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行业研习（ID：hangyeyanxi），林辉煌（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院长助理），编辑：Susu，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花生的现货市场结构松散，种植主体以小农户为主，而终端销售主要以花生代办及像亮哥这样的中间商销售为主。因此，当下花生的现货报价相当混乱，统货、食用米、油料米等花生原料的报价各有不同，而不同地区、不同品种、不同级别的花生也存在很大的价格差距。
在这样的花生现货市场，你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引领市场的主流价格，也很难界定不同分类下的品种价差。农户及其他经营主体因为缺乏有效的价格信号，必然会面临很大的市场风险。
一、第一桶金
30多年以后，亮哥的耳边有时候还会回响起，当年小学老师给他们出过的一个谜语。“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花生打上交道。
事实上，从学校出来之后，亮哥就想着逃离祖祖辈辈都没离开过的花村，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到南方的工厂打工，亮哥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就是领份死工资罢了。思来想去，亮哥最终决定在老街开个店，专门卖冰箱、空调之类的家电设备。
店面是2005年开起来的。那一年12月，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通过决定，自2006年1月1日起废止《农业税条例》，全面取消农业税。而且，国家还不断增加种粮补贴。种田没了负担，甚至变得有利可图，很多原来因为税费负担过重而抛荒弃种的农民，又纷纷回来找村里要地种。
花村人均耕地多，再加上那几年种西瓜的效益非常好，很多农户都攒了不少钱，陆陆续续盖起了新房。有了新房，自然要置办些家电。老街处于花村和周边几个村的中心，很多年来一直都是老乡置办大宗生活物品的地方。这不，亮哥的店面就在老街的核心位置，那些腰包鼓起来的老乡时不时就会来店里光顾。可以说，开店的第一个十年，亮哥的生意确实红火，他也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后来，开店的人多了起来，亮哥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他知道，这样勉强熬下去，恐怕是不会有起色的那一天。随着交通和物流越来越便利，不少老乡已经不屑于在老街消费，而是开着小车直接到县里的大商场购物。更年轻一点的，甚至搞起了网上购物。这样下去，老街店面的生意只会越来越惨淡。于是，亮哥在2015年开始兼着搞花生收购生意，三年后直接把店面关了。
二、花生的好处
在农村，花生实在不算特别稀罕的农作物。亮哥从小就吃过各式各样的花生食品，炒的、煮的、油炸的，各有各的风味。长大后跟人喝酒，也喜欢就着一盘花生米，这酒和花生米，仿佛青梅和竹马一般，谁离了谁，都显得有些不完整。因为富含油脂、维生素和蛋白质等多种营养成分，花生几乎成为一种国民小菜，而花生油也已经成为很多家庭厨房的必备物品。
作为一种食物，花生在中国的种植历史已经有两千多年。1992年，在陕西咸阳刘启陵墓的考古发掘中，人们发现了十几颗花生果，既有带壳的，也有花生米[1]。不过，花生真正大范围种植是在15、16世纪之交，人们从南洋群岛引入外来的花生品种，开始在沿海各省种植，后来逐步在黄河、长江流域大面积推广开来[2]。
受制于品种、交通和市场的因素，在19世纪末期之前，花生在中国的生产始终没有得到重大发展。直到光绪后期，这一情况才得到改观。造成改变的一个重要因素是美种大花生的输入与传播。1862年，美国传教士梅里士（C.R.Mills）将弗吉尼亚型花生引种到山东半岛，这种花生具有产量高、个头大、便收拔以及食用、制油两相宜等品种优势，得到农民的普遍认可和种植，而原来的土种则渐渐凋零[3]。
