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上一共有伍亿伍千万支军火在流通，那就是说每十二个人就有一支枪，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把武器卖给那另外的十一个人？”
俄乌战争给了一个新答案：在武器上写点祝福就可以。
图片来源：BusinessInsider@Anton Sokolenko
6月8日，Reddit论坛和Telegram上出现了一则广告：“你有一个机会可以杀死兽人（orcs，对俄罗斯士兵的蔑称）——捐赠40美元，乌克兰士兵会在 152 毫米口径炮弹的侧面写下你定制的文字，然后向俄罗斯人发射。你将收到一张带有你个性签名的炮弹照片。
你可以要求写任何文字：
- 祝某人生日快乐/痛苦死去
-求婚
- 姓名
- Instagram账号“
虽然这些话看起来一股诈骗味，但广告里附上的卖家秀实在不像恶搞，迅速引起了围观和讨论。
图片来源：Reddit@ObjectiveNo821
40美元不算便宜，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下了单的人真的收到了返图。
“我的孩子认为把手榴弹放在麦满分的包装纸里扔给某人会很有趣，跟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这个惊喜让他超级开心。”
图片来源：Vice
据买过的人说，从下单到收到返图大概需要三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定两颗还会打折算你70美元。除了152毫米口径的炮弹，有时还会有限量的迫击炮弹可以定制祝福。
NAFO是一个撑乌反俄的twitter网友组织，全名North Atlantic Fella Organization（北大西洋兄弟组织）。
图片来源：Twitter@Dimko Zhluktenko
20号左右，由于供不应求，一颗炮弹的祝福语已经从40美元疯涨到100美元，但还是引来了不少人排队，光是父亲节期间预定的炮弹就有30颗。
“给我爸准备的父亲节礼物到了，因为他有种病态的幽默感。”
围观了这场哄抢的reddit网友感叹“如果你在 10 年前告诉我，有一天我会花几个小时和一群喷气机狂热者在一个遍布着军事话题的论坛上，看着炮弹被刻上表情包送去杀死俄罗斯人。
我会非常兴奋和害怕这个荒谬的现实世界。”
并不是所有的定制都是私人祝福，也有不少“来自比利时/德国/阿尔巴尼亚/澳大利亚的爱/祝福”，类似“xx到此一游”，还有人定制了颜表情、种族歧视口号和网络流行语等等。
图片来源：BusinessInsider@Anton Sokolenko
有知情人士告诉商业新闻媒体Business Insider，这些交易和炮弹都是真实的
图片来源：Twitter@Dimko Zhluktenko
如果想要看到炮弹发射的视频，需要另外花300美元，这个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网上还是有疑似被定制了祝福语的炮弹发射视频。
视频标注的是亚速营SSO炮兵部队在发射D-30榴弹炮
图片来源：Twitter@Rob Lee
操纵这条炮弹产业的不是乌克兰军方，也不是什么军火大鳄，而是一个20岁的乌克兰学生。
Anton Sokolenko原本在切尔卡瑟州学IT，俄乌战争发生后，他跑到一个志愿者中心制作莫洛托夫鸡尾酒炸弹，但这并不能满足他。
“那是一项无用的工作，因为它们的有效期是一到两天，而我们每天要制作 1600 杯鸡尾酒。”
于是他开始建立自己的telegram频道，并且带着其他志愿者替乌克兰士兵募捐。
“我没有勇气参加战争，所以我正在尽力帮助士兵杀死敌人。”
Anton Sokolenko（右）和另一个志愿者
图片来源：BusinessInsider@Anton Sokolenko
Anton承认这套产业并没有经过乌克兰军方的批准，他是通过一个叫 Center for Assistance to the Army, Veterans and Their Families（陆军、退伍军人及家属援助中心）的民间组织让乌克兰士兵给炮弹写字，在收到照片后再把钱打给他们。
定制祝福语的武器一直在升级，比如花1000 美元可以买 VOG手榴弹从无人机上投下的视频，还有500美元就能在地对空导弹上写祝福语，然后通过Buk导弹系统发射。
图片来源：Telegram@Combat Footage
对士兵们来讲难度最大的反而是写祝福语，有时单词还会拼错，又不能随意涂改，也没有绘画之类更复杂的服务。
这种简单粗暴的形式还是让Anton募集了超过 18000 美元，并被拿去买了两个Starlink卫星系统、一辆皮卡车和一个热成像仪。
burn拼成了bum
图片来源：Twitter@Dimko Zhluktenko
图片来源：Twitter@Dimko Zhluktenko
在炮弹上涂鸦这种古老传统，一战时就有了，有士兵的泄愤，也有炮弹工厂流水线工人的即兴创作，有人写脏话下流话，也有人写祝福和真情告白，就跟被撒旦和上帝分别控脑了似的。
二战时美国的战斗机要是不小心看错航空母舰，降落到其他航母甲板上，就会被提着漆兴冲冲赶来的地勤人员包围住，写满整架战斗机才肯放人走。
“这破飞机只值600块。”
在今年5月的乌克兰刺绣衫节，乌克兰士兵也曾给炮弹涂上模仿传统服饰维什万卡（Vyshyvanka）的刺绣花纹，写上对俄罗斯士兵的“问候”，随后射向敌方。
直到这时，涂鸦都还只是士兵们之间的消遣。
图片来源：thejjReport
在世界的另一头，这种消遣已经被网友们视为自己挺身参战的热血投资，炮弹上的感叹号锋利如钢刃。
这么多人从互联网的各个端口真金白银地买下一幅虚拟作品，唯一能证实你的所有权的就是一张图片，同时它象征着你已经参与了一场战争。
这是否也可以被视为第一批战争NFT？
AI和VR还在摸索战争的门路，NFT已经直插战场中央
有人嘲讽战争不过是一场生意，既然祝福语、表情包也能在战场上买卖，也许百年以后整个地球的经济和精神支柱就变成表情包了，大学改成研究表情包好了，毕竟人类发明了那么多炮弹，表情包才是最好用的一种。
也有人觉得不用那么悲观。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全球大流行，一位前真人秀主持人担任美国总统。与此同时，一位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将一辆跑车送入太空作为宣传噱头。哦，一个曾经用阴茎弹过钢琴的喜剧演员正在捍卫自由世界。
我们肯定已经活在表情包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