摩托车丝毫不会礼让行人。每次过马路只能找准空隙，横下心一口气冲过去，就像摩西分红海一样，摩托车自动会绕开你，但凡表现出一丝迟疑去避让摩托车，很有可能会影响了骑手的判断而酿成车祸。


每次过马路时面对如洪水一般的摩托车流，总能给人一点东南亚小震撼。就像没有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的区别，摩托车、自行车和汽车挤在一块。


越南千人汽车拥有量只有50辆，远不及同地区的泰国的280辆以及新加坡的150辆。据说越南每两个人就有一辆摩托，这和越南人均收入、公共交通不够发达、城市内街道狭窄有关，摩托成了人们出行的最优选择。不过河内市区面积也不大，老城区基本可以步行游览。


随便什么时候按下快门都能看到摩托的残影


河内的城市城建也不如国内，和国内大多数省城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河内目前只开通了一条轻轨二号线，据说河内市政府十几年前同时让中日法三国的公司参与河内轨道交通设计，但由于土地拆迁难度太大加上政府工作效率低，十几年过去了，目前只有中国公司承建的轻轨二号线顺利完工。


越南不仅马路窄，连大部分的铁路也是仅有一米宽的窄轨。


河内的市容市貌给人感觉就是十多年前的中国。


老城区路边也鲜少见垃圾桶，商家将垃圾袋摆在路旁由清洁工统一收走，清洁工每到一个街区便敲铁棒来提醒人们出来扔垃圾。越南人也爱嗑瓜子，瓜子壳却常常随便吐在路上，还有不少人将垃圾随手乱丢。一场雨过后地面污水横流，下雨天不管穿什么颜色的鞋出门回来统统变成泥色。


我在河内的半个月里，空气一直都是粘腻且沉闷的，通常半天工夫抽湿机就能抽出一桶水。河内常年平均湿度为84.5，大于同纬度的其他城市，如香港（78）、广州（76），也大于东南亚的不少城市，如曼谷（73）、胡志明市（78）。


马路上大量的机动车（尤其是摩托车）排放出的尾气使得河内的空气质量并不大好，马路上充斥着浓重的汽油味，空气不好的时候大半的人都自动戴上了口罩。过湿的天气、浓重的汽车尾气、成群的摩托车呼啸而过和摩托车发出的噪音时刻冲击着人们的神经。


越南“滴滴”——Grab也有摩托车服务，费用仅是汽车的三分之一到一半。

虽然开车野，但骑手几乎都会戴头盔。


三


国人可能会喜欢更现代更有秩序的胡志明市，但大多数西方游客则更偏爱河内的“味道”，也许是河内更符合西方人对东方的想象。


法国上百年的殖民给越南留下了许多深刻的烙印，在河内同一条街上既能看见黄墙绿窗有着法式殖民风情的老房子，也能看见传统的佛教寺庙和道观，可以说是绵羊放屁，既洋气又土气。


据说墙漆成黄色在高温高湿的热带地区更不容易褪色，或者说褪色发霉反而别有风情。类似中国，越南传统也是以黄色为贵。从地面上看河内是黄色的，但从空中看河内是红棕色的，河内无论传统建筑还是现代建筑都习惯用红棕色的瓦片，黄墙绿窗红瓦组成了独特的“河内色”。


老城区常见的黄房子，点点霉斑将往日旧时光娓娓道来。


到了现代人们也喜欢将房子建成之前的模样


市中心还剑湖边的林荫道上排列着各式的小洋楼，老大爷环湖溜着狗、小情侣牵着手遛弯、老姐姐们伴随着动次打次的歌曲跳着广场舞，越南语粗听上去接近两广地区的方言，熟悉的日常氛围让人恍惚间回到了国内。


每到周末的夜晚，还剑湖北边的道路封上后，没有了摩托车的喧嚣，耳朵难得放松下来，能够更加轻松地体验当地的市井生活。


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首都，河内有严肃的一面，但也兼具着热带城市的嘈杂、闲适与松弛，就连不少博物馆中午也有一到两小时的闭馆让工作人员午休（印度支那三国都有这个情况）。


虽然吵闹，但还是很松弛


四


咖啡是法国留给越南另一个重要的遗产。在河内街头咖啡厅里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对于越南人来说咖啡就像豆浆之于中国人一样日常。


越南人口味偏甜，咖啡里往往会加大量的牛奶和炼乳，通过滴漏制作的咖啡味也更加浓厚，喝过越南咖啡后总觉得其他国家的咖啡既没有越南的苦也没有越南的甜。就像在巴黎，河内人也喜欢坐在露天的咖啡厅里点上一杯咖啡闲聊发呆。


河内的咖啡店大多是开放式的，没有墙也没有落地窗，会在廊下摆一排小桌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法国殖民的影响，河内人尤其是年轻一代都非常注重外表的整洁，无论摩托开多快，男士的背头依旧一丝不苟，女士妆容也依然精致。


就像福建广东等南方省份的夜市，河内路边的大排档卖着各式的粉儿、火锅、烧烤和小甜水，老板娘们殷切的招呼声、蒸腾的热气，以及人们坐在矮桌旁嗑着瓜子、喝着啤酒都让人觉得亲切。


大街小巷到处都可见的路边摊，原本就不宽敞的马路变得更加狭窄。


最后，越南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但我观察到大多数人到点下班，生活和工作切割得干干净净。作为中华文化圈的一员，越南人有着勤劳上进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越南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更加chill，很难说不让人觉得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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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环行星球 （ID：huanxingxingqiu），作者、图片：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