只是做了花生收购生意之后，亮哥才真正意识到花生的好处。有一次，他听到小孩在家里朗读一篇名叫《落花生》的课文，说到，“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
亮哥笑了。在他看来，花生最可贵的是能够给人带来财富。
三、入行
刚开始收购花生的时候，亮哥并没有多少竞争对手。在老街做这一行的，亮哥是花镇的首家，现在的经营规模也是数一数二，每年经手的花生得有四五百万斤。很快，第二年就有不少人也跟着进入这个行业。到现在，花镇总共有10来家搞花生收购的，能够达到亮哥这个规模的，也就四五家，其他都是小规模的。
跟亮哥同龄的生哥，是隔壁村的人，从15岁就开始搞花生收购。当时他的叔叔也是搞这一行的，生哥就跟着他打工。2016年，他搬到花村的西瓜市场，建了自己的厂房，继续搞花生收购。相较而言，生哥的生意规模小一些，一年就收购五六十万斤花生。
之所以选择花生收购这一行当，亮哥看重的是花镇花生的种植规模和出油品质。由于那几年西瓜市场逐渐不景气，农民开始将目光投向收益较高的花生，改种花生的面积逐渐扩大。而本地花生的品质很好，含油率高，亮哥专门找人测过，能达到48%，完全可以跟花生主产区的山东、河南相媲美。今年，山东花生的含油率为44%～46%，河南最高可达到48%[4]。
正因为本地花生含油率高，亮哥决定只做油料花生的收购生意。毕竟做食用花生没有比较优势。事实上，过去20年，花生榨油消费量占花生消费总量的比例在44%～50%之间。2006/2007 年度，中国花生榨油消费量占比降至43.9%，这是因为当年花生产量大幅下滑，花生油价格走高导致需求降低，抑制了花生榨油的消费需求。
近几年来，随着中国花生产量的增加，榨油消费量持续增加，2017/2018年度花生榨油消费量占比达到49.4%，2019 /2020 年度达到908万吨，占比提高到51.8%，较2009/2010年度的672万吨增长了35.1%[5]。
四、价格的确定
亮哥的生意主要集中在本地市场，如果外地的花生有盈利空间，他也会出手。每年9月是花生的集中收获期，因此行业内把上一年9月到今年9月作为一年的生意周期。2019/2020年度，亮哥在本地收购了180万斤的花生并进行脱壳加工。
一般来说，都是农民自己把晒干的带壳花生拉到亮哥的门店，亮哥免费帮农民给花生脱壳。最后交易的是花生米。之前，农民只能把花生拉到隔壁镇加工交易，现在都就近拉到亮哥这里，毕竟是方便了许多。
亮哥还记得，去年的收购价是4.6～6元一斤。这个价格是怎么定出来的呢？亮哥参考的是广西玉林的终端市场交易价。在他的眼里，玉林油料花生米的交易价格，几乎就是各地花生米价格的风向标，很多收购商都会在那里完成花生米的交易。而去年玉林的交易价格是4.8～6.5元，浮动非常大。
今年国庆后的调查数据显示，主产区山东统货花生米价格为8500～8600元/吨（4.25～4.3元/斤），比国庆节前下调150元/吨；河南白沙统货米9000～9100元/吨（4.5～4.55元/斤），跟国庆前相比变化不大；江西白沙统货果5400元/吨（2.7元/斤）左右，统货白沙米9000～9400元/吨（4.5～4.7元/斤），跟国庆前基本持平；湖北统货米9200～9400元/吨（4.6～4.7元/斤），比国庆节前下调300元/吨；主销区广东市场河南产白沙统货米9700～9900元/吨（4.85～4.95元/斤），跟国庆节前变化不大；广西市场河南产白沙统货米9600～9800元/吨（4.8～4.9元/斤），跟国庆前相比下调150元/吨[6]。可见，花生交易价格不仅有地区差异，而且不同时段也不同。
亮哥要在确保自己有利润可赚的前提下，确定给农民的收购价。首先是从老街运到玉林的成本，运费0.15元一斤，人工费0.05元一斤，加起来就是0.2元。然后是花生到达玉林那边之后的成本，平均算下来，仓储和人工的费用是0.05元一斤。总共成本是0.25元。
说到玉林那边的对接人，亮哥找的是当地一个可靠的花生代办。由于玉林的花生交易市场非常成熟，形成了一大批专门对接外地老板的代办。亮哥从一开始进入玉林的市场之后，就是找当地的代办来帮忙销售花生米，卖完，扣除服务费再把钱打给亮哥。亮哥知道，他对接的那个代办，接的单子非常多，一年可以赚几十上百万，根本就不屑于贪他那点花生款。既然合作，那就要充分信任。
亮哥给自己的利润空间是一斤0.05元，加上成本，至少要比玉林交易价低0.3元的收购价，他才有赚头。比如说，玉林的交易价是6元一斤，那么亮哥以5.7元的价格向农民收购花生米，每斤就可以赚5分钱。去年在本地收购了180万斤，亮哥至少可以纯赚9万元。
