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终于还是捂不住了。

当地时间3日,美国俄亥俄州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列车脱轨事故,而车上载着大量1类致癌物——氯乙烯。



为了防止氯乙烯爆炸,美国人点燃了脱轨列车上的氯乙烯,而这一举动或将造成更多毒性气体的泄漏——

氯乙烯燃烧时可产生光气和氯化氢,前者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用作化学武器,而如果含氯物质不完全燃烧,就极易生成比砒霜还要毒上900倍的「二噁英」。

这场毫无疑问的“史诗级灾难”,已经造成了大量动物的死亡,其中就包括3500条鱼。



住在附近的居民开始抗议,他们不想再回到那个“杀人之地”,因为已经有人出现了头疼恶心等症状,谁都不想成为专家口中多年后的癌症患者。



但在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事发地点,却出现了一个中国人的身影。

他在第一时间进入到了“虎穴”内部,戴着防护面具,站在距离列车残骸只有几米的地方,向我们带来可能美国官方都不愿意被人所知的最新进展。



他的名字叫刘骁骞,一名普通却又不平凡的中国记者。

人们对于刘骁骞会出现在俄亥俄的事故现场,除了敬佩之情外,似乎并不惊讶。

因为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刘骁骞。



他总在用最温柔的声音,讲述着最惊心动魄的危险。



大家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位神人的故事——

他一次次在AK47的枪口下走进毒窟,先后十多次走访亚马孙雨林深处的缉毒重镇,暗访乌拉圭与巴西边境的走私枪支黑市,采访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贩毒集团,拍摄拉美“银三角”的可卡因制作工序...

他试图沿着毒品、枪支在巴西的足迹,拼凑出一条完整的贩毒链条。



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为什么偏要干到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地步?

如果你要问刘骁骞这个问题,他大概率会告诉你:

“只有离现场更近,才会离真相更近。”

在AK47的枪口下他采访了巴西毒贩集团

巴西第二大城市里约热内卢有736个贫民窟,而刘骁骞偏偏选择走进了最危险的那个。

2012年,已经是央视驻巴西记者的刘骁骞收到了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两个深色皮肤的男子骑着一辆摩托车,后座上的男子扛着一把长的狙击枪。

“照片上的人是贫民窟里的毒贩…”



短短几个字和一张照片,瞬间引起了刘骁骞的注意,他后来才知道,给他发邮件的,是贩毒组织中一个高层的侄子。

经过一年的交往后,刘骁骞向那名线人提出了要采访贩毒集团的想法。

几乎每个媒体从业者都知道,巴西对于记者而言,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就在刘骁骞决定踏入制毒窝点的那大半年里,至少有114名新闻从业人员因公受伤或殉职。



何况,刘骁骞这次要面对的,是比巴西当地警方势力还大的毒贩们。

法律在这些毒贩眼中,不过是一纸空文,他们手握大量重型武器,口出狂言道:

“警察要是来这里,就等着吃枪子吧!”



虽然刘骁骞是获得采访允许才来到的当地,但法律都敢蔑视的毒贩,又怎么会在乎一个中国记者的性命?

杀害记者这种事,巴西毒贩不是没干过。

2002年,巴西著名调查记者就因为拍摄毒品交易,遭受完毒贩的非人折磨后被烧死。



但刘骁骞还是选择了一头扎进那可能没有回头路的深渊,那一年,他才只有26岁。

一条长长的走廊里,有些瘦小的刘骁骞紧跟在两个赤裸上身的毒贩背后。

光是这几百米的路程,刘骁骞就经过了数十个有重机枪防守的关卡。



在一个20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塞满了大几十号毒贩,他们在忙着分包、封口和贴标。

这些毒贩在工作时,是被允许吸食毒品的,刘骁骞可能遇到的,是随时失控的局面。



采访到了毒品加工点,刘骁骞还是不甘心。第二天,他们再次驱车返回贫民窟,来到了贩毒集团的毒品零售窝点。

就在这时,线人突然说他不去了,就在原地等着。“好好拍,只有这个机会了。”线人低声对刘骁骞说。

刘骁骞把车门拉上,没有作声,他的车跟随着素昧平生的毒贩向贫民窟的深处驶去。



“我们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也许会被绑架,或者遭到警方或者敌对帮派的突袭。但,如果逐条考虑和评估,我也许连第一步都无法迈开。”

