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30日20点,父亲无疾而终,享年91岁。他走在那个冬天上海第一个寒潮来临的夜晚;

2021年2月18日6点,孙女小花出生,她降临在北美加利福尼亚帕洛阿图(Palo Alto)太阳刚刚升起的春天。

在疫情四起的苍穹之下,我从东亚大陆启程,绕道东南亚,再飞往北美。地球仪像个玩具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我在上面寻找着可以飞越的路径。

我频繁记录下这一路的脚印,只因生活是那么有滋有味,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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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阳洋和儿媳莹子2013年去美国读书,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都在湾区的IT科技公司。2020年6月,一天早晨7点多,太太在家人群里说:“昨晚我做梦莹子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儿子在群里接着说:“莹子是有了。”

开心过后倒是有些伤感,早不要,晚不要,咋这时要呢?中国疫情稳定了,美国疫情却越发厉害,让人心惊肉跳。

2021年大年初七凌晨,儿子微信里说莹子临产进医院了。早上7点多,“生了,是个女娃,母子平安”,我们和亲家松了一口气。

孙女出生后,我们就巴望着哪天能去美国看看。4月份开始打疫苗,5月打了第二针,6月听朋友说,持有美国十年签证可以绕道第三国去美国探亲。

6月底7月初,在大学的教学工作一结束,我便委托中介办了绕道新加坡的一切手续,7月15日准时启程。这段时间大陆居民一般不能直接入境美国,需要绕道允许入境美国的第三国,在第三国停留14天以上方可凭美国签证入境美国。

2021年7月15日在浦东国际机场搭乘10:15东航MU567上海飞新加坡航班,下午14:59飞抵新加坡樟宜机场,然后是两个小时左右的出关、核酸检测等一系列手续。一路有服务人员指引,很方便,只是人太多。

外国人进入新加坡需要下载Trace together APP,注册身份信息。核酸检测程序复杂,相当于又一次过海关。到下午17:30左右才办好酒店入住手续。

新加坡樟宜机场

当晚21:30分收到核酸检测阴性报告,随即将报告转发给酒店。早晨8点多接到前台通知,可以自由活动了。

酒店在新加坡城西部的牛顿路上,门口的几个交叉路口都是建筑工地。从谷歌地图看这里不是市郊,到乌节路也就十分钟车程,周围高楼大厦还是蛮多的,只是走近看看没有上海的大厦气派,过街天桥也很陈旧。想起1996年我来新加坡,当时简直看傻了眼,只觉得上海太落后了。


新加坡牛顿路

我们去了酒店对面的诺维纳广场(novena square),大楼所有进门都有像上海进地铁口一样的闸机,人家手机一伸,刷卡一样就进去了。仔细看了一下,是入境之前海关要求下载的Trace together APP,你进新加坡就要下载注册,所有行踪会被政府相关部门可查。商场类似于上海的环贸、环球港、梅龙镇广场,但感觉没有上海的气派。


来到新加坡,总想去大巴窑吃沙嗲,然而一则新闻吓住了我们。

新闻说新加坡抗疫跨部门工作小组7月16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由于多家娱乐场所确诊新冠肺炎病例在短短几天内达到120例,政府决定从7月19日起收紧防疫措施。由于担心去过相关夜店的人不愿去检测,工作小组呼吁相关人士预约免费检测,并保证过程保密。

据说,遭曝光的陪酒“公主”曾到过多家KTV夜店串场,与她同住的数人后来也相继确诊。陪酒“公主”一般都不是KTV员工,有客人进店的时候,就去问客人要不要陪酒。如果客人不同意,她们就离开,等下一拨客人。如果客人同意,她们就留下,陪喝酒、陪唱歌、玩骰子……等等。经常陪了10分钟、15分钟,她们就跳台,到其他房间去陪其他客人,一个晚上会来回跑好几圈。

如果这家KTV当晚生意不好,没什么客人,那么陪酒“公主”们就到邻近的另一家KTV去招徕生意。尽管她们不是员工,KTV经理肯定知道她们的身份,从衣装和行为举止就可以得知。经理之所以愿意她们留着,因为这是夜店生态的一部分。没有客人,陪酒“公主”就成群飞走;同样,没有陪酒“公主”,客人也不会来。

