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制药公司,却让数百万美国人滥用药物,近60万人因它死亡。

它合法卖毒品,被索赔2.2万亿美元,却被艺术家称为“现代美第奇”,在好名声中安然退场。

它,就是美国毒品文化的引领者,赛克勒家族。



今天我们来聊聊,赛克勒如何让美国沦为嗑药帝国?

广告大师

说到赛克勒家族,就得从初代BOSS 亚瑟.赛克勒开始。

赛克勒家族,起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犹太家庭。唯一的特别,就是特别的穷。

然而 “财富饥荒”的背景下,亚瑟却发家致富了。

靠着给学校卖广告,打印资料,亚瑟不仅帮家人还掉了债,进入纽约大学学习精神分裂,还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成为杨永信的前辈。



精神科也是真的不赚钱,亚瑟和女友约会去哪,完全取决于哪里免费。为了搞钱,亚瑟重出江湖,加入一个只有四个人的广告公司,给药品制作广告。

也是凭借优秀的广告天赋,亚瑟拿下了辉瑞、罗氏等著名医药公司的广告。

没错,就是现在卖疫苗的辉瑞。

不过当时的辉瑞还是个卖土霉素的小喽啰,也没发传单搞推广的经验。

医药小喽啰就找上了广告达人亚瑟,组成了狼狈为奸二人组。

当时的美国正处于从温和用药到科学用药的过渡期,新药层出不穷,但很少有医药公司打广告,到医院推销药物。

但亚瑟不要脸啊,建议辉瑞打造医药代表团队。1950年时辉瑞只有8名销售人员,但七年后辉瑞拥有超过2000人的医药代表。

这还不够,亚瑟为衣冠楚楚的辉瑞打造了一条衣冠禽兽的广告。广告里的“医生”拿出名片明示,土霉素不仅“非常有效”,而且“已被临床证明”。

土霉素广告

但事实却是,医生只是个演员,名片上的号码打不通,地址是虚构的。

这么普通的伎俩,没人质疑吗?

还真没人。亚瑟招募不少医学界大佬,甚至是FDA的主管,让权威变成广告演员,在学术期刊上发表支持土霉素的言论,宣传辉瑞的药“毫无副作用”。

谁会质疑一群大佬的话?

但是药三分毒,土霉素可能导致恶心、呕吐、肝功能异常。副作用的打击面还很广,辉瑞的主管发现,27%的用户被辉瑞宣称不会有副作用的药折磨。

你被副作用折磨,亚瑟和辉瑞开开心心拿钱,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在亚瑟狂轰滥炸的广告下,土霉素在过度使用的两年里,销售额从0涨到4500万美元,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为辉瑞带来5亿美元的收入。



而亚瑟也让五个人的广告团队发展成几百人的大公司,获得不菲的广告费,甚至反向收购老板的广告公司。

乌合之众

亚瑟不甘心一直蜗居在广告公司。

于是他创办《医学论坛报》,派人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分析毒理学杂志》等知名期刊发布文章,让有利于自己和客户的观点呈现在医生面前。

即使这个观点不正确。

《医学论坛报》在1985 年就发表了一篇文章,把名牌药物换成便宜的仿制药后,患者病情失控,直到再次服用名牌药物才恢复正常。

这篇貌似有理有据的调研文章,不过是亚瑟为了讨好客户编造的谎言。

编造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观点,轻易得到普遍赞同,让大家花更多的钱,从亚瑟的客户购买更昂贵的药。毕竟你倾家荡产买药,但亚瑟永远大赚。

与此同时,亚瑟快速收购了卖大力丸的普渡制药,盯上了一个更庞大的市场,吗啡止痛剂。



当时的美国十分关心病人死前的生活质量,希望用吗啡为癌症病人止痛。新兴市场,用户庞大。更重要的是,吗啡意味着上瘾,也意味着回购率和利润。

于是赛克勒家族开始研究吗啡片剂,把研究出的药物命名为美施康定,在1984年进入美国市场。

药研究出来了,但没获得美国药监局批准。

不过没关系,赛克勒玩了个脑筋急转弯。作为美施康定唯一有效成分的吗啡已经存在几十年,不属于新药,所以不需要走新药申请流程。赛克勒完全可以无证卖吗啡,不是,卖美施康定。



直到三个月后,美国药监局才要求召回美施康定,这速度很美国。

但赛克勒能乖乖听话吗?

赛克勒越级向当时的里根总统团队施压。都卖了三个月的药,那些美国牌小白鼠都还活蹦乱跳,足够说明美施康定是安全的,就别召回了,怪亏钱的。

总统妥协了,美国药监局只能向一家医药公司屈服。

赛克勒只需补交材料,就能让上瘾的止痛药在美国合法销售,每年获得 1.7 亿美元的收入和无数上瘾患者的哀求。

毒品纳粹

美施康定确实很赚钱,但也藏着个大问题。

美施康定的专利早晚会过时,赛克勒需要新的药物,让人更上瘾的阿片类药物——奥施康定。



阿片类药物,可以简单理解为鸦片类药物。赛克勒宣称一粒奥施康定能持续12小时止痛,12小时的超长待机和普通药的6小时相比,普通药高下立判,更何况赛克勒还宣称成瘾性还不到1%,不会上瘾。

但事实就是,以上内容纯属扯淡。

奥施康定并不能持续12小时止痛,止痛时间还会不断缩短。甚至有患者发现服用六小时后,奥施康定就失效了。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只要连续十天服用奥施康定,患者就有可能成瘾,上瘾效果堪比毒品。据媒体报道,将药丸碾成粉末后吸入或者注射,和海洛因没什么区别。

赛克勒不知道吗?

