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底,巴西以20亿美元的总费用拍卖了当地的深海石油,预示着巴西政府有史以来最大的石油拍卖计划得以实现,无疑为这个失业率高于12%的发展中国家诸如强心剂。
实际上,自博尔索纳罗成为巴西总统以来,拍卖特权已经成为政府赚钱的门路。
至今为止,巴西已经拍卖了131 个特许权,从而得到了1450 亿美元的投资和 260 亿美元的直接补贴。
机场,油田,水务,高速公路,森林和5G频段......
博尔索纳罗正在大力出售一切能出售的国有资源,而这些将为巴西带来至少700 亿美元的投资。
在巴西“大卖特卖”的情况下,许多西方媒体都对此表示赞扬,认为巴西“大卖特卖”的政策为该国带来了投资和直接经济发展。
然而,巴西真的能够靠拍卖发展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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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大甩卖”的起点
自1900年到1980年,巴西成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其人均收入增长速度快于美国。在这期间,巴西靠着出口咖啡,糖等初级农产品成为工业强国。
二战以后,巴西迎来经济发展的强劲时期,和历史上的高光时刻:迁都巴西利亚,年均 GDP 增长率接近 10%, 世界杯冠军,贫困率减少20%......每一件都堪称喜事。彼时,许多国家都认为巴西能够成为“日本”这样经济发达国家。
巴西的转折点是1972年的石油危机。为了继续维持大量的进口石油,巴西政府开始向越来越多的国际机构借债,从而继续内向型经济发展。在此期间,巴西成立了大量的国有企业来推动巴西工业化。
然而,在1982年拉丁美洲外债危机爆发后,巴西经济开始连续五年的负增长,年通货膨胀率飙升至1000% 的水平。
到1992年,经济连续五年出现年负增长,年通货膨胀率飙升至数千。此时,墨西哥货币贬值、亚洲金融危机、苏联解体和阿根廷崩溃,以及后来的美国经济衰退,都影响了巴西的经济发展。
对此,巴西在1994年开始经济紧缩政策,这是巴西史上最后一个成功的经济计划,其成功地缓和了数十年通货膨胀。
2003年到2009年,巴西经济以每年约 4% 的速度增长,贫困减少了约三分之一。这是至少 50 年来巴西第一次同时实现经济增长并减少贫困和不平等。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金砖五国”的概念开始流行。
众所周知,拉丁美洲人民的乐观情绪大概是天生的。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当时巴西的卢拉总统对此不屑一顾,他乐观地宣称,经济危机在美国可能是海啸,但到了巴西时,它只是一个小波浪。他似乎是对的,巴西在 2009 年经历了一年的衰退,次年经济反弹超过 7%。
并且,当年巴西沿岸发现了美洲地区最大的海底油田,巨大的储量使巴西成为世界上唯一主导海上石油开采的国家——但这可能是巴西最后一次经济繁荣了。
此后,巴西货币贬值了1/4,整体经济持续缩水,许多经营不当的国企成为“累赘”,巴西也由此开始了“大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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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接巴西石油?
1997年以前,巴西石油公司一家独大,垄断了整个巴西石油产业。1998年,政府为了提高财政收入,开始采取竞争性拍卖,卖家不仅要支付石油公司大额现金,而且需要有完整的计划书和投资承诺。
这种机制在巴西经济稳定的时候可以维持,但在经济衰退,外债严重时便难以为继。
2015到2016 年巴西爆发了毁灭性的经济衰退,外资输入成为拯救巴西的最大经济稻草。2019年,巴西计划拍卖当地最大海上油田。但不巧的是,当年4月油价暴跌,石油价格不济。
在外部环境不利的情况下,巴西政府却提出了170亿美元的高价,并且还要求许多附加条件。
14 家公司参与拍卖,包括埃克森美孚、英国石油、皇家壳牌、中国海油和卡塔尔石油。但最终却是,只有巴西石油公司接受了这个报价。巴西政府想要靠拍卖赚钱的想法基本流产。
巴西海上油田位置
实际上,巴西石油的前景并不被看好,其石油深藏于海底,与页岩气田等替代项目相比,深水区块需要大量的长期投资和技术引进。
而巴西政府并没有想着勘探石油,而是直接幻想石油开采后的受益。巴西国家石油局在 2017 年估计,勘探延误使该国的政府收入和投资损失超过 3000 亿美元。
巴西石油在很大程度上错过了时机,当时石油交易价格为每桶 100 美元,如今仅为每桶75美元。
而巴西政府狮子大开口般的要求,以及当地的腐败和社会不稳定,无疑让这项投资得不偿失。在2021年10月以前,政府出售的 92 个油田只有5个被成功拍卖。
随着巴西经济的继续恶化,以及疫情的袭击,巴西急需现金流来支撑经济,于是其将勘探权费用削减了70%,同时大幅降低了其它标准,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的情况,道达尔、壳牌以20亿美元直接补贴给巴西政府,其甚至承诺将投资350亿美元开发油田。
路透社认为,石油的成功拍卖,巩固了巴西作为拉丁美洲最大石油生产国的地位,在未来六年内可以将该国的产量提高 12%,每天增加 70 万桶,并带来近 400 亿美元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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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巴西还会拍卖什么?
实际上,如此艰难的石油拍卖,反映了巴西艰难的国运。
现任总统博尔索纳罗,被称为巴西“特朗普”,其在选举时就吹嘘自己对经济学一窍不通,要将所有的经济事务都交给商人保罗·盖德斯。
而保罗刚上任就开始了大批私有化运动,计划出售大批国有资产,例如运营公路、铁路、港口和机场等大批基础设施,从而筹集总计 350 亿美元的资金。
巴西政府甚至预计,将在2022年继续拍卖150 多个特许权,其中包括26 个机场、25 个港口、10 条高速公路和 9 个国家公园和森林,这其将至少产生700 亿美元的投资。
以机场为例。自 2019 年以来,巴西已成功拍卖了34个机场,筹集了约60 亿美元。政府宣称,到 2022 年底,所有机场都将归私营部门所有。
可以看得出,疫情让巴西航空业受到重创,但博尔索纳罗压根就不想收拾烂摊子,其只想着出卖国有资产从而获得短暂的财政收入。
也正因为博尔索纳罗的糟糕表现,许多人对巴西的经济前景抱有悲观态度。
巴西最大的私人银行Itau Unibanco认为巴西经济将在2022年继续萎缩,而基础设施不佳,难以卖出高价也是人们对巴西前景悲观的重要原因,例如巴西只有五分之二的公路可以使用。
并且,由于路况极差,巴西被认为是对司机最危险的国家。在过去十年中,巴西每小时有5人死于公路交通事故。对此,巴西也缺乏相应的资金和技术而维护。
目前,巴西的基础设施预算仅为24.4亿美元,而光修复高速公路网络所需的就要1222亿美元。
在这种情况下,巴西实现基础设施现代之路十分遥远。但巴西政府却对此自信满满,基础设施部长弗雷塔斯乐观的宣称,巴西将成为巨大的工厂。
然而,这到底是巴西的工厂,还是其它国家的工厂,我们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