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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年都是最难的就业季找工作需要过硬的技能，比如985文凭，家里有关系，一张会吹牛的嘴巴。
负责招聘的HR也需要一些技能：把工作交给人工智能。
AI招聘的出现，被视为机器人未来将和人类共主地球的第一步，他们攻克的第一个阵地就是公司的人事部。求职者如今需要先考虑一个问题：比起讨好领导，你或许该想想怎么讨好AI。
给一面镜子，我们能看到每个人的自信。当有人告诉他，这是一个双向玻璃并且后面还有人注视着你，他就再也无法自然地照镜子了。
应届生艾莲娜应聘的是某家公司客户经理的职位，在面试里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脸映在屏幕上，任屏幕对面的人工智能上下打量。
她有点受不了了。
没人可以根据神情去猜测一个AI的意图，AI通过摄像头和麦克风充当着上帝的角色，去评判所有细微的表情，微笑、嘴角、眼神活动，它会把这些东西变成几十万个数据点，以此来决定一个候选人的综合分数。
事实上，像HireVue研发的AI面试官，已经服务了美国的 800 家公司，据 HireVue 首席执行官 Kevin Parker 称，它每 90 天采访大约 100 万人，约有 83% 的美国公司在其人力资源流程中使用类似的人工智能。
一
在《华盛顿邮报》的报道中，HireVue 的首席心理学家 Nathan Mondragon 表示，面部动作可以占到一个人就业能力得分的 29%。
经过测评，蒙娜丽莎在AI的视角里综合得分偏好，如果你不知道AI喜欢哪种表情状态，可以参考这副画。
虽然公司仍可以选择关注排名靠后的候选人，很显然，没有人会关注成绩倒数的学生。
你可能会担心机器人会抢走你的工作。但与机器人的面试实际上可能是你找到下一份工作的关键。
在Youtube上，“怎么准备机器人面试”的视频下，有多人给出了自己的失败经验：
“如果你像平常试图问候他们周末过得怎样，或者称赞他们的办公环境，你就不会在人工智能视频面试中得分。”
“现实世界里，屏幕后面摆个书架可能是个印象加分项。”
连摄像头的摆放，都会变成了一个问题。角度太高，AI或许会觉得自己过于孤傲？角度低了，也可以作为求职者不够自信的评判。
如果取一个极端的例子，因坐姿不端正，斯蒂芬·霍金大概只能去杂货店看后门了。
在国内，同样不是每个求职者都有幸遇到真人面试官。
“银行和大厂上百道的性格测试题已经做了几十套了，早就没有自己的性格了，但还要打起精神，等着AI继续分析我的性格特征。”
即使参加过群面的人都有过那种面对面试官当众吹牛的尴尬，他们也没想过更大的挑战是和机器人探讨世俗伦理。
图源：小红书@Baobacakess-
应届生可以买张机票飞半个中国去参加一个5分钟就结束的面试，或者被HR用一个问题就KO了，但他们从来没有被这样侮辱过。
此外，利用AI招聘也是公司一种潜在的责任转移，毕竟，相较于HR的已读不回和投过去的简历石沉大海相比，大多数人没通过面试，也只会骂一句，
“这什么**机器人。”
在美国杜克大学和普渡大学，学校就业中心的顾问现在正在找出哪些公司使用人工智能，并与学生讨论他们可以做些什么来赢得算法。
“我们只能告诉学生不要担心，因为这超出了他们自身的掌控范围。”
这源于AI面试官背后的评分标准可能并不一致。
图源：Twitter
据Quartz网站报道，通过某家公司一个面试筛选机制发现，名叫Jared和高中时打过长曲棍球的人被预测出将会有优异的工作表现，如果你是一个名叫Jared的前高中长曲棍球运动员就会被优先录取。
这很可能是AI做训练时，从应聘者说的话和数据库里的范例自带的刻板印象，也就是说，现实世界存在的偏见，AI也在学习。
从长远来看，AI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目前阶段是学人，第二阶段是超越人。就像AlphaGo一开始是大量学习人类棋手的棋谱，现在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个人类棋手。
二
在明白AI招聘为什么成为趋势之前，首先还知道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绝大多数公司都不会在意你在简历上的性格爱好那一栏写了什么。
如果有人玩了最近刚发布的NBA2K23，当你在游戏里成为一名球队经理组建自己的球队时，几乎每个玩家在乎的是球员的身体素质和技巧。
至于球员的风格和团队意识，在直观的数据面前并不值得一提。
当你自己处在食物链顶端时，才不会觉得只看重人的工具属性本身是一件荒诞的事。
在这种标准下，人工智能面试官要找的是“最接近已经成功的人”，而不是“意料之外有创造力的雇员”，毕竟每场都靠关键球员绝杀的队伍是走不远的。
