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著网(ID:covricuc),作者:枫言枫语,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李雪琴跟性感有关系吗?”这个问题不仅网友们在问,《男人装》也在问。


6月22日,中国网络女红人、脱口秀演员登上男性综合类时尚杂志《男人装》。在《男人装》的镜头下,李雪琴一改往日的中性、丧颓的形象,拍摄了一组性感照片,诠释属于她的性感一面。


《男人装》对李雪琴是否性感的回答是——“这一次,我们能笃定地告诉你,李雪琴,就是性感的。”但是网友们似乎并不买账,很多网友表示不喜欢李雪琴迎合“性感”而展露自己的女性身体特征,认为一味地露胸掩盖了李雪琴独特之处;甚至还有一些网友嘲讽她的造型“丑”、“老”、“土”……



(网友评论)
(网友评论)


从人设定位上来看,李雪琴确实无法和性感一词直接联想到一起。但是正如李雪琴在接受《男人装》采访时所言,这次尺度的拍摄以及对性感姿势的做出,对她自己来说已是一种突破。


(李雪琴接受采访。F为《男人装》杂志,L为李雪琴)<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李雪琴接受采访。F为《男人装》杂志,L为李雪琴)


李雪琴不可以性感吗?或许,相比起关注“李雪琴和性感沾边吗”这个问题,讨论一下“李雪琴”们是否也可以拥有性感,会更加具有现实意义。


边界的拓宽:性感可以属于每一个人


李雪琴的爆火开始于2019年,当时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对吴亦凡的喊话得到了本人回应后,她的粉丝数量暴增,她一举迈进了网络红人的行列。不同于大多数女性网红的容貌或是身材,李雪琴看起来慵懒的外形和丧颓的气质有些独树一帜,真实不做作的风格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但真正让李雪琴火出圈的是她在脱口秀节目中的精彩表现,那些用丧丧的口吻表达出来的“人间清醒”金句,让人们看到了这位北大毕业生的才华和实力。后来她还涉猎到喜剧界、综艺届等领域,看起来颓颓的李雪琴总是给人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在很多人眼里,她的思想才是最圈粉的存在。


脱口秀舞台上的李雪琴  图片来自:《脱口秀大会第三季》<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脱口秀舞台上的李雪琴  图片来自:《脱口秀大会第三季》


在大多数节目里,李雪琴总是以中性风格的打扮出现;在她的日常vlog中,她也总是不拘小节,相比起颜值,“言值”才是她的路线。从李雪琴记录的Vlog里可以看到,前往《男人装》拍摄的路上,她穿着大裤衩、宽松T恤,一手举着咖啡,一手端着餐盒,配合她一贯“遛弯式”走路的姿势,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调侃:“我平时就这么邋遢,没有人拍《男人装》这么来吧。”


图片来自:李雪琴工作室
图片来自:李雪琴工作室


可就是这样一位可能和“精致”都不太沾边的女生,在《男人装》的镜头下,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大方展现丰盈身材的衣服,摆着平时万万不会表现的姿势,拍摄了一组全新风格的大片,很多人不仅感叹,这和李雪琴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很多人觉得违和,一方面是因为在大多数人心中的李雪琴,是靠头脑与思想而非身材和容貌吸引人的,当李雪琴以颠覆人设的方式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候,人们会认为展现身材是对于她的一种“亵渎”,认为她的精神价值远超过肉体的展示。另一方面,也有很多人认为走谐星路线的李雪琴和性感强扯上联系只会令人“从内而外的别扭”,这种“平凡长相喜剧人”和“性感女郎”之间的违和感被不断放大


(李雪琴《男人装》照片)<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李雪琴《男人装》照片)


但是,为什么李雪琴不能性感呢?认为李雪琴不应该展现性感一面的观念,实际上不仅是对“性感”一词的主观贬损,同时也是为李雪琴自身的形象增加了桎梏。


在性感需要被重新定义的当今,《男人装》为代表的主打性感路线的企业亟待转型。性感是一种社会视野中的性别魅力,它长久地以一些固定的身体符号展演出来,用少部分的人的线条和身材勾勒出对“美”的解释和想象,但是它的定义不应当止于此。不论是有小肚子的辣目洋子,还是50岁的钟丽缇,她们身上的性感更多地与自信、洒脱、自由的特质捆绑在一起,这种性感愈来愈被更多女性所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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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目洋子《男人装》照片)


(知乎某网友对钟丽缇的评价)<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知乎某网友对钟丽缇的评价)


这或许也是《男人装》选用李雪琴作为拍摄嘉宾的一个原因之一——他们需要挖掘出李雪琴身上隐藏着的性感一面,并用她的身份符号与精神特质来丰富性感的含义。性感本身就不应是只属于一部分人的权利,不论是作为一个有思想的才女,还是作为一个贡献欢乐的喜剧人,李雪琴都应该拥有权利展现出自己的性感。


