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6点到晚上11点,华人妈妈Michelle Tuo的生活都是围绕着4个孩子转。

刚刚过去的9月,原本家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儿子Ethan庆祝4岁生日,甚至连生日蛋糕的主题都已经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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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突发中风,Ethan再也没有机会许下生日愿望。

Michelle认为,是新西兰医生的不负责任,导致她失去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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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突然陷入昏迷

9月4日是一个周末,但和平常一样,早上6点,Michelle开始叫孩子起床。

早餐过后,她和Ethan一起在客厅看他最爱的小猪佩奇动画片,玩乐高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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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意外却发生了。

9点40分,Ethan突然躺在沙发上,脖子和脸涨红,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倒在地上。

Ethan的手脚紧绷、蜷曲,眼睛盯着天花板,无法站立。

Michelle立马把Ethan抱在怀里,一边打家医的电话一边呼喊儿子的名字。

但Ethan似乎失去了知觉,不说话也没有反应。

Michelle不时望向墙上的钟,她记得十分清楚,这一昏迷过程持续了10分钟。

随后Ethan清醒过来,但还是不说话,只是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来回应Michelle。

医生诊断患有癫痫

Michelle带着儿子来到家医Doctor On Riccarton就诊,她清楚地描述了Ethan昏迷10分钟的过程。

医生称Ethan是癫痫发作,10分钟的时间很不正常并且十分危险,并建议她带Ethan去基督城医院(Christchurch Hospital)就诊。

Michelle自己开车到达医院急诊部,此时Ethan双眼紧闭,处于昏睡状态。

Michelle再次把Ethan此前昏迷10分钟的过程告知了医生,并说“他现在仍然看起来不舒服,不能说话、站立、走路,也不能喝水、吃东西”。

不过,医生告诉她不要担心,因为癫痫患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康复,这是正常的。

在医院度过了一个下午后,医生告知Michelle可以带Ethan回家了,并提供了如果孩子再次癫痫发作该如何应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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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Michelle困惑的是,在住院期间,医生一直敦促尽快为Ethan量身高、验尿,但Ethan由于身体状况根本做不了检查,现在连检查都没有完成,Ethan真的可以出院吗?

Michelle有点犹豫,她觉得Ethan的状态似乎比入院前更差了。

“他看起来还是病得很严重,似乎更困了,一直想睡觉。”

Michelle再次跟医生确认,“你确定我可以带儿子回家吗?他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我很担心他。”

得到了医生的肯定回答后,Michelle只能选择相信医生。

“我不能拒绝让孩子出院,因为她是医生,她是专业人士。”

出院回家中风发作

回家后,Michelle把Ethan放到了床上。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检查一下正在熟睡的Ethan。

晚上7点、8点半、10点、11点半,一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半又检查了一次。

此时的Michelle已经奔波了一天,她有点熬不住了,于是小憩了一会儿。

等到凌晨5点45分,她再次查看Ethan,却发现儿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摸了摸,他全身冰冷,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嘴唇发黑,眼睛也闭上了。”

Michelle立即叫了救护车,她开始崩溃、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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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一直在给Ethan做心肺复苏,直到急救人员赶到展开抢救。

4分钟过后,Ethan恢复了心跳,被送往基督城医院。

不过,医生告诉Michelle,Ethan中风导致血液无法流向大脑,基本已经脑死亡。

Michelle说,一位医生告诉她,他在医院工作了25年,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孩子中风。

母亲不想放弃希望

Ethan住在ICU病房,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他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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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同意再观察24小时,看看是否会出现医学奇迹。

当天,Michelle看到Ethan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于是她又哀求医生再次延长观察24小时。

她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甚至没有希望。

“我一直抱着Ethan,对他说我很想他,求他不要离开妈妈。”

“我给他放他最爱的小猪佩奇动画片,玩他最喜欢的乐高积木。”

“Ethan平时最不忍心看到我流泪,所以我一直哭,希望他能醒过来安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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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an似乎也能感受到Michelle的呼唤。

“我看到Ethan哭了,他的眼睛左右两边分别流下了一滴眼泪”,Michelle说。

医生告诉Michelle,可能是Ethan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和话语,但Ethan的生命已经无法挽救了。

坚持了2天后,在所有人的同意下,Ethan被拔掉了呼吸机,停止了心跳。

Michelle抱着Ethan,感受着儿子身体的温度一点点逝去。

随后,她给Ethan换上了他最爱的一套衣服,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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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母亲必须坚强

Michelle于2004年移民新西兰,原本他们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我们经常做小点心,整理花园,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一起。”

Ethan是家里的开心果,他离开后,家里变得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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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an走后,Michelle还有3个孩子需要照顾。

“在孩子们面前,我必须要坚强,”她说。

“我从不哭,但到了晚上……我睡不着。”

Michelle的小儿子才2岁半,没有哥哥的陪伴,他感到孤独。



Etan和弟弟,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女儿今年12岁,Ethan走后她经常独自躲在房间里不和外界交流,学校一直在提供心理辅导和支持。

大儿子刚上大学学牙医,Ethan离开后,他决定转向神经学领域。

“新西兰的医生缺乏经验,我要努力出国留学,然后回到新西兰,我不想看到弟弟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大儿子对Michelle说。

9月25日是Ethan的生日,Michelle带着孩子们做好了Ethan爱吃的蛋糕和芝士棒,在他的墓前为他庆祝。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这是他们彼此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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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为孩子做点什么”

Michelle说,Ethan一直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很少生病。

他喜欢在幼儿园帮助别人,活泼开朗,脸上总是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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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的邻居是一位80多岁的老爷爷,在Ethan走后,他每天都来看望Michelle一家。

老爷爷忍不住落泪,并对Michelle说,“你应该为Ethan做点什么”。

Ethan离开整整一个月了,这句话一直回荡在Michelle耳旁。

她决定为Ethan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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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想弄清楚,为什么Ethan病情的严重性被忽略了?为什么在Ethan没有任何好转迹象时医生坚持让他出院?

她认为是医生的误诊(最初把中风误诊为癫痫)和不负责任,让Ethan失去了生命。

目前尚不清楚Ethan中风的确切时间,但Michelle说医生告诉她,当Ethan于9月5日乘救护车到达医院时,中风已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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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决定站出来发声,不仅是为了Ethan和家人,也是希望引起所有人对新西兰整个医疗系统的关注。

/ 她想要得到一个公正的对待。

她已经向坎特伯雷DHB发起投诉,DHB正在调查Ethan的死因,并对医院所提供的医疗护理进行审查。

/ 她想提醒所有新西兰人,儿童也会中风,需要提高警惕。

中风可能发生在任何年龄的任何人身上,但对儿童来说则更为罕见。

新西兰中风基金会的Don Scandrett表示,历史上每年约有9000至10000人中风,其中约40人未满16岁。

Scandrett说,确定某人是否中风可能“十分困难”,而且中风有时可能会表现为癫痫发作。

/ 她也想告知所有华人,就医需谨慎,不要轻易出院。

“华人一般比较温和,医生让出院就出院,不好意思‘赖’在医院。现在回头想想,当时我心里有疑虑,要是坚持不让孩子出院,甚至表现得硬气或哪怕粗鲁一点,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Michelle后悔当初同意让孩子出院的决定,她觉得为了生命,可以和医生做一些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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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命的机会,一旦这个机会消失了,它就永远消失了,留给亲人的是无尽的痛苦。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Michelle说。

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