另外在有些情况下，即便你硬件条件很优秀，也还是会被潜在的AI偏见所拒绝。
Jahanzaib Ansari有一份拥有程序员经验并就读于多伦多大学的简历，他投的大公司都选择使用AI筛选简历的方式。
“我不会收到雇主的回复，直到我的朋友说，你为什么不把它英语化？我选择了 Jason或Jordan之类的白人名字，在两周内，我收到了offer。”
图片来源：Twitter
安萨里说，这是招聘过程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偏见，几十年来已经融入社会，非裔美国人社区的成员，那些有犹太名字的人或像他一样，有穆斯林名字的人，都经历过。
用一个唾手可得的例子：在谷歌打上CEO三个字，显示的是清一色的白人，这是最直接的偏见，算法工程师教导AI认识世界都根植于他们的内心想法。
于是有人开始质疑让机器拥有一刀切的话语权是否正确？面试对求职者来说意义重大。他们说，面试结果可以永远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许多招聘人员则认为他们不能被机器取代，因为他们有直觉和经验，但事实上无论是机器还是人工都无法避免偏见。
一个讨厌纹身的保守主义者一定不会对一个有花臂的朋克有良好的第一印象。在人工智能面试中，候选人纹身的存在甚至没有被记录为打分的一部分。
Hirevue的负责人表示AI面试官是可以通过训练达到超越人类固有偏见的，就像前面提到的下棋AlphaGo，到了一定时候，选手也明白赢得比赛的关键是把AI放进自己的身体。
联合利华的首席人力资源官Leena Nair也表示，AI系统帮助HR们摆脱了“惯性”，使得企业雇佣的员工更加多元化了。
图片来源：LinkedIn
但客观的前提是：得为管理 AI 再开设一个主管职位，机器人也是需要人管的。
三
“如果有个别人群被过度偏爱，我们可以调整算法直到让每个人都得到爱。”
这是某家研发AI招聘公司的Slogan，事实上，这类型的公司传达的蓝图都是这意思。
去年12月，纽约市议会以 38 票对 4 票通过了一项法案：如果 AI 招聘系统没有通过年审，将被禁止使用，年度审计将检查 AI 招聘系统有没有歧视。
要对AI招聘做一种总结，应该是过程很痛苦，趋势很美好。
至少我觉得把酷刑二字用于形容整个过程是贴切的，残酷的点在于现阶段AI无法给你反馈。
毕竟比分手更意难平的，是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分手。
但稍微懂点辩证法就不会活在这种自我意识的泡泡里。
你会因为社交软件上的配对打招呼不回你而难受一整天吗，这两件事是一码事，并都归为一类原因：你只是达不到他的某种要求。
真正释然的职场老鸟都会偶尔批量投简历，不为找工作，只为了解下资本家们如何量化自己的价值，就算没有回音，也要用那种石沉大海的失落感鞭策下自己。
罗素都说了：
“认为工作很重要，往往是精神失常的前兆。”
何况在另一层解构里，未来有道德监管和不断进步的AI招聘可能和高考一样，是我们为数不多能接触到的相对公平。
公平所带来的就是可能性本身也是一件酷的事，否则某些少数群体怎么会把自己称为酷儿。
AI招聘，只是让我们从中医望闻问切的时代进步到了机器体检的时代。
如果你认为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事，那X光机是让这份公平无限趋近于等式的发明。
何况，每个人与世界的第一次面试都是靠X光扫描才完成的。
在某一天，当人类无数种偏见的集合融合到算法里后，AI就没有了偏见。
参考资料：
1.MARIA ASPAN：A.I. is transforming the job interview—and everything after
2. IVY Wright：Is a Robot the Key To Your Next Successful Interview?
3. Pauline Chiou：The invisible force in your next job interview
4.谷雨实验室：与那个叫LINA的女人战斗
5.ifanr：越来越多大公司用 AI 来面试，到底靠不靠谱？
6.The Korea Herald：AI job interviews are booming， but doubts linger
7.MIT Technology Review：We tested AI interview tools. Here’s what we found.
8.Qu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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