五、一路向北
除了本地市场，亮哥也跑外地市场。作为花生的主产区，山东、河南、河北向来是花生交易的主战场。实际上，这三个省在花生种植届的领头地位，早在20世纪初期就已经确定了。前面说过，弗吉尼亚型花生最初就是引种在山东半岛，随后逐渐扩展到相邻的河北、河南等地。到20世纪初期的时候，无论是花生的种植面积还是产量，山东都居于全国首位，河北、河南次之，形成了以这三省为核心的专门化生产区域[7]。
地区产量高，本地不可能全部自己消费掉，自然要通过商贸运销到外地。据山东省国际贸易局调查，20世纪30年代，山东花生常年产量为10823065市担，除少数民间销用，并供给本省榨油厂外，输往他省或出国者有5967829市担，占产量的55.1%[8]。
近百年来，虽然世事更迭，但是花生的生产贸易格局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今天，花生的主产区依然集中在山东、河南、河北，加上辽宁、吉林、广东，这六省2019年的花生产量达1240.3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70.8%，其中河南、山东两省产量合计占比接近五成。
由于花生在各地普遍受到欢迎，因此销售区相对分散，特别是食用花生消费覆盖了全国各地。这种产区集中、销区分散的特点给花生贸易带来了很大的机会[9]。
山东曾经是全国花生产量最大的地区，直到2002年河南首次超过山东，此后3年，山东花生产量增幅高于河南，2006年河南再次超过山东后就一直处于全国第一位。这些年，由于河南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花生种植面积及单产水平不断提高，2019年种植面积达到115万公顷，产量达到576.7万吨，占全国花生总产量的32.9%，是中国最大的商品化花生种植基地[10]。去年，亮哥在河南等地收了200万斤左右的花生米。
近年来，东北地区的花生产量异军突起，成为中国花生增产的主要地区。2019年东北三省花生产量超过200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11.4%，比1999年的29万吨累计增长了5.9倍。因为东北人口一直在减少，而且当地花生压榨企业较少，对花生的消费需求增长有限。
但是东北地区生产的花生质量普遍较好，尤其是黄曲霉毒素含量全国最低，受到国内厂商的欢迎，使得辽宁和吉林生产的花生大量流入关内各省[11]。在东北，亮哥只买那些被损伤的半米，因为这些残缺品就适合用来做油料。至于完整米，主要是用来做食品的。
当然，去哪里收花生，亮哥并非盲目出击，而是选择那些收购价格低、品质又不错的花生种植区域。花生收获期间，他每天都会上一个专门的信息网站查找各地花生的收购价。当然，你要从这个网站获取信息，首先要成为他们的会员，一年交个几百元即可。
平时，网站也会推送各地信息，有需要的话，亮哥也可以通过网站上的专员了解特定地区的收购价格，或者特定品质的花生在哪个地区可以收购。去年，亮哥在河南收的花生，收购价比花镇还便宜一两毛。
一般来说，只有当利润达到0.1元以上，亮哥才会外出收购。有时候觉得后续价格会上涨，也可以把花生米拉回来存着。去年，亮哥就从河南拉回了10多万斤。实际上，亮哥每年都会存100多万斤在自己的仓库里，等着市场涨价。
六、进口与出口
这两年，亮哥也开始做海外的市场。进去之后，他才深刻意识到中国在全球花生市场中的重要分量。作为全球最大的花生生产国和消费国，中国花生总产量和总消费量均占全球总量的40%左右，同时进出口贸易量和加工业规模也居全球之首[12]。2020年中国花生种植面积为4600千公顷，在国内主要油料作物中，花生种植面积位居第三，仅次于大豆和菜籽；花生国内消费量为1790万吨，占全球国内消费量比重为37.62%[13]。
虽然在花生种植面积上，中国不算最多的（比印度少），但是在单产和总产上则遥遥领先。1961～2019年，中国花生收获面积和单产分别年均增加5.54万公顷和51.87kg/公顷，2019年收获面积、单产和总产分别达到450.84万公顷、3897.8kg/公顷和1757.28万吨[14]。
