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要轻视国人在全球电子游戏世界中的影响力。“Chinese player's memes is the best memes”(中国玩家造的梗是最好的梗)是一句流传在世界范围上的名言。从前几年让老外集体在H1Z1里端着枪说saonima,到现在让所有外国玩家都熟练使用“ka le”来表示自己的网络延迟。红色力量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九艺术世界中最具东方色彩的传道者。



ka le的缘起是在2015年的一场DOTA2国际公开赛。当时赛场中的网络延迟一直干扰着参赛的中国选手,所以他们不得不在保证胜利的前提下频繁地在公屏上打出“ka le”来跟裁判和举办方控诉自己的设备问题。但老外在此之前只懂“lag”(外国玩家用来表示卡了的词语),这场冠军争夺赛的聊天框对他们来说无疑如暗语。按照kale的直译羽衣甘蓝来理解,当时台下的老外估计只会觉得中国人真爱吃蔬菜,打比赛都不忘,真健康。



关键就在于为老外献上这场冠军赛的双方都是中国队伍。没有文化的碰撞,那天的赛场只有文化的输出。精湛的技术向世界证明了中国游戏运动员的工作能力,用母语铺陈的聊天框直接把老外的语言系统都按在屏幕上非礼。



事情在后来的发展也让ka le这个词在DOTA圈内变得更加传奇。中国队用实力为自己赢得了尊重。在那几个月之后的另一场中外对抗比赛中,老外的战队在察觉到网络延迟后反而率先往公屏打出了ka le两个字,中国队则同时打出lag,还以谦逊。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词lag在英语的游戏环境中几乎已经被ka le完全替代。维基英语字典也适时的收录了这两个汉语拼音作为现代英语的新兴词条。在游戏直播平台twitch的大多数房间,你跟主播说他有点ka le,他也只会觉得你真懂行,多半是个住在威州的游戏大佬。



这其实是可以被预料到的,在任何时候,实力永远都是话语权的象征。当你自己的语境已经足够统治整个生态时,你说的话就会被奉为圣经。中国的DOTA战队在八年内拿下了三座冠军,并且长期霸占着天梯榜前列。江湖的传说有一大部分属于红色,那自然红色也就会成为人们竞相模仿的对象。



从喀麦隆到旧金山,现在你作为一个DOTA2的玩家要想在游戏里生存,掌握基础的汉语拼音会让你更加如鱼得水。但如果你在卡了的时候都不会打出ka le,那你的队友不止会认为你是个假国人,估计还会直接把你给踢出房间。



为此也有研究者专门比较了“kale”和“lag”的键盘分布以及元辅音构成是否是造成这次拼音夺舍英文的主要原因。 结果实际上是不言自明的,lag从字数到发音到打字时的便捷程度都更高,但流行起来的就是ka le。



一定会发生的事就一定会发生,哪怕是更为简练的语言习俗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也很难得到青睐。慕强是人类的本性,玩家们需要的是一种图腾式的字符,而并非是在经过理性判断之后推演出的简写,他们不需要真的把四声音阶都背下来,他们每一次跟同样金发碧眼的参与者说出ka le的时候,其实都是在希望自己能够复制到部分那些来自中国队伍的实力。和主动参与受洗差不多。



ka le的蔓延可能比我们想得更广。得益于欧美基数庞大的DOTA2玩家,ka le也随着他们的网络生活进入了其他的场景之中。你可以在RTS类游戏的星际争霸中看见ka le,也可以在FPS的overwatch中看见,甚至在一些文学类语聊社群之中,你也会偶然瞥见一个朗诵普希金卡壳的哥们在片刻之后用“I ka le”给同聊天室的朋友道歉。ka le在一定程度上可能确实存在着一点病毒式蔓延的网络梗姿态,但无疑,ka le从在2015年那场比赛诞生开始,就绝对是成功的。



中国人在电子游戏上的成就有目共睹,这个时代永远不会缺乏中文在游戏中种下的梗,这几年的LOL也一样做到了这一点。我记得我之前上国际服的召唤师峡谷玩乐,在一次被打野抓中之后,同队伍的两个欧洲人和两个非洲裔都不约而同的在公屏跟我说:333333。那一刻,一种漂洋过海的母语情节触碰了我,我在游戏中活了下来,跟他们说thank 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