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第一波疫情时，意大利北部贝加莫市（Bergamo）使用军车转运新冠病亡者遗体的画面震惊全欧洲。但现在，新冠疫情暴发已两年有余，欧洲各国政府也不断呼吁与新冠病毒共存，不少人对疫情数据或感到倦怠或习以为常，似乎没有人再去关心每天的新冠死亡数字。“社会不想面对这些数据，因为它们不符合人们对‘奥密克戎变种可以实现群体免疫结束疫情’的心理预期。”马赛北部医院重症急救科主任雷奥内（Marc Leone）教授指出。
周五28日，法国24小时新增死亡262例，较上周五增加18%。实际上，自去年11月19日（死亡50人）以来，法国日增死亡人数曲线持续攀升。第一波疫情单日死亡最高纪录是2020年4月6日，24小时死亡613人；第二波疫情最高纪录则是2020年11月9日，24小时死亡551人。
▲ 法国日增死亡人数曲线自去年11月下旬以来持续攀升。（《世界报》图）
巴黎北郊博比尼Avicenne医院急诊部主任阿德内（Frédéric Adnet）教授心有余悸地回忆说：“总有一幅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就是第一波疫情时，停在我们医院太平间旁边的冷冻卡车。当时太平间爆满，无法再接收新遗体。后来几波疫情我都很怕再看到这辆冷冻卡车……它在第四波疫情（2021年夏季）时又出现过，之后再没见过。”
01 住院和死亡人数持续增长
法国公共卫生局总局长谢纳（Geneviève Chêne）指出，死亡病例数增加是新增确诊数暴增的直接后果。即便是致病性较弱的病毒（奥密克戎变种），患病人数多，基数大，住院人数和死亡人数也会随之增加。
从年龄上来看，80-89岁人群中的确诊病例数增加29%，90岁及以上人群增加31%。从区域上来看，除了大巴黎（-11%），所有地区的感染发生率都在上升。
《世界报》指出，尽管最近几天，法国新增确诊数有所下降，但仍需谨慎对待。此前各界对在1月中旬越过本轮疫情高峰的期待最终被证明不过是幻像：一月第三周的新增确诊数再创疫情暴发以来的最高纪录。原因很简单：感染性极强的奥密克戎变种已在法国成为绝对主导病毒，占到新增确诊的98%！
▲ 1月25日，法国检测阳性率达到32.92%。（《世界报》图）
尽管奥密克戎变种的致病性确实相对较低，新增重症病例减少了12%（1745例），但新增住院病例仍在持续增长（16256例，+8%），这让各地医院仍面临巨大压力（已越过奥密克戎潮高峰的巴黎大区除外）。
法国卫生部下属的研调统计局（DREES）在28日发布的报告中指出，“目前超半数的医院新冠死亡病例是奥密克戎变种感染”。在1月17日至23日的一周，奥密克戎感染占法国新冠核酸检测阳性结果的99%，住院病例的88%，重症病例的79%，死亡病例的57%。
02 死亡病例“主要是未接种疫苗者”
不过，马赛北部医院重症急救科主任雷奥内和博比尼Avicenne医院急诊部主任阿德内都指出，目前各自医院的死亡病例大多仍是德尔塔变种感染：
“ 感染德尔塔变种死亡的病人年龄大多在55-70岁之间，一些人患有不太严重的基础疾病，一般都是死于呼吸道并发症导致的供氧不足，且绝大部分是未接种疫苗者。”
那么，这些病人的死因是否都能被归结为新冠病毒致死？凡尔赛-伊夫林地区圣康坦大学（UVSQ）公共卫生学和流行病学教授Mahmoud Zureik指出，现阶段很难给出答案。“我们不知道因感染新冠死亡（mort du Covid）和‘带着’新冠死亡（mort avec le Covid）的具体比例，初步数据显示，大部分死亡病例是因为新冠住院。”法国公共卫生局强调，死亡通常由多重因素造成，尤其是老年人。
▲ 1月5日，马赛医院重症病房的护士正在照顾新冠病人。（法新社图）
不过，目前已知的是，感染奥密克戎变种的死亡病例与德尔塔变种有所区别：“（病人）通常是因为其他原因住院后，被检测出奥密克戎变种呈阳性。”雷奥内指出。“新冠病毒会加重这些病人的病情，比如贫血症、急性肺水肿、慢性阻塞性肺炎……”博比尼医院的阿德内医生补充说。在病人新冠检测阳性、又难以辨明死因（感染新冠或慢性疾病）的情况下，一般会被记入新冠死亡病例。
阿德内指出，与奥密克戎变种相关的死亡病例通常本身患有高血压、糖尿病、肥胖症等风险疾病，并且“绝大多数没有接种疫苗”。另一些则是免疫减弱者，在接种疫苗后也无法产生抗体，感染致病性不强的奥密克戎变种后也容易发展成重症死亡。
03 奥密克戎改变“接触者追踪”战略
按法国防疫规定，医保“接触者追踪”（contact tracing）的工作人员需联系新冠确诊者，并通知其密切接触者。然而，受奥密克戎变种影响，法国近期平均日增确诊36万例，仅一月份一个月累计确诊就超过800万例。如此猛烈的奥密克戎潮直接导致接触者追踪工作无法正常进行。“不可能再给每个确诊病例和他们的接触者打电话。”法国公共卫生局流行病学家Alexandra Mailles承认。
▲ 一名医保“接触者追踪”工作人员正在给确诊者打电话。（法新社图）
现在，医保工作人员仅会打电话给那些没有手机又拒绝邮件联系的确诊者和接触者，即便如此，全法各地的6000名医保追踪人员每天仍要拨出6万通电话。而其他确诊人员只会收到与检测、隔离相关的短信。
为避免奥密克戎变种“扰乱社会组织”，法国政府不得不调整相关防疫措施。自1月3日起，确诊/疑似感染奥密克戎者的密接者不再需要进行隔离；确诊者则需要隔离一周，但若第5天的检测为阴性，则可接触隔离。当局越来越多地把希望寄托在个人责任上。巴黎居民玛丽（Marie）向《巴黎人报》表示，自己确诊后，医保通知她进行隔离，并让她本人去通知密接者。
此外，一些已接种疫苗的无症状感染者并不理解为何自己需要隔离，尤其是全世界都在说奥密克戎变种比德尔塔变种温和。“我决定不进行自我隔离，因为我感觉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我不能停止工作，否则一周要亏600欧。”一名独立经营者表示。
（欧洲时报/ 原野 编译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