刘骁骞走到“毒品集市”,和一手拿着毒品,一手紧握武器的毒贩攀谈了起来,中途因为说错一个词,被毒贩用枪指了几秒。



在接受@视觉志 的采访中,回忆起这段经历,刘骁骞还是有些后怕地说道:

“虽然在毒品窝点待着不超过30分钟,但是在线人看来,这已经是相当长的时间,足够我们丧命。无论是警方还是敌对的帮派,随时都有可能对这里发起进攻,而在一场枪林弹雨中,我们和在场的毒贩没有任何区别,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

收到毒贩鸣枪警告身边的警察也是敌人?

在巴西的那9年,刘骁骞经常在惊心动魄中度过。

2012年全巴西共有56000人死于凶杀,其中30000人为15至29岁的青年。

而在这些遇害青年中,77%为黑人,这相当于平均每23分钟就有一个黑人青年死于凶杀。

2014年,一条用手机拍摄的视频震惊了全巴西,贫民窟的黑帮在闹市区直接掏出枪射杀了一名青年,随后便扬长而去。



这种恶性案件,几乎每天都在巴西上演,而刘骁骞则决定跟着里约警察去到凶案现场。

光那一晚,刘骁骞就辗转了几场凶杀案,最后一个现场,因为是毒贩控制区域,摄制组被要求使用防弹装备。



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毕竟在不久前,就有一名巴西记者在拍摄警方清剿行动时,被毒贩射杀,毙命时他还身穿防弹衣。

刘骁骞来到毒贩的地盘,见到了脑部连中五枪的死者,场面残忍无比,但刘骁骞依旧淡定地为大家介绍着现场的情况。



案发地是贫民窟的最高点,黑夜中,警方和摄制组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毒枭的监视之下。

几分钟后,山下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声,这是黑帮和毒枭们发出的最后的警告,因为警方通过监听得知,毒贩不仅知道警察在,还知道有记者在拍摄。



事实上,刘骁骞的处境比我描述得要危险得多,警匪双方一旦发生枪战,象征着正义的警察一定不会顾中国记者的死活。

因为在巴西绝大多数警察致死的案件中,检察官甚至都拒绝对警察提起诉讼,民众也只会觉得这是维护治安的正常“损耗”。

在警察致死案件频发的美国,一个警察平均每逮捕37000人,就杀死1个人,而在巴西,这个比例为23:1。



幸运的是,枪战没有打响,警方宣布紧急撤退。

摄制被迫终止,但刘骁骞深入虎穴的报道,没有停止,这一次他盯上的是更令人生畏的“哥武”。

和世界最大的“恐怖组织”

生活的72小时

“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哥武)”成立于1964年,是哥伦比亚境内成立最早、规模最大、组织最严密的反政府武装。在巅峰时期,他们拥有1.7万名武装人员,控制哥伦比亚境内40%面积。



哥武,绝非善茬。

他们策划针对政府的谋杀、绑架等暴力活动、涉足毒品交易,一共绑架过10583名人质,其中还包括一名总统候选人,共造成过22万人死亡,曾被不少国家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中。

但刘骁骞还是决定走进哥武,并和他们共同生活了72小时,成了唯一一个在停火协议生效前进入“哥武”的亚洲记者。



营地里没有信号,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卫星电话也被哥武暂扣,所有人前路未卜。

刘骁骞怎么不怕啊?他怕得要死,这是他第一次出差前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因为他担心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至少能给前来调查的人留一个整洁的印象。



在营地里的那些黑夜,刘骁骞就和游击队员睡在一起,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些被绑架了好几年,或者再也没有活着出来的人的脸。

因为那些人也曾像他这样睡在丛林里,也同样不清楚自己下一秒的命运。



或许有人会疑惑:刘骁骞拿自己的性命在采访,到底图什么?