从花生进口量来看，2009/2010年度以前，中国一直维持在1万吨以下；2014/2015年度由于国际市场花生价格远低于国内，导致进口量快速增长，当年就达到15万吨，占全球花生进口量的6%；2015/2016年度进口量升至45万吨，创历史新高，约占全球花生进口量的14%；2018年中国花生价格下跌，导致进口量连续两年下降；2019年下半年国内花生价格大幅上涨，进口量开始增长[15]。
2019/2020年度，中国花生进口量再创历史新高，增至近140万吨，占全球花生贸易的三分之一。这一年，中国首次成为最大的进口市场，超过第二大市场欧盟40%以上，这也是中国成为花生净进口国的第一年。
这一年度中国花生进口之所以如此之高，主要是因为国内生产增长缓慢，不足以满足花生的消费需求，而全球花生库存在该年度则达到创纪录的水平。其中，塞内加尔和苏丹都取得了创纪录的高库存，美国的库存也十分可观，而这三个国家正是中国花生进口的主要来源国。截至今年6月，这三个国家占中国2019/2020年进口量的近90%[16]。
在花生出口方面，改革开放以来大致经历两个阶段。1978～2002年出口量持续增加，2003年以后逐渐减少。2002/2003年度，中国原料花生（带壳花生和去壳花生）出口量达到109.2万吨，创历史最高记录，占全球出口总量的52.9%[17]。
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1～7月，中国花生出口仅24.86万吨，同比下降16.8%，出口额4.81亿美元，同比下降3.24%，出口地以日本、印度尼西亚、韩国和欧洲地区为主[18]。
出口形势不好，一是因为国内花生价格高企使得出口失去性价比优势；二是受疫情影响，海运费比往年翻了五六倍，而且运抵时间没有保障；三是部分国家提高了花生进口标准，比如对重金属等重新设定[19]。
七、海外的花生
海外的花生，你可以选择做现货，也可以选择做期货。现货呢，就是等花生运到了国内的港口，你到现场去收购，利润空间其实是很小的。亮哥更喜欢做期货，有种赌一把的刺激感。
海外的花生期货是这样运作的，在海外收购花生的老板先结合成本与利润，开出一个交易价格，亮哥及其他国内的收购商确定所要的数量并给付30%的定金。两三个月之后，海外的花生开始发货，发了货还要在海上漂一个月才到亮哥手里。
海外花生期货的风险在于周期长，你不确定最终的收购价格是多少（到底会赚还是亏），也不确定海外的老板是否能够按时按量交货。前年，亮哥作了30多个货柜的海外花生期货，前面的10个货柜，都赚了，赚了有10多万；中间的十几个货柜，有赚有亏；最后的10个货柜，都亏了。全部收到货物之后，亮哥发现还差了十几吨，他找海外老板要求补差价，怎么说也得20多万，扯皮扯了几个月。
一想到那最后的10个货柜，亮哥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一个货柜是4万斤（20吨）花生，当初海外老板开出的价格是9800元一吨，外加运费是200多元一吨；而到亮哥的手里之后，市场价格只有9100～9500元一吨。算下来，这10个货柜至少要亏14万。全部30多个货柜，刨去所有亏损，亮哥最终只赚了五六万。
八、扩张，扩张
在花镇的花生收购行业中，亮哥的规模算是比较大的。他每年要投入五六百万的现金流，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用于存货。每年100多万斤的花生库存，如果按照5元一斤的收购价计算，那就有500多万的资金是暂时无法流动的。生哥同样也会存货，他的经验是，只要花生的交易价格低于4元，他就存货。一般来说，花生最长可以囤10个月。到了过年的时候，价格就好一些。
跟西瓜代办不同，农民是把花生卖给你，而不是委托你帮他卖，所以只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农民不愿意等你把花生卖出去了再结账。花生收购商赚的是差价，西瓜代办赚的是信息服务费，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当然，如果你跟农户关系好，也是可以赊账两三个月，时间也不能更长了。所以，搞这一行的，现金流要足够充分才行，否则规模根本上不来。
刚入花生收购这个行当的时候，亮哥手头上有100多万的资金。这是前面十年经营家电获得的第一桶金。后来为了扩大规模，陆陆续续找亲戚又借了300多万，按照6厘的利息进行偿还。再加上这几年花生收购赚的钱，亮哥基本上能够维持每年五六百万的运转经费。