新加坡卫生部与警方高度怀疑这些夜店涉嫌非法营业,但通过Trace together与SafeEntry出入登记系统查到的资料可能不够全面,难以确定所有访客身份,给追查增加了不少难度。所以,才有了卫生部发文告,6月29日至7月14日,曾在任何场所与任何国籍的陪酒女有过接触者,都可免费到大巴窑沙爹屋附近的检测站接受检测。

就在这时,新加坡野男人的救星来了!说是大巴窑沙爹摊贩助手确诊!到访过KTV的可以回家告诉老婆,自己只是去大巴窑5巷吃了沙爹!“我去吃过沙爹啦!”“我去吃过沙爹啦!”成了那几天新加坡调侃搞笑的闲话。

7月28日下午,去来福士医院做核酸检测,地点离酒店2.8公里。上海飞新加坡下飞机时做过一次核酸检测,入住酒店第13天再去做一次,是为了下一程入境美国做准备。入境美国需要72小时以内的核酸检测阴性报告。

由于疫情有点严重,所以不敢乘公共交通和出租车,顶着大太阳步行了45分钟左右,总算来到医院。检测第二天上午通过邮箱收到检测报告,交给酒店打印了纸质报告。30号上午办理完退房手续,打印了酒店住宿证明(美国入境需要),我特地摘下口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新加坡的空气。那么新鲜、那么甘甜,只可惜这么多天我们一直戴着口罩。


|在新加坡乘机前做核酸检测的指定医院来福士医院

机场的航班少,旅客少,值机柜台前只有零星几个旅客。下午6:30的航班,到5:30我才看到有十几个人影在登机口晃动。机上落坐,整个前舱到后舱也就30多位旅客。2/3是中国人,多数是和我们一样绕道去美国的。

碰到打招呼的第一位中国旅客是一位武汉妈妈,儿子在德州,她要飞到旧金山再转机休斯顿,儿子会从德州到休斯顿机场接她。她有一个孙女,3岁了要上学,儿子儿媳要上班,旧金山的住家保姆费用已经涨到一个月1万刀左右,德州也不便宜,疫情严重,保姆跑来跑去又不放心。

难呐!她自己国内还在上班,先生也没退休,可是算算账,还是自己过来帮忙合算。

沉闷而漫长的14天之后,终于可以起飞了。

 飞机起飞后俯瞰旧金山机场


航班旅客很少,所以飞机落地后出关也很快。

儿子接到我们,把行李箱一一喷洒消毒剂,我们把穿的防护服脱掉,液体酒精洗手、换口罩,清理好了才驱车回家。





旧金山机场候机楼

儿子家在帕洛阿图斯坦福大学附近,离机场二十几分钟路程。乘着夜色可以感觉到高速公路旁的山谷里雾气升腾。旧金山流传着马克·吐温的一句名言: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The coldest winter I ever spent was a summer in San Francisco),说的就是湾区的冰冷的雾气。

尤其是夏季,冰冷的海水与夏天加州海岸上炙热的土地形成了强烈的气温差,热空气上升,冷空气灌进来。温差越大,雾越多越密,越不容易散去。于是夏天这里盛产各种美轮美奂雾漫金山的“大片”,大部分地区非常凉爽。

车子很快就到儿子家了,看着这类似中国的大平房,真不敢跟“别墅”两字联系起来。欣赏房子次要,相见孙女心切,大件行李也没从车上拿下来,只拿了随身行李就进屋了,关照儿媳先不要带宝宝出来。我们换掉身上所有衣服,进浴室洗漱干净,来到客厅迎接才5个月的孙女。

湾区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才,据说清华大学就有1万多学子聚集在此。国内其他大学也不少,这一路绕道来美的家长们已经有十几个跟我说“孩子在谷歌”“孩子在苹果”了。

我在新加坡的酒店里遇到一对来自上海的年轻人小史和小尚(化名),这几天陆续收到两人在纽约街头拍摄的照片。两人在纽约留学时相识,一个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一个毕业于纽约大学,都学金融投资。毕业后回到魔都陆家嘴,在很有名的金融公司工作。

本来计划2020年春节结婚,婚后去纽约度蜜月,因为疫情推迟了婚期,待到2021年“五一”才举办婚礼。纽约蜜月旅行的计划两个人都不想失约,于是,一听到可以绕道新加坡去美国,就毅然决然来了。



|疫情下来到旧金山市政厅婚姻登记的新人

小史告诉我说他答应过小尚,要在纽约最时尚的第五大道上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他们在纽约半岛酒店举办了答谢婚宴,纽约的同学、老师以及曾经实习公司的朋友济济一堂。答谢宴不在室内,但室外咖啡座更增添了曼哈顿夜景的光芒。

