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进深News (ID:leju-sydcsxh),作者:曾树佳,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许家印原想冲向世界的恒大足球场,却落得退地回炉重造的命运。
如今,它的接手者终于尘埃落定。在今年第三轮供地中,广州城投以底价31.55亿接手,除去拿地成本外,后者还需额外投资44.08亿建设该项目。
不仅恒大,富力退还的花都中轴线地块和华夏幸福退回的新隆沙地块,也都被重新摆上了“货架”。只不过,华夏幸福的那宗退地有了新归宿,被华润置地以38.58亿接手;富力那宗退地因终止出让,还得静待新主人。
回顾过去一年,在土地双集中、融资收紧的大环境下,“退地”现象不止在暴雷房企的身上出现,包括中小房企,甚至央企、港资房企也在偷摸退地。
对资金链脆弱的房企而言,留着土地只会不断付出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适当选择“割舍”退地,不失为一种上策。
而那些重新面市的回炉地块,几乎都做了不小调整,或放松出让条件,或者主动降低出让价格。但眼下,土拍场上早已没有往昔的热闹,也就只有国资或城投公司敢出击拿地,它们揽下回炉地块,一来是捡漏,二来是兜底。
一、“旧货”上架
两年前,当恒大以68亿元底价,竞得番禺谢村体育设施和产业配套地块,即足球场用地的时候,地块面积约50万平方米,可建设用地面积超30万平方米。
如今再次被摆上货架,却“缩水”了不少。回炉地块总出让面积22.87万平方米,挂牌起拍价也减半至31.55亿元。
出让条件指向明显,该体育用地的总投资额为65亿元,其中除了已经建设投资的20.92亿元之外,竞得人需继续投资44.08亿元,建成后无偿移交给广州市政府指定单位。这样的要求,非国资承担莫属。
项目花落广州城投,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早在8月恒大宣布退地时,外界便传出由它接手。看来,停工搁置一年多的足球场,已复工有望。
只是回望许家印“起高楼”的意气风发,不免会感慨现时的物是人非。
2011年广州恒大首夺中超冠军的庆功宴上,许家印就放言,将出资建设一个容纳超过10万人专业足球场。9年之后如其所愿,在广州番禺拿到地块之后,恒大便马不停蹄地迅速开工建设。
按照设想,广州恒大足球场项目座位超10万个,规模将超越西班牙巴塞罗那队主场诺坎普球场,是一个世界级的球场。
“足球迷”许家印,亲自参与了项目的设计方案。原方案是具象的莲花造型,将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竞技运动融于一体。后来被吐槽太“土”,于是又数易其稿,最终确定了“钻石莲冠”那个科技感十足的外观。但这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恒大足球场项目地块,只是今年广州第三轮土拍中的几宗回炉地块之一。在此之外,华夏幸福退回的白鹅潭新隆沙地块,被华润置地收入囊中。
2020年,华夏幸福斥资68.39亿拿下新隆沙地块,它曾将新隆沙地块,当作“双总部”战略的起始点。彼时,平安加持、吴向东坐镇,眼前的南线业务在白鹅潭逐渐拉开序幕。谁料后来这家河北房企突遇流动性危机,一切都戛然而止,只能以退地作为终局。
而后新隆沙地块,被拆分成多个小地块进行重新出让,这次成功卖出的是112、119地块,由华润置地以38.58亿的总价接手,楼面价约32680元/平方米。
该项目的工地上,可以看到华夏幸福建起的部分住宅楼栋。华润大概率会直接沿用此前的主体结构,但当不同风格的外立面覆盖上去的时候,华夏幸福在项目上留下的印迹,将会被掩盖。
不管是许家印,还是王文学,名下地块重新被摆上货架,总让人嘘唏不已。这些地块见证了拿地者曾经的辉煌与大手笔,却也记录着他们理想的消散。
而最受外界关注的退地进展,无疑当属去年宋都股份与祥生、宝龙之间的纠葛了。当年7月,宋都突然宣称,将放弃于5月竞得的杭政储出 [2021]8号(运河新城板块)(简称“8号地块”)土地使用权。
据宋都自述,其全资子公司杭州绍辉竞得8号地块,随即与祥生控股达成合作意向,双方通过微信语音通话沟通,初步确定土地开发的基本合作模式,即以50%:50%股权联合操盘开发。但此后,祥生单方面表示不再参与此次合作。
另一边,宋都原本与宝龙商量好联手开发杭州天目医药港,也中道夭折。因此,宋都短期内面临较大资金压力,权衡之下,只能退地。此举让它已缴纳的5000万元保证金打了水漂,相当于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利润的14.19%。
时间跨入2022年,吃瓜群众也没等来这两家房企互相诉讼的判决,而这起“罗生门”事件,却随着这宗地块被重新回炉,有了新关注点。
在今年杭州首轮集中供地中,宋都这块退地被重新挂牌,甚至被抢到了“加时赛”。最终绿城以14.27亿元竞得,溢价率10.04%。
