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的专栏作家乔纳森·伯恩斯坦(Jonathan Bernstein)于7月26日发表评论,他认为特朗普之所以在卸任后仍然在共和党内获得巨大的影响力,是因为共和党本身庞大的资源和权力已经集中于一点,而当这些资源被特朗普掌握以后,就很难再有多余的资源去夺取回来。

为何特朗普在卸任六个月后,仍然能在共和党内发挥如此大的影响力?一个在连任选战中被稳稳击败的人;且在整个四年任期内都不受欢迎,并在低谷中结束了这些年的工作;随后,在对他的第二次弹劾审判中,他受到了自己党内众多参议员的谴责;除此之外,他还不断奉上党内政客们无法维护的立场。

就在上周末,特朗普还攻击美国女子足球队是一群失败者。还有有哪位共和党政客真的乐意冒着招惹这位前总统的风险,去回答有关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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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洛杉矶时报》记者珍妮特·胡克斯(Janet Hooks)所报道的那样,特朗普正在积极干预2022年中期选举的一些提名竞争,经常选择那些党内战略家认为相对较弱,或在某些情况下非常弱的政客候选人。就直接影响选民而言,目前还不清楚特朗普的背书会有多大效果,但似乎它们到达在终点线前相当重要,据说候选人们会根据特朗普的决定选择参不参选。

我认为,美国政党实力的增长对特朗普的潜在影响力有很大的责任。以美国政治中的信息流动方式为例。在19世纪,政党控制的报纸占主导地位,但在20世纪,它被“中立”的大众媒体所取代。中立并不是因为它没有偏见(新闻的报道和呈现方式总是有偏见的),而是因为媒体为避免最强烈的偏见之一,就得保持对政党间的明确中立,这同时也鼓励一种在公共政策问题上表现为没有立场的风格。

这种媒体在三大广播电视网(美国广播公司ABC、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和全国广播公司NBC)及其地方分支机构成为政治新闻的主要来源时,达到了顶峰。但从大约40年前开始,我们看到了新的与政党结盟的媒体的增长。特朗普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中立媒体的剩余力量在2016年获得了共和党的提名,但从那时起,他一直通过与党派结盟媒体的忠诚(或许也是利益上的汇合)来维持影响力。

如果没有福克斯新闻、保守派广播节目、社交媒体上的保守派联盟,以及其他与共和党结盟的媒体,共和党选民甚至不太可能知道特朗普的各种奇思妙想,更不用说把它们当成准官方的共和党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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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几乎在整个政治领域中都是如此。共和党的政客们害怕特朗普,因为对他们来说,很多重要的资源都被全国性的共和党网络所控制。从前,地方党派是全能的,地方政党大多可以随心所欲;因为没有全国性的党派可言。

在20世纪,特别是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当地方党派经历了疲软期时,个别政客暂时获得了权力,使他们可以亲自获取和控制对他们连任至关重要的资源。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地方性和全国性的政党网络发挥了主导作用(后者尤甚),这些团体学会了如何筹集资金并将资金(和专业知识)引向他们所青睐的候选人。

因此,在卡特总统之后,民主党总统提名的一系列候选人都得到了党内的青睐;正如政治学家所发现的那样,政党影响国会提名的能力越来越强。

人们还可以说,在特朗普任职期间,之所以能够推进传统的党派议程,正是因为党派治理网络的发展。在过去几十年里,这些网络变得更加重要,部分是以牺牲政府中的中立专家为代价的。

如果没有这些专业的执政人士,特朗普和他的一小群忠诚者会更容易被行政部门的官僚机构和国会打倒。虽然特朗普确实没有一直遵循党的一贯政策,但在这类情况下,这都是因为他通过人事选择提升了党内的少数派,问题是并不清楚他是否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否是做过深思熟虑的政策选择,而不是仅仅雇用那些最擅长奉承他的人。

那么,特朗普所做的基本上就是劫持了这些资源,并将其用于自己的目的,而党内行动者不愿意冒着斗争的风险来赢回这些资源。特朗普在这场斗争中唯一真正的武器是,其他共和党领导人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对党的忠诚,因此试图赢回这些资源有可能让他把整个党拖垮。



7月24日,亚利桑那凤凰城举行的“保护选举”集会。特朗普在集会上讲话。Photo by: Gage Skidmore from Surprise, AZ,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via Wikimedia Commons


也许这就够了;也许当他们在2015-2016年的那个冬天没能争取到提名,他们就为自己设定了一条无法逃脱的道路。也许不是。有可能是共和党的功能紊乱,给党内留下了一群根本无法为党的利益着想的领导人。换句话说,有可能问题不在于政党的软弱,而在于共和党领导人的软弱。

但这里的重点是,尽管党内斗争将他们推上了奇怪而自我毁灭的道路(很多人拒绝打疫苗),但共和党仍然保留了比40年前更大的能力,在国家层面,更是史上最强。换句话说,特朗普之所以有影响力,正是因为两党都为自己打造了强大的武器,也因为共和党人愚蠢地将自己的武器交给了他们能找到的最不负责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