他曾在自己书中写的一段话或许解答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一旦拍摄人员的身份被曝光,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报道本身的价值将我心中的恐惧冲得一干二净。

而似乎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选择进入新闻事件的最核心,耳闻目击无论它是危险的,还是遥远的,并且一直延续到今天。”



刘骁骞的“冒险之旅”,还在继续。

“有人花10000元买我人头”

大家想到「亚马孙」会想到什么?

是湿润丰沛的热带雨林,还是世界动植物王国?



但其实,亚马孙丛林因为一群人的贪婪而变得险象环生了起来。

2016年,在跟当地人死磕了几天之后,刘骁骞他们终于见到了愿意接受采访的非法木材商。他答应带领记者们去到雨林的最深处拍砍伐现场。

但当天,双方接上头已经很晚了,木材商提议“你们今晚就住我的庄园吧。”

与刘骁骞同行的还有一位路透社的记者,他常年报道非法砍伐题材,在听到木材商的邀请后,他低声对刘骁骞说:“你不要跟他去,去了你就回不来了。”“他会把你杀掉。”

刘骁骞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要去。



“我们一直知道有非法砍伐,但根本不敢想象能够去现场拍,这就跟你去拍毒品的交易现场一样,是很难的事。今天我要走的话,我这辈子都有遗憾。”

但去了才知道,伐木的那批人听到有记者来,连夜撤走了。



故事到这里,还没结束。

三个月后的一天,刘骁骞接到一个当地专门研究非法砍伐的学者打来的电话“你有那个木材商的画面吗?”

原来,那个木材商正在悬赏5000雷亚尔(约合当时1万多人民币)买他的人头。

实际上,因为曝光非法砍伐,木材商们杀了很多记者和学者,甚至在前段时间,还有一名记者和专家在此地丧命。



而在巴西工作的那9年,刘骁骞在亚马孙流域采访了整整15次。

“你是中国记者?那我要和你说出美国的真相”

刘骁骞明明是名驻外记者,却当出了战地记者的感觉。

还记得有次他去到圣保罗公交调价的抗议现场,眼睁睁地看着距离他们十米内的半空炸开两个炮弹,直接把七个圣保罗报的记者给炸伤,其中两个的脸部还被橡皮子弹击中。



2019年,刘骁骞终于离开了枪支毒品泛滥的巴西,当上了驻美记者,但美国也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2019年的劳动节周末, 芝加哥有至少43人遭枪击,其中8人死亡,那个“血腥周末”过后,刘骁骞决定去到那冰冷数字背后的犯罪现场看看。

那一晚,总共发生了四起枪击案,其中最小的受害者是一名年仅4岁的孩子,还有一起枪击案,是来自警方的暴力执法。



越来越多由暴力执法引发的命案浮出水面,而刘骁骞总是冲在第一线。

7声枪响,8处弹孔,在警方的子弹下,29岁的黑人男子雅各布·布莱克落下终身残疾。



“他们向我儿子开了7枪,7枪啊,仿佛他的生命不重要!”“但我儿子是人,他的生命也重要!”

布莱克的父亲情绪激动,声音哽咽。

因为美国媒体对布莱克家族的恶意揣测,布莱克的父亲拒绝接受他们的采访。

他看向人群中的刘骁骞,问道:

“你是哪一个国家的媒体?”

“中国。”

“好的,你可以问我问题。”



布莱克的父亲借着刘骁骞的镜头向世界说出了他的想法——

“种族歧视已经变成一种制度。”

这或许是美国社会的真相,而传递真相则是刘骁骞坚持奔走在一线的原因。

刘骁骞在美国的这几年,我们在他的镜头里看到了骚乱后如中东无人机轰炸现场的美国;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了美国的警方毫不留情地向抗议的上千人投掷了防暴弹、烟雾弹;



我们还在他的遭遇中,看到了疫情加速下催生出来的真实的美国,他们歧视亚裔,说我们是病毒,还要抢走我们戴在脸上的口罩...

真相或许常常伴随着危险,而人的本性往往都是趋利避害的,因此越来越多的记者选择在网络上找观点。

渐渐地,现场的真相被网络上的猜测臆断所取代,而我们也离真相越来越远。

只有把自己放得无限小,真相才能被放得足够大。

向为我们揭开粘稠血腥真相的刘骁骞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向每个还在坚守的记者,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