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疫情影响,前往俄罗斯进行劳务的中亚移民锐减50%,近500万中亚移民的流失导致俄罗斯正面临者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

俄罗斯副总理库什努林表示,建筑和农业受到的影响尤为严重,仅建筑业的移民工人缺口就达150万至200万人。

据俄罗斯求职机构统计,在最严重的时期,传统的“移民工作”空缺岗位数量急剧增加。



莫斯科快递员和出租车司机的空缺岗位增加近85%,建筑工人职位空缺增加30%。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表示:“我们非常需要这些移民来执行我们雄心勃勃的计划”。

由此可见,中亚劳务移民对于俄罗斯的经济举足轻重。

能够吸引多少中亚移民前往俄罗斯务工,很大程度上就能够决定俄罗斯未来的经济走向。

1

俄罗斯的移民都来自哪里?

拥有1709.8万平方公里国土的俄罗斯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大国。然而,拥有广袤国土的俄罗斯却没有足够的人口来满足其国土开发和国家发展的需要。

并且,由于生育率低下,俄罗斯本来就不多的人口还在不断的下降。

数据显示,在2019年1—6月,俄罗斯的人口总数就减少了19.88万人。



不仅是人口总数的减少,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也十分严峻。

目前,俄罗斯60岁以上老人的总数超过3200万,占总人口的21.8%。因此,“越来越老”的俄罗斯迫切需要吸引外国劳务移民来发展本国经济。

环顾俄罗斯的四周,西边高度发达的欧洲国家自然不会愿意去俄罗斯打工挣钱,南边的蒙古国全国也才320万人,而北边又是一望无际的冰川。

因此,俄罗斯只能将目光锁定在了西南方向的中亚国家。

这是因为,中亚国家与俄罗斯同属独联体国家,拥有相近的文化、能更熟练地使用俄语。并且,中亚移民吃苦耐劳、愿意加班且对薪资要求较低。

据统计,中亚劳务移民的工资仅为俄罗斯本国劳动者的一半,工作时间则是俄罗斯人的1.5倍(一周工作约60个小时),因而受到俄罗斯雇主的普遍欢迎。

同时,中亚国家普遍经济落后,劳动力资源过剩,而前往俄罗斯务工能够获得可观的收入。

因此,俄罗斯便成了中亚国家劳务移民的首要选择。



对于中亚国家而言,通过向俄罗斯输出劳务移民,在解决本国劳动力过剩问题的同时,还能每年收到来自俄罗斯的大量侨汇,促进其经济的发展。

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仅在2018年,侨汇就占到塔吉克斯坦GDP的31.3%,吉尔吉斯斯坦GDP的32.9%。

据俄罗斯内政部的统计,2018年乌兹别克斯坦赴俄劳务移民总人数达200多万。其中,来自塔吉克斯坦的移民约100万,来自吉尔吉斯斯坦的移民约35万,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移民约12万。

而到了2019年,仅仅是前半年就有240万外国人来到俄罗斯工作。其中,来自乌兹别克、塔吉克和吉尔吉斯的人数分别为92万、52万和27万。

毫无疑问的是,对于俄罗斯与中亚国家而言,劳务移民的新时代正在到来。

2

中亚移民对俄罗斯的影响

世界银行欧洲与中亚地区首席经济学家昆特表示:

“放宽对移民的限制是根除贫困和减少不平等的一个有效工具”。大多数移民都是适龄劳动力,他们可以提供劳动力,提高生产效率,促进经济增长。

事实也正是如此。对于俄罗斯而言,大量来自中亚的移民能够缓解其人口下降和劳动力不足的社会压力,为俄罗斯经济做出贡献。

并且,由于中亚国家和俄罗斯的民间往来频繁,使得俄罗斯拥有足够的筹码能够在苏联解体后继续控制和影响中亚的政治格局。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西方怎么拉拢,中亚五国都不敢倒向西方。

因为一旦如此,姑且不论俄罗斯钢铁洪流的军事压迫,单是中亚国家在俄罗斯境内的数百万劳务移民(也就意味着数百万家庭)的反对就会影响其本国的稳定。

就比如乌兹别克斯坦,截至2021年1月1日,共有大约167.8万名乌兹别克斯坦公民在海外务工,其中在俄罗斯就有达到了120万人。

虽然中亚劳务移民的人口众多,但是他们在俄罗斯却并没有什么较高的社会地位。

中亚劳务移民的劳动技能水平大多较低,因此他们大多聚集在俄罗斯劳务市场的底层部门,从事着建筑业、采矿业、食品加工等劳动强度很高、甚至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行业。



根据俄罗斯移民局的数据,聚集外国劳务移民最多的行业是建筑业,约占所有劳务移民1/3以上,从事工业生产的劳务移民占10.1%。此外,从事餐饮服务和批发零售行业的外国劳务移民也占有相当的比例。