在硬件设施方面，亮哥已经投入了100多万。其中，机器设备花了30多万；在老街购买农房并改造为厂房，花了六七十万，总共有1000多平米；搞了一个冻库，花了10多万，可以存50万斤的花生，主要是在5-7月间使用，让温度维持在3～8度。
因为看好花生这个市场，只要条件允许，亮哥都会积极扩大经营规模。中国自2014/2015年度开始，因国内供应不足开始大量进口花生，到2019/2010年度转为花生净进口国。尽管中国花生产业在全球具有一定规模和效率优势，但是随着国内油料消费持续增加，未来的花生消费仍将以满足国内需求为主[20]。
中国和欧盟都是全球主要油料的主要进口国，2018/2019年度，中国进口主要油料8674万吨，占全球进口总量的52.13%，而欧盟进口2070万吨，占比为12.44%[21]。可见，花生作为重要的油料作物，必定还有非常大的生意空间。
事实上，花生占中国油料作物总产量的50%左右，其荚果单产也是国内油料单产水平最高的品种，2019年中国油菜籽、葵花籽和大豆平均单产分别为2.208、2.706、1.939吨/公顷，远低于花生平均单产水平（3.898吨/公顷）[22]。花生的价格远高于其他油料作物，曾是我国少数具有竞争优势的出口创汇农产品之一[23]。
想扩大生意规模，这就需要不断进行融资。但是，亮哥一直没有向银行贷款，一方面是利息高，另一方面手续也相当麻烦，还不如直接找亲戚朋友借钱。去年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金融优惠政策，利息也降了，手续也简化了，支持企业家找银行贷款。看到这个情况，亮哥心动了。他到信用社贷了30万，利息是4.35厘，到农行贷了20万，利息是3.85厘，比找亲戚朋友借钱的利息都低一些。
九、上市的花生期货
虽然对花生的未来抱有乐观的期待，但是经历过几次价格的猛涨猛跌后，尤其是海外花生交易那过山车式的惊险体验，亮哥更希望能够有些办法来控制花生交易的价格风险。过去20年间，中国花生市场经历了剧烈起伏。
2002年前后，由于连续几年的扩种，花生现货供大于求，1斤花生价格低至1元；到2007/2008年的时候，随着种植结构调整及市场需求变化，国内花生和花生油价格受全球油脂油料价格整体波动幅度加大的影响，产生了剧烈的波动。2007年1月，国内花生价格仅为3.25元/斤，到了2008年4月，已突破5.5元，涨幅达到77%。之后又经历数次大起大落，2019年价格波动幅度达45%[24]。
对于农民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市场信息不透明、价格不稳定，整个花生产业的抗风险能力不强。今年年初，在国内花生果与花生米价格涨到近10年来的最高价区时，很多农民普遍持有“越涨越不卖”的心理，把大量的花生果囤放在家中。他们不知道，此时国内的花生进口商正在国际市场上大量采购花生果、花生米与花生油，导致了今年4月以来国内花生类商品价格的持续下滑[25]。
亮哥很清楚，花生的现货市场结构松散，种植主体以小农户为主，而终端销售主要以花生代办及像亮哥这样的中间商销售为主。因此，当下花生的现货报价相当混乱，统货、食用米、油料米等花生原料的报价各有不同，而不同地区、不同品种、不同级别的花生也存在很大的价格差距。
在这样的花生现货市场，你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引领市场的主流价格，也很难界定不同分类下的品种价差。农户及其他经营主体因为缺乏有效的价格信号，必然会面临很大的市场风险。
中国植物油行业协会副会长陈刚认为，通过期货市场公开、透明、高效的集中竞价交易机制，可以为产业主体提供有效的价格预期和避险工具，进一步完善油脂油料市场体系。事实上，为了缓和价格剧烈波动以及由此给花生行业各类从业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2008年的时候，郑州商品交易所就开始研究上市花生或花生油期货[26]。
只是这一研究就持续了十几年，直到今年2月1日，郑商所才上市了花生期货。截至6月，花生期货累计成交390.33万手，日均成交3.98万手，日均持仓2.11万手[27]。