离儿子家不远有一个澳龙小学(OHLONE SCHOOL),早上车子排长龙的景象和上海一模一样。所有家长、学生以及门口迎接的老师都戴着口罩,大一点的同学有的自己骑自行车,行至离学校门口50公尺的地方,下车把安全帽挂在车上,推行进校园。孩子到学校门口都会和送行的家长拥抱、亲吻道别,也会和迎接的老师问好。

学校有幼儿园和小学,两个入口。外面的景象和中国的小学特别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送孩子的都有,送完孩子在学校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然后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议论学校、孩子、暑假补课情况。有英文议论的,中文议论的,还有几位用上海话在议论的。



|澳龙小学

澳龙小学是帕洛阿图附近不错的一家公立学校,有学区,但也要抽签。虽然住在隔壁,但孙女将来还不一定能进得了这个学校。

说到抽签摇号,这里还不只是幼儿园和小学抽签。儿子所在的谷歌公司有托儿所和幼儿园,但由于员工太多,要求入学的孩子远远多于公司幼儿园和学校所能接收的人数,就只能抽签了。孙女才5个月,已经参加过一次托儿所入学抽签,幸运地中签了。

澳龙小学学生有560人左右。8月3日周一,加州政府宣布新规:两周之内的新冠确诊人数少于每10万人200例的县市,可自行决定小学是否返校开学。湾区9县的确诊人数都低于这个标准,所以经过半年多的居家避疫,湾区小学生们终于都返校开学了。

加州公共卫生部门传染病中心副主任艾丽卡·潘说:“当疫情好一些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就希望能把孩子送回教室里接受教育。这是我们很多人所期望的——让孩子在安全的前提下,重返课堂。”

但这一新规仅限6年级之前的小学生和幼儿园,不包括中学和大学。即使有的学校同时有小学和中学部,但仅准许小学生返校。因为低龄儿童的感染新冠的比率很低,属于低风险人群。

另外,这项指导新规虽然是由公共卫生部门提出,但具体如何实施,取决于各县市的卫生官员。只要各小学能遵守严格的安全规定,各县市卫生官员有权自主决定,本县市是否应当开学。同时,学校的开学申请也必须征得家长、工会和社会团体的同意。学校方面必须按照州政府的规定,如为学生分发口罩,要求学生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必须使用消杀后的教室上课。

不过,加州范围内也有一些学区持反对意见。旧金山市就明确表明态度,他们打算接下来的一整个学年都实行“线上授课”,因为他们并没有足够的条件,让学生们重返课堂。

澳龙学校除了小学和幼儿园,还有一个小学农场和一个儿童俱乐部。学生农场主要是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与自然互动的地方,培养学生对环境的认识、养育和爱护动物、合作学习、不同年级之间的社交互动以及对生物体的尊重。

农场包括有机菜园、果园、南瓜地、带池塘的加州原生栖息地、温室、蜂巢、动物区(绵羊、山羊和鸡)、温室、堆肥系统、园艺和食物准备教学区以及户外科学教室。课程每周一次,由农场工作人员(包括农场协调员和科学老师)指导。学生还可以在每周的中午农场时间参观农场。

澳龙儿童俱乐部是为幼儿园到小学五年级同学课余时间服务的,时间是周一到周五下午4点放学到下午6点的两个小时以及周末和节假日的上午7:30到下午6:00,这需要另外付费。俱乐部会帮助和辅导学生完成学科作业,也有额外的兴趣课程,包括科学、艺术课程。


|澳龙小学的课后兴趣活动广告



每天清晨从公园锻炼回来,从澳龙小学经过,都会看到一位瘦瘦长长的三十五六岁的华人青年送孩子上学。他没开车,撸着蓬松杂乱的头发,穿一件黑色T恤,一条黑色宽松短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拖鞋。这应该就是硅谷标准的码农。虽然儿子儿媳都是码农,可我从没问过他们的工作,倒是从别人家孩子那里打听到一些。

湾区码农生活中比较典型的一天是怎样过的呢?