这种利用反差感来重新诠释性感的做法,内衣品牌维多利亚的秘密(以下简称“维秘”)早有尝试。一向以“瘦、高、丰满”的性感著称的维秘,请来平胸的周冬雨担任品牌代言人,并请身材微胖的杨天真当品牌挚友,他们希望用打破身材桎梏的展示,更多呈现超越年龄和角色定位的独特美,以此赋能“性感”的内涵,并为其注入“自信才是美”的内核。


这些经过了转型的“性感”想传达的无疑是一种全新的价值理念——性感和每个人都可以沾边,每个人都有属于她性感的一面。而这些看似与性感同样“不沾边”的人,既用自己的表现丰富了性感的内涵,同时也让性感成为了自身的又一个属性,李雪琴也不例外。


身体与主体性:无关低俗,更不应矛盾


很多人在看到李雪琴这组性感大片的时候,感到接受不了的是,她对于属于女性特征——胸部的展现。在镜头里,低胸的服装使得她的身材曲线得到凸显,很多网友对此的评论甚至有些不堪入目,甚至有网友用“接客”“风尘”等言语评论李雪琴。



(网友评论)<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网友评论)


纵观这种言论的言外之意,似乎和身体展现相关的性感,都是不高级的,都是带有某种“取悦”和“性暗示”的意味,仿佛它不是一个有深度的人应该做的事。但是身材的展示为什么一定要和低俗、低级相挂钩呢?


在很多人眼中,和身材展示相关的性感总是会和“男性视角”联系起来,仿佛只要展示了女性性征的线条就是在取悦他人,尤其是在取悦男性。这带有一定的历史原因,不论是《男人装》《花花公子》还是维秘这类主打“性感”的企业,在创办之初都是以男性群体作为主要受众,因此更多是以男性视角进行设计与拍摄的。那时候女性的胸、臀、腿等部位的展示从某种程度来说,带有一定的迎合意味,身体外形的重要性大于女性本身的主体性。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性感内涵的拓展以及女性地位的提升,这些企业正在转变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视角,并试图改变视角上的不平等关系。但似乎,很多读者们的视角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在女性们身材展现权利相对自由的今天,还是有很多人习惯性地将此与性联系起来,用曾经的男性视角审视与解读,甚至将裸露与低俗相联系。


露胸是性感较为普遍的一种表征,尽管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说,这一动作带有某种禁忌,但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它并不应该被赋予道德上的评判。包括李雪琴在内,任何人都应该有展示自己身材的权利,不为取悦他人,只为表达自己,并展现自己另一面的美。


将注意力集中于“李雪琴”胸部的人也许也会忽视,她的造型其实是带有“Y2K”时尚风格特征的。Y2K美学诞生于2000年千禧年,面对科技发展的未知和对于新世纪的期待和向往,人们把未来幻想为一个科技极为发达的乌托邦世界,并在服装上创造出一种带有技术乌托邦主义的时尚表现。这种火了几十年的风格最典型的元素就是反光、金属感的面料,整体表现出看似复古实则蕴含科幻未来风的特点,模特则需要表现出一种高冷的酷感。


(李雪琴《男人装》照片)<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李雪琴《男人装》照片)


在李雪琴的一套造型上,这种Y2K的风格得到了体现。李雪琴在采访中表示,以前拍照时即使自己不爱笑,也要满足摄影师的要求笑起来;但这次《男人装》的拍摄正是要求这种高冷的感觉,她觉得很奇妙。与拍摄前Vlog里呈现出的对于表现性感的紧张和不安相比,拍摄后的李雪琴仿佛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雪琴接受采访。F为《男人装》杂志,L为李雪琴)<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李雪琴接受采访。F为《男人装》杂志,L为李雪琴)


经过拓展后的“性感”是一种更广范围内对于女性之美的描述,它无关性别视角,而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定义的集体社会心理。在合理程度内,与性感相关的身材表现也应是每个人的自由。即使需要展露身材,但这又何尝不能是李雪琴的另一种自我表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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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琴《男人装》照片)


但这种主体性的呈现,还是有些弱化了李雪琴本身的丰富性。正如在拍摄过程中李雪琴所呈现出来的“别扭”感一样,这毕竟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熟悉的风格。


(网友评论)<br label=图片备注 class=text-img-note>
(网友评论)


性感无罪,但性感的表达倒是可以再多元性一些,这样才能和日趋多元化的性感相配套。


以李雪琴为例,既然希望她来表现更为多元的性感,不妨也从精神与气质层面多挖掘一下“性感”的深度,这样才会更大范围地拓宽性感的定义与内涵,从而让“李雪琴就是性感的”这句结论更加引起人们的共鸣。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著网(ID:covricuc),作者:枫言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