事实上医药代表在奥施康定推出的第2年就向赛克勒报告,奥施康定已经被滥用。不是可能,而是已经被滥用。

但为了无上的利益,赛克勒加大了宣传效果。

当时许多州都放松了对阿片类药物的监管,赛克勒抓住机会招人做推广。1996年普渡制药仅仅有318名医药代表,2000年已有671名代表。

医药代表按照赛克勒的培训,拿着设计好的假数据,夸大的图表,科学地说明奥施康定并不会导致上瘾。



为了笼络人心,赛克勒积极举办讲座,邀请医生参加研讨会。

研讨会的“专业讲师”不过是群众演员,结束后拿到500到3000美元不等的演出费。而会上的医生能体验到郊外度假,拿到刻着普渡制药名字的礼物,双赢。

事后发现,参加了研讨会等活动的医生开出奥施康定的处方数量,是没参加活动的医生的两倍以上。

如果有人怀疑奥施康定,只会受到主流医学人士的排斥和抹黑。只有臣服在赛克勒家族的“纳粹主义”下,才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死神来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医生开出奥施康定的处方。

西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小城镇,全部人口不过400人。一个药房却在两年内卖出了900万粒奥施康定,平均每人每年吃1万粒奥施康定。

而这还只是一个小城镇的一个小药房。

小药房的尽头,是便利店员工、路边的清洁工,甚至靠补贴生存的残疾人。他们在服用奥施康定后,将不得不去追求更廉价、体验感更好的海洛因,正式走上吸毒的道路。



2012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数据显示,76%的海洛因吸食者就是从滥用奥施康定开始,从医生放纵他们滥用奥施康定开始。

但赛克勒对此毫无愧疚,认为他们都是罪犯,根本不值得同情。

把毒品主动送到不知情的病人身边,掀起滥用阿片类药物的罪魁祸首,却称呼“受害者”是罪犯。

那主动把双手伸向孩童的赛克勒家族又是什么东西?

《纽约客》上的一篇文章指出,在2015年8月普渡制药不顾反对获得了FDA的许可,向11岁的儿童销售奥施康定。年仅11岁的儿童,就要被迫合法吸毒。



罪恶的尽头是利益。

1996年,奥施康定推出的第一年,销售额就达到4400万美元;六年后在美国的销售额达到 15 亿美元,2008年的年度销额超过30亿美元。

卖断货的奥施康定甚至让墨西哥毒贩转行,在美国开药店卖奥施康定药丸,三个月净赚60万美元。两人被抓后还表示,卖奥施康定比当毒贩赚钱,自己还依法纳税,是良民啊。

良心卖家赛克勒家族在20年里大赚了350亿美元,成为美国财富累积速度最快的家族,没有之一。



赛克勒家族轻松暴富的背后,是无数为了购买奥施康定走上犯罪道路的人。

为了能够体会到欲仙欲死的快感,他们卖掉房子,车子,甚至是自己的身体,从而拿到一点点的奥施康定和海洛因。

他们或者因为滥用奥施康定死亡,或者抢劫、杀人,用尽一切手段,用别人的生命换取手上的奥施康定。

难道就没有执法部门站出来吗?

早在1995年,就有政府部门控告赛克勒家族。政府部门拿出了赛克勒家族勾结FDA官员的信件,以及赛克勒家族编造假数据、夸大宣传的证据。

他们戳破了赛克勒的谎言,却不能撼动赛克勒家族的地位。



就像赛克勒的新当家人,理查德说的那样,“可以在72小时内找到所有我们想要联系的参议员和国会议员。”

小小的执法部门,如何把赛克勒背后的FDA、医疗杂志、联邦检察官,甚至是懂王的私人秘书、前纽约市长朱利亚尼,以及背后的议员,连根拔起?

受害者们曾跑到普渡制药的大楼示威,跑到法院起诉,但都被赛克勒轻松摆平。著名咨询公司麦肯锡给赛克勒提出了一个小建议,经销商闹出一起事件,赛克勒就给14810美元的补贴。你们放心卖,我用钱买命。



最为讽刺的是,赛克勒却在荒唐又腐烂的毒品文明里,收获了一个好名声。

赛克勒捐赠文物给知名博物馆,让赛克勒的名字和艺术挂钩,让吸毒的人忘记赛克勒和奥施康定的联系。更何况,捐赠文物是出了名的避税手段,一箭双雕又何乐不为呢?

直到2020年,懂王下台,懂王的私人秘书,纽约市市长朱利亚尼爆出丑闻后,普渡制药才终于承认罪责。被索赔2.2万亿美元的普渡制药,同意支付35亿美元的刑事罚款。

普渡制药宣告破产了,背后的赛克勒家族破产了吗?

赛克勒家族的成员在2007年前后从普渡制药辞职。赛克勒家族表面上与普渡制药毫无瓜葛,但一直在背后控制公司。

此外赛克勒家族还从公司账户里拿走了130亿美元,只留下穷得不行的普渡制药,和60万具因为滥用药物致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