码农的一天从团队的早会,有的干脆就叫站立会议开始,会上各自报告自己的工作,以及是否有什么阻碍了整体项目的进步等等。然后他们会在Jira上检查已经写的程序代码。Jira是一个缺陷跟踪管理系统,是针对缺陷管理、任务追踪和项目管理的商业性应用软件。Jira截取自“Gojira”日文的哥斯拉发音。这是程序员们用来组织需要完成的任务的工具,然后开始写新的程序代码或继续处理正在写的代码。

写下的程序代码可以是从构建新功能到修复错误的任何一段,当他们完成构建或修复某些东西时,他们的团队会审查程序员所做的工作并提出任何必要的更改。进行更改后,他们的新代码将合并到代码库的“主”副本中,然后开始新的工单。周而复始,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没完没了。抢任务时,没日没夜地加班。

我朋友的孩子二槐是上海交大计算机学院毕业的,80后,到美国读了卡耐基梅隆大学计算机学院软件工程专业,然后到硅谷,已经做到比较高级别的工程师,也是一个团队的技术主管。他们团队每两周召开一次会议,讨论和共同决定将要开发的新的项目和功能。他经常要给团队物色面试新的成员,他说一位好的程序员,主要是看他是否快速适应技术的更新变化。IT技术发展得非常快,他们需要快速掌握新技术框架的窍门。软件技能有时反而会被低估,但良好的沟通和协作精神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前面说的在小学门口经常见的家长,是上海人,国内大学一般,来美国读的研究生,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学计算机软件工程。在一家专门的软件代工公司当工程师,严格讲他还不是码农,但由于是小公司的工程主管,工作量、压力都很大。有时候为了赶工期,几天几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

他说他也在大公司呆过,大公司有其优势,但分工太细,你只能做你那一块,对个人技术积累不利。他喜欢小公司,小公司自由,老板也好说话。小公司的薪水并不比大公司少,老板一高兴,随便一个红包就是大公司几个月的工资了。要碰到有上市潜能的小公司,说不定你会拿到不少股份,一旦上市很容易成为千万富翁。

近几年来程序员的角色变化很大,程序员已经慢慢从后台人员转变为负责公司创新的核心团队。互联网也使获取技能和专业知识的途径变得民主化。得益于开源生态系统和支持开放协作的热门站点,例如GitHub和Stack Overflow,准入门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因此,程序员行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多样化。程序员现在需要更具延展性的技能才能取得进步,因为技术的变化速度超过了大学等传统教育途径的教学速度。

硅谷对程序员和工程师的需求量很大,薪水也很高。一位在硅谷工作了30多年的软件工程师Mike Lee说:“我们每天工作整整8小时或12小时,这些时间里一直需要思考问题,解决问题。计算机、互联网新技术发展很快,我们必须每3到5年学习一次新东西:AngularJS、ReactJS、Bootstrap、NodeJS、Django、SASS、Compass(或其中的一个子集),否则我们会被新毕业大学生当作白痴。”

我碰到很多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认识,未来编程就是一个工具,就像常用的办公软件一样,每个人都应该会用它。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每个人都会成为程序员。例如,分析师、营销人员、金融家、心理学家和许多其他人通过学习编程技能,改进普通数据输入和分析的工作,甚至让这些工作自动化。一位谷歌工程师认为,在未来,编程技能就像我们学习办公软件中的文字处理技能一样普及,任何人都可以利用这个惊人的工具包来改进他们的工作方式。

和我一起在公园锻炼的朋友说,他儿子和儿媳都是大公司的程序员,就在上个月,儿子先行回国去了一家证券公司,用他本科所学的金融证券知识结合他研究生学习的软件工程知识,做一个非专业码农的工作,证券分析师。他的分析软件技术不同于我们一直常用的那些固定软件,而是动态的、随时可以变化的软件。

我相信编程技能将会在所有工作中普及开来,就像上个世纪90年代所有人学习办公软件技能一样。





我们所说的码农,只是大家的俗称,他们的职位称呼是:IT软件工程师。软件工程师在美国属于高薪阶层,在湾区的软件工程师要比其他地区收入更高一些,差不多要高20%到30%。

IT软件工程师的薪水一般分成3个部分,基础工资(Base Salary)、限制性股票(RSU)和奖金(Bonus)。股票是这样的,当你拿到工作offer的时候,公司给你的股票是4年内分批给你的,一年一次。如果给你50万美金的股票,那一般是每年给你12.5万美金股票。