郑商所上市的花生期货作为全球首个花生期货合约，被寄予厚重的期待。人们希望通过期货价格来合理调整农民的种植结构，控制花生的销售节奏。中游贸易商和下游加工企业也可以通过期货工具降低采购成本，锁定销售利润，同时增加一条现货购销渠道。
花生期货的上市，跟之前已上市的菜油、棕榈油等油脂油料期货能够形成联动，有助于进一步丰富油脂油料行业的风险管理工具，在中国油脂油料对外依存度居高不下的趋势中提升其战略安全性。
是否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亮哥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注释：
[1]张玉祥.漫话落花生[J].服务科技,1999(06):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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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传堂.美国大花生传入山东的考证[J].中国农史,2015,34(02):24-30.
[4]乔林生.收获季花生市场传来好消息[N].期货日报,2021-10-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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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陈明.从佐餐小食到利用厚生：近代花生的引种及其商品化探析[J].中国农史,2021,40(04):70-80.
[9]张立伟,王辽卫.我国花生产业发展状况、存在问题及政策建议[J].中国油脂,2020,45(11):116-122.
[10]张立伟,王辽卫.我国花生产业发展状况、存在问题及政策建议[J].中国油脂,2020,45(11):116-122.
[11]张辉,冯晓,王来刚,等. 花生大数据平台建设研究和展望[J]. 农业大数据学报,2020,2(1):4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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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https://new.qq.com/rain/a/20200817A0L3IC00
[16]张立伟,王辽卫.我国花生产业发展状况、存在问题及政策建议[J].中国油脂,2020,45(11):116-122.
[17]专家:中国将首次成为全球最大花生进口国[J].中国食品学报,2020,20(09):9.
[18]乔林生. 收获季花生市场传来好消息[N]. 期货日报,2021-10-11(008).
[19]冯喜梅,聂江文,彭良斌,臧华栋,杨亚东,曾昭海.全球花生生产和贸易的时空动态变化研究[J/OL].花生学报:1-8[2021-10-28].https://doi.org/10.14001/j.issn.1002-4093.2021.04.001.
[20]王瑞元.2018/2019年度全球油料油脂产销情况及预测[J].中国油脂,2020,45(08):1-4.
[21]张立伟,王辽卫. 我国花生产业发展状况、存在问题及政策建议[J]. 中国油脂,2020,45(11):116-122
[22]章胜勇,李崇光. 中美大豆和花生生产及贸易的对比分析[J]. 国际经贸探索,2005(4):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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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邬梦雯.依托期货推动花生产业转型升级[N].期货日报,2021-07-2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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