但是,无论是建筑业、服务业还是批发零售业,通常情况下,中亚的劳务移民们工作时间是俄罗斯人的1.5倍,但是工资却仅有俄罗斯人的一半。

并且俄罗斯雇主还不会为他们支付应有的社会福利费用。

中亚的劳务移民除了能够带给俄罗斯在地缘政治方面的好处外,还极大的提高了俄罗斯的生产效率,降低了俄罗斯人的生活成本。



然而,凡事皆有两面性,随着中亚移民数量的增长,这些劳务移民所产生的社会问题也逐渐凸显。

大量来自中亚国家的劳务移民在俄罗斯工作生活,对移民俄罗斯和中亚国家均产生了正反两方面的影响。

在建筑业,中亚移民们开始争取社会福利,并要求降低工作时间;在批发零售行业,中亚移民们在经营过程中逐渐形成垄断势力,市场中贩卖假冒伪劣商品及强买强卖的事件时有发生。

由此导致俄罗斯的社会矛盾、民族矛盾越发尖锐。

根据俄罗斯内务部的调查,走私、贩卖人口、贩毒等有组织犯罪的大部分案件是包括中亚移民在内的非法劳务移民所为,甚至一些恐怖组织成员还伪装成移民进行恐怖活动。这引起了俄罗斯当地居民极大的恐慌和仇视。



根据全俄社会舆论中心的民调显示,只有16%的受访者认为外国移民有利于经济发展,而40%的人认为不利于俄罗斯经济发展(认为外国劳务移民挤占了当地居民的就业岗位)。

由此可见,即使中亚移民为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但俄罗斯人还是对这些移民存在不满的情绪。

3

何去何从的中亚移民

事实上,这种不满不仅是来自俄罗斯人,中亚劳务移民们也正在丧失去俄罗斯务工的热情。

特别是自2014年以来,随着俄罗斯经济的恶化,再加上土耳其、阿联酋等国对中亚劳工的争夺,前往俄罗斯打工的中亚劳务人数已开始明显减少。

一方面,由于“克里米亚危机”导致欧美各国对俄罗斯实施制裁,使得俄罗斯经济增长乏力,经济疲软又导致工资增速缓慢。再加上卢布不断贬值,因此导致劳务移民在俄罗斯的实际收入越来越低。



并且,由于俄罗斯对境内的劳务移民和恐怖分子之间的关系问题争论不休,警方加强了对中亚劳务移民的检查。因而使得中亚移民们前往俄罗斯需要办理的手续越来越繁琐。

另一方面,劳务移民无法享受充分的劳动保障和社会福利,因而对雇主依赖程度很高,这让他们在薪资方面毫无议价能力。因此,中亚劳务移民们开始寻求到其他国家进行工作的可能性。

随着俄罗斯受欢迎度降低,越来越多的中亚劳务移民开始涌向与中亚各国文化和社会习俗相近,经济表现较俄罗斯更好的土耳其。

对于这些劳务移民,土耳其自然是不会拒绝。为了吸引中亚的劳务者,土耳其出台了延长免签时间的优惠政策,并许诺给予劳务移民更好的福利保障。

因此,现在土耳其已取代俄罗斯,成为了最受中亚劳务移民欢迎的国家。



在2020年,随着土耳其多年持续不断的“挖墙脚”,再加上疫情导致的国际人口流动封锁,前往俄罗斯的中亚劳务移民变得越来越少。

截至2020年9月30日,在俄罗斯工作的外国公民总数达到近180万人,与前一年相比骤降22.5%。而持劳动卡(除欧亚经济联盟国家公民外,免签入境务工的外国公民需办理)的移民则仅有137.61万人,减少了近21.1%。

按照俄罗斯内务部的统计,2020年11月初俄境内约有近200万外国劳务移民,与2019年同期相比减少了近50万。

对比来看,前来务工的乌兹别克斯坦移民减少了50%,塔吉克斯坦移民减少了54%,吉尔吉斯斯坦移民减少了58%。

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已引起了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关注。普京要求简化来自中亚国家等国劳务移民的入境手续,提高对劳务移民的福利保障措施。



另外,发觉势头不对的俄罗斯企业也开始了行动。他们通过食品包等形式向在俄罗斯失业和贫困中亚移民提供援助,希望这些劳工在经济回暖后继续工作,而不是转向去其它国家劳务。

无论如何,从长远来看,即使在中亚移民眼中俄罗斯的吸引力不复以往,且俄罗斯民众也不是很喜欢中亚移民。

但事实上,俄罗斯离不开中亚移民,中亚移民也离不开俄罗斯。

特别是在后疫情时代,随着原油等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俄罗斯能提供的福利待遇也是水涨船高。

因此,中亚各国继续保持与俄罗斯的这种特殊关系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