不过,股票也不确切就是这么多。在你工作的4年里,每年会有一次新的确认叫Refresher,一般是在年底的时候有一个绩效考核,根据考核成绩来确定今年具体给你多少股票。另外还有股票分红。这样年底给你的股票一般要比当初说定的12.5万美金股票略多一些。然后,第二年会把你高出12.5万的那部分股票再除以4,在第二年给你的股票中加上这部分,也就是说你第二年的股票会比第一年更多一些。以此类推,一年会比一年多一些股票。

可是,等到4年以后,你会觉得薪水会有一个突然下降。如果没有按时升级的话,这时会有很多人选择跳槽离开公司,选择一个新公司会有新的晋升,又能拿到新公司的股票等等。

当然,具体的薪水组成更复杂。我们以几家最著名的大公司为例,说一下不同级别工程师的薪水。

首先是入门级工程师(Entry Level Engineer),一般大学研究生毕业入职,薪水会从E3级别开始。E3级别的入门级工程师薪水是这样组成的,脸书(Facebook)的E3薪水总额是18.4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1.5万美金、股票4.3万美金、奖金2.6万美金;亚马逊的E3薪水总额是15.5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1.6万美金、股票1.6万美金、奖金2.3万美金左右;谷歌的E3薪水总额是18.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2万美金、股票4万美金、奖金2.2万美金左右。

接下来是初级工程师(Junior level Engineer),一般是具有一定工作经历,又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工程师,他们的薪水是E4级别。脸书的E4薪水总额是24.3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5.2万美金、股票7万美金左右、奖金2.1万美金左右;亚马逊的E4薪水总额是21.1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4.4万美金、股票5.4万美金、奖金1.3万美金左右;谷歌的E4薪水总额是26.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5.2万美金、股票8万美金左右、奖金3万美金左右。

E4级别之后是资深工程师(senior leave the engineer),一般是有一定资历又有一定成就的工程师,他们的薪水是E5级别。脸书的E5薪水总额是36.4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8.8万美金、股票14.1万美金左右、奖金3.5万美金左右;亚马逊的E5薪水总额是31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5.9万美金、股票14万美金左右、奖金1.9万美金左右;谷歌的E5薪水总额是34.6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8.2万美金左右、股票12.7万美金左右、奖金3.7万美金左右。

网飞公司(Netflix)好像不招入门级和初级工程师,而他们的资深工程师跟以上三家公司的薪水结构也完全不一样,他们会给一个完全现金模式的薪水,他们类似E5级别的资深工程师薪水总额达到45万美金左右,基础工资部分会达到43.9万美金左右,股票只有1.4万美金左右,而奖金更少,只有600多美金。

IT公司的软件工程师有可能会一直停留在资深工程师这个级别上,在脸书叫终端层(Terminal level),也许你不需要再往上升级了,除非你足够优秀,你还会上升到一个类似于行政级别(Staff Level),这个上升时间比较久,而且你所主导的项目范围(Project Scope)要比较大才有机会上升到E6。

脸书的E6薪水总额是56.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22万美金左右、股票29万美金左右、奖金4.6万美金左右;亚马逊的E6薪水总额是51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6.4万美金、股票29.9万美金左右、奖金4.8万美金左右;谷歌的E6薪水总额是49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21万美金左右、股票21.8万美金左右、奖金6.2万美金左右。

由于从E5级别到E6级别晋升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工资总额增加比较多。

E7、E8、E9这样的级别差不多相当于总监或者副总级别,很少有人上得去。公司还有管理岗位,如果你走的是管理岗位的行政级别,薪水是另一个体系。

有一点别忘了,美国、加州的税很厉害,薪水总数越高,赋税比例就越高。

以上所讲的只是一个基本骨架,具体执行时,情况也各有不同,如同一个级别的薪水差距也可能很大。

每个公司有不同的核算方法来核算每个人的薪水,奖勤罚懒、优胜劣汰。首先,每个人的底薪也就是基本工资会逐年提升和增加,增幅会根据你的个人表现,也跟你的技术层级有关。你的主管或者分管总监以及副总共同来对你的表现、业绩做考核,他们会对你的工作、绩效有一个审定系数,你具体拿到的基本工资、奖金、股票都会与这个系数有关。越是大公司考核越严格。