流动性压力下,退地已成常态,而眼下诸多地块再次被摆上货架,民企身影渐隐,国资则仍然充当竞拍的主角。这是出险房企的自救使然,也是行业出于“保交楼”的考虑,而持续产生的现象。
二、回炉后降价
大部分重新面市的地块,都调整、放松了出让条件,或者降低价格。
在9月北京的第三轮土拍中,上年度流拍的房山区西潞街道地块再度入市,便取消了配建保障性租赁住房条件、取消70/90面积限制后,最终以底价成交。
同月,浙江台州玉环市北山片区一宗住宅地块,又一次被摆上货架,也提高了容积率、建筑密度、建筑高度,起始楼面价则由4680元/平方米,降为3984元/平方米,减少了房企的拿地与开发成本。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让步,是因为该地块已经第三次挂牌了。地块于2019年8月首次出炉,却因无人出价而流拍;去年年中,它二度进入土拍市场,由温州新佰年置业竞得,成交楼面价约6280元/平方米,溢价率34.2%,竞得者须无偿返还住宅建筑面积7050平方米。
但过高的出让条件与成本,或许令拿地者望而生畏,才有了后来的退地举措。因此,现时在流动性紧绷的大环境下,给予开发商多一点利润空间,才能让地块顺利出手。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不久前,天津也挂牌了第三轮供地的17宗地块,其中环城、远郊的6宗回炉地块,有4宗调整了价格,1宗小幅上涨,余者3宗皆下降。
除了津辰张(挂)2021-010号地块涨价600万元之外,津西青楚(挂)2021-044号、津宝(挂)2020-001号、津武(挂)2021-021号,分别降价1.02亿元、7570万元、1.44亿元,降幅不小。
基于回炉地“放松限制”“折价出让”的特性,不少房企都对其比较感兴趣。去年年底的南通土拍,甚至出现了先退地,等降价后再拿地的戏剧性一幕。
2021年11月,南通迎来年内第二轮集中供地,其中的通州区CR2021-022商住地块,因起拍价较低,引人关注。
早在开拍前,该地块就已获得3轮报价;开拍后,短短7分钟内冲上第34轮报价,触顶上限地价并进入“现场摇号”环节。最终,由南通天威置业有限公司(下称“天威置业”)竞得,溢价率14.95%。
而这宗地,本质上是一宗回炉地。在此8个月前,拿地的主体也是天威置业。彼时,地块历经545轮激烈报价后,溢价率高达229.46%,并附有一系列严格的安置要求。眼见于此,南通天威置业决意退地、解除出让合同。
后来杀个回马枪,再度拿下这宗地,天威置业纸面上的拿地成本,节省了超2200万元。它的这通操作,确实收获不小,但业内类似这样的案例并不多见。
三、退地潮起
自去年以来,一幕幕退地风波,牵动着行业脆弱的神经。
去年7月26日,由中交地产联合体以12.57亿元,拍下的邕宁龙岗商务区地块,也突然遭政府宣告“取消成交结果”。根据规划,这里本将建设中交广西区域总部基地项目。据说主要的原因是项目成本太高。
此外,布局内地的港企瑞安房地产,也深切感受到了中国内地房地产市场的风云变幻。在去年7月,它将拽在手心里14年之久的佛山岭南天地项目地块,退回给了当地政府。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可见不只是民企,部分央企、港企也走上了退地的道路。
的确,新房限价、土地市场开启竞自持、竞配建等多重限制,使得房企的利润空间被压缩得所剩无几。以至于开发商们也在补仓与流动性之间来回衡量,再三取舍,最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选择了后者,以退地换取生存空间。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房企也是不会轻易退地的,因为一旦退回,他们就要损失一笔不菲的保证金。比如去年宋都退地,就让它已缴纳的5000万元保证金打了水漂,相当于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利润的14.19%。
眼下,出险房企陆续退地,而国央企接手回炉地、底价揽地,加速了行业的洗牌。
克而瑞数据显示,今年前9月,新增土储建面TOP10中,只有滨江一家民企,其余如华润、保利、万科、中海、中铁建、招商蛇口、绿城、建发等,都有国央企背景。
集中供地以来,百强房企的新增土储集中度持续居高不下,截止9月末,TOP10房企新增货值占百强总货值的49%,TOP11-20房企占26%,20强房企合计占比达到75%,较8月末再提升1个百分点。
而其他梯队的房企则集中度占比持续下滑,尤其21-30强、31-50强两个梯队最为明显,未来市场将持续强弱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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