你的最直接的小老板对你的印象也很重要,对你的绩效考核有很大影响,上面的总监或者副总很多时候还是听你的小老板的意见的。

一般像脸书他们每年的绩效考核会分成好几个等级,假如你的绩效考核特别优秀,考核系数可能高于平均系数1,会是1.5,甚至2.0、3.0等等,那么你的底薪增加幅度会很大,拿到的奖金也会比别人多。

譬如平均奖金是2万元,你的奖金乘以你的系数,有可能会是3万元、4万元甚至6万元。你的股票本来是5万,乘上你的考核系数,就变成了10万或者15万。还值得一提的是,当你的级别越高,你所拿到的绩效考核系数不会太多高于平均系数,这是因为你的基本工资、股票等基数本来就高,系数太大,乘上去的数字会更大。所以,管理层在总体上会考虑平衡问题。


3个月很快过去了,孙女才会牙牙学语要爷爷抱,我又要走了。

这段时间订回国机票不是很难,但很贵,朋友说10月29号的美联航有机票稍许便宜一些,11月份又会贵很多。果然,中国民航总局10月29日宣布,将从10月31日开始至2022年3月26日结束的冬春季节,大幅调整国内外客货运航班,其中进出中国的国际客运航班从夏季的每周644个航班下调至408个航班。国与国之间的国际航班是对等航权,外国航空公司也会削减国际航班。显然,机票会紧张起来,票价也会涨起来的。

订了机票就得根据中国驻美大使馆相关乘机要求,去预约飞机登机前72小时内做新冠病毒核酸、血清IgM抗体双阴性检测,接种过非灭活疫苗者还要增加N蛋白抗体检测。


|中国驻旧金山领事馆指定的健康检测所

中国驻美大使馆在湾区承认的核酸检测机构临时减少到了三家,其中一家是在圣何塞的阿波斯尔诊断机构。我是10月29号的航班,预约了27号上午10点的检测。检测报告是发到你登记信息时提供的电子邮箱的。如果三项检测都是阴性,接着可以向领事馆申请绿码。拿到绿码,就意味着回国行程被完全确认了。

航班是29日上午10:35分,我6点不到就起床了,再看了一下护照、接种证明、国际旅行健康码,一会儿车上还要填写一个中国海关的健康申报表,获得一个海关入境二维码。8点不到我们就到机场了。从旧金山机场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途径韩国首尔,技术经停,旅客不下飞机。


|飞机经停韩国首尔机场

虽然才离开上海几个月,感觉就像离开几年一样漫长。我们的航班估计有100多人,从出机舱门到检查核酸这段通道是密封通道,感觉走了很远才到达准备核酸检测的大厅。出海关后又有测体温,又要扫码,而且还要填写一系列信息,用于隔离酒店报备。

到了酒店,扫码缴费,500元一天,包三顿饭,14天7000元。每人都发了入住隔离酒店须知。登记完毕,拿上你的行李、护照以及发放的一堆消毒、清洁用品,进入酒店房间。我累得瘫软在床上,好长时间不想起来。

进入房间后,不只是累和饥饿,还有一个坏消息是我20多年的老邻居陈先生,从加拿大刚刚回国,隔离两周后第三周居家健康监测期间心脏病去世了。这让我脑海里满是死亡与恐惧的影子。

这次隔离让我想起30多年前,上海甲肝大流行期间,我有幸中招,被送进了传染病病房的经历。我想最多也就是那样吧,那次的隔离病房有一个月,这次才14天,应该能挺过来。才一天,我就感受到这跟30多年前的传染病隔离病房完全不一样。

传染病隔离病房是三个人一个房间,病房一直有人进出,医生每天会来查房,护士每天好几次过来打针、给药、测体温。同病室的三个人可以聊天、说笑。而现在,如果不是有微信和电话,呆下去肯定会出毛病的。

隔离第四天,我整理行李箱看到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豆,灵机一动,为什么不能喝咖啡呢?买来的咖啡豆是炒过的,倍儿脆,我用汤匙把咖啡豆压碎,放进烧水壶里烧。这样我每天能喝到热咖啡了。


|隔离酒店自制咖啡

咖啡喝了,睡眠更少了,要想保证一定质量的睡眠,只有运动。有人建议我做俯卧撑,有人建议我做八段锦,我就在房间里折返跑。试了试1.5米左右的过道应该可以了,从房门口笔直进来到窗口有14米左右,再向床头转弯有两米多,呈L形的过道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短跑道,来回折返有30多米,跑1公里需要28到30个来回。10公里不也就300个来回么!可以的,当即跑了几个来回,感觉不错。

隔离第四天我跑了5公里,感觉很爽,而且配速还可以,1公里用时6到7分钟。连着几天都是每天跑5公里,到隔离第八天,感觉心情好多了,一口气跑了10公里也不觉得心慌气短。到隔离的第11天我跑了一个22公里的半程马拉松,整个人神清气爽。我跑了22公里半马以后,朋友圈好多人不相信,我说不相信可以,我自己享受就可以了。到第12天,我想挑战一下42公里的全程马拉松,并且在我的微信视频里做了直播预告。


|酒店房间的L跑道

一清早4点钟我就起床做准备,洗漱、运动准备,同时还配用了各种吃的、喝的。做了直播准备。5点半一切准备就绪,我打开微信直播,意想不到的是微信直播卡断了我,提示该内容不适合直播。反复做了好几次都不行。于是我放弃直播,按时跑步。早跑步的过程中我给微信群发送图片和视频。

5公里、10公里,就在10公里多的时候,我感觉脚底有些痛,停下来检查,发现前天跑步脚底起泡,这会儿水泡破了,我用袜子包裹好继续跑。跑过半程22公里的时候,觉得脚底痛得厉害,我只好向微信群和朋友圈的大伙儿说抱歉了,挑战42公里全程马拉松失败。之后每天依然保持跑步10公里。


|跑马记录

隔离的第12天,离巴望着回家的第14天还有两天,我在房间里一边长跑一边默念着《心经》。

有了咖啡又有了长跑,隔离的时光没有了寂寞无聊,而且长跑的时候还可以诵读《心经》,顿觉得这倒真的成了一种修炼。

这时候再去理解“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明白了许多。看不到即为“空”,看得到即为“色”,我们肉眼看不到新冠病毒,就称之为“空”,可是用显微镜可以看到,这便是“色”。空,不是没有,只是体积太小太小,小到让我们的肉眼看不到。

2000多年前的佛看到了,所以讲“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电脑上的文字,看有物,摸无物,在眼曰有,在手曰无,色即是空。你看电脑上的图片,看是有(色),用手去摸则没有(空),存到储存卡上,它又占空间则是有(色),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其实,“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包含着整个宇宙人生生生不息的哲理。我们看这里有一堵墙,这就是“色”,可是对于手机信号来说,这堵墙是不存在的,它就是“空”。我们隔离在酒店斗室,可是对于有无线网络、有微信的人来说,一样畅游五湖四海,海阔天空。

2021年11月13日凌晨5点半,天还没亮,我站在酒店门口的路边,在寒风中默念着《心经》等着回家的车。

11月20日凌晨2:21分,我第一个在UA857航班10月29日的航班群里通报,我的随申码由黄色转为绿色了。回家这7天称为“一周个人健康监测”,某种程度上是自由的。可是总不敢到处乱跑。

经历过14天的酒店隔离,回到家的这7天犹如进入了“天堂”。你见到的人不再是穿着防护服的蒙面人了,终于看到了男女老少的笑脸;天天有现磨咖啡,觉得味道不够好,还可以去附近星巴克咖啡店要一杯拿铁新款;每天可以沿着小区的塑胶跑道长跑;每天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和小桥流水。

回家第二天我去社区卫生中心做核酸检测,走出家门,走出小区的那一刻,我就像几十年不见天日突然来到人间一样新鲜和兴奋,顿感到自由多好,一切都自由自在多好。

有人问我,这14天酒店隔离,7天居家健康监测,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我说要说实话吗?实话是想得最多的是我离去的父母亲,是人的死亡。我现在绝对相信,上了一定年纪的你一个人处于几十天的孤独中,势必会想到死亡,甚至抑郁成疾。我也特别理解老邻居陈老先生,从加拿大回来隔离回家一个人生活的7天里,突然去世的真正原因。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说:“我们年轻的时候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像隔着一堵墙,你对死亡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都是很抽象的,你不会真正了解。所以,你最亲密的人去世会影响你的生死观。”

2021年11月20日凌晨,我的健康码由黄色恢复为正常的绿色,霎那间我差点激动得流出泪。看着那绿色的健康码犹如农民看着绿油油的庄稼那么兴奋。不过,在我眼里还又一次看到了叶落花开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