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是我从小的愿望，长大之后我终于得偿所愿，有了两只可爱的小猫，而且一养就是7年多。它们见证了我从恋爱到结婚，再到为人父的各个阶段。2020年9月，小猫咩咩因为慢性肾衰竭去世，这让我备受打击。我整理了平时给咩咩拍的照片，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这些平凡的日常，是它的一生，也是我的青春啊。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谷雨影像-腾讯新闻（ID：ihuozhe），作者：葛亚琪，编辑：迦沐梓、周安，头图来自：作者供图
咩咩是一只金吉拉。2013年，我花800元买下了它，当时它才出生没几天。把它卖给我的是一个专门养猫的阿姨。我们加了qq，她发给我咩咩和它兄弟姐妹的照片，可能因为它头最大，我一下就选中了它。
在养咩咩之前，我已经有了一只狸花猫，那是我养的第一只猫，因为身上长着黑色的条纹，我给它取名“杠杠”。
杠杠只比咩咩大一个月，但它们完全不同。咩咩可能是因为遗传的原因，体弱多病，性格腼腆，贪吃，有点笨，任何时候都很安静，它最喜欢做的事是躲进大衣柜，然后把毛衣和被子上粘满它的白毛。
杠杠则不同，它强壮聪明，会通过叫声表达情绪，它还会开门，有好几次我早上起床看见家门大开，还以为进了贼，直到亲眼所见才知道原来是猫干的。
刚开始养猫的时候，我有大把时间去陪伴它们。逗猫棒、猫抓板、假老鼠、毛线球、激光笔，家里都是猫的玩具。我还特地买了一本《猫咪家庭医学大百科》，但除了第一天拍照发朋友圈，好像也很少拿出来读。经常是等咩咩出状况了才突击翻阅一下，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时间一天天过去，咩咩和杠杠长大了，我也结婚了，它们便跟着我搬进了新房。新婚期间，家里两个人，两只猫，互相陪伴，每天都很开心。我们在家的时候只要静止不动，它们就会马上挨过来，要么蹭小腿，要么跳大腿。它们还特别喜欢看人洗澡，每次淋浴的时候它俩都会蹲在淋浴房外目不转睛，更过分的是连我上厕所咩咩都要跟着。后来我看了一些猫咪公众号，才发现原来许多猫都有类似的习惯。
咩咩喜欢爬高，我们家能爬的高处它都爬过。有一次，它爬到酒柜上打碎了两只啤酒杯，那是我蜜月旅行的纪念品。但是看着它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也实在拿它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起先，咩咩和杠杠是被允许上床睡觉的，它们经常一只睡在我的枕头上，另一只睡在我的肚子上。有时候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怼着我，特别搞笑。但是不久后，它们的这项特权就被妻子剥夺了。理由除了卫生问题，还有它们晚上睡觉不老实，经常走来走去，发出声响，影响睡眠。想象一下，一只10斤重的猫在你睡着后突然跳到你柔软的小腹上，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虽然不能上床了，我们的卧室依然是它俩最留恋的地方。每天晚上熄灯前，找猫、抓猫、赶猫都是例行公事，有时候它们为了不被赶出卧室，会躲在床底下或者大衣柜里，我们只能拿出花露水当辣椒水用，直到把它们赶走。
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咩咩总会跳到我的大腿上，圈成一个圈，安稳地睡一觉。在冬天它就像一个恒温的热水袋一样好用，但如果是夏天，这只火热的毛球就是一场灾难。
我的妻子高小姐口口声声说不爱猫，认定两只猫属于我的婚前财产。但现实里她对咩咩和杠杠也是呵护有加，至少在孩子出生前是那样。那时候我晚上加班，都是她陪着咩咩和杠杠。经常我一回家，看到两只猫和她一起在看电视或者做瑜伽。
我们家很少自己做饭，所以餐桌上偶尔出现的鱼腥味总是让咩咩和杠杠兴奋地上蹿下跳。后来我们特意蒸了盘小鲫鱼给它们吃，可惜它俩都只是闻闻，就是不吃。我怀疑是没有妈妈教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吃鱼。不会吃鱼，对于猫来说还真是可怜。
每年的4月1日，我和高小姐都会给咩咩和杠杠过生日。虽说照片都是把它们抱到蛋糕前摆拍的，但我确实会给它俩加餐罐头作为礼物。你问为什么是4月1日？因为我不知道它们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就找个接近又好记的日子呗。
有了自己的家之后，过生日就不再喜欢出门赶热闹，改在家里点个蜡烛就满足了，这时咩咩和杠杠都会陪在身边，让我们不会觉得冷清。
二
4年前，我的儿子小羽毛出生了，全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扑到了他身上，对咩咩和杠杠的关心程度肉眼可见地变少了。等到小羽毛开始在地上爬了，他就成了咩咩和杠杠的噩梦，对它们又抓又打是难免的。
杠杠比较聪明，看见小羽毛靠近就躲得远远的，但咩咩反应迟钝，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跑，总是被小羽毛按在地上虐，好在它脾气温顺，从来没有对小羽毛伸过爪子。
时间过得很快，小羽毛也渐渐懂事了，我们教他善待小动物，他知道家里的猫咪是亲人，是猫叔叔，对它们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人和动物的关系是相互作用的，小羽毛对待猫咪温柔，咩咩和杠杠肯定有感觉。它们开始主动和小羽毛玩，平时会靠在一起睡觉。小羽毛也会和它们玩过家家。虽然偶尔也会发生剪掉猫咪胡子这样的恶作剧，但总的来说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和谐了。
看到咩咩和杠杠打架，小羽毛会跑过来劝阻。同样的，每次他被大人训斥，咩咩和杠杠也会跑过来喵喵叫，有时候还会伸出爪子抱住我们的大腿，像是在替小羽毛求情。
我对猫的执念从小就有。两三岁的时候我也曾经有过一只猫，是我妈从单位里抱回来的。我爸不喜欢猫，骑着自行车把它送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一直是我小时候的遗憾。所以，每当看到小羽毛和咩咩杠杠一起玩耍，总会让我感叹，有小猫陪着长大真好。
平时吵吵闹闹的小羽毛只有在看动画片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这时候咩咩和杠杠就会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享受片刻宁静。
小羽毛，长大之后你还会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白猫咩咩么？
三
咩咩生病应该是从2019年冬天开始的。那时候小羽毛3岁多，正是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所以我们每天的空余时间基本都是在陪他，对于猫咪的关注减少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家里的猫砂每天都有很多需要清理，经常铲一次要花10多分钟。但那时我并不知道猫的尿液增多是肾脏出问题的表现。
2020年春节前，小羽毛因为治疗慢性鼻炎需要隔绝过敏源，医生让我们暂时把猫咪送走，但是我不忍心。后来疫情暴发，杭州开始执行居家隔离政策，我便带着妻子和儿子搬到父母家暂住，方便互相照顾。咩咩和杠杠则单独留在家中，每隔两天，我会回家给它们铲屎，换水和加粮食。也因此更加忽视了对它们的照顾。
去年开春之后，猫咪到了掉毛的季节，当我带着它们去宠物店剃毛洗澡，才发现原先胖墩墩的咩咩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这下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检查结果是慢性肾衰竭，医生说得很直接。“这是猫的不治之症，它活不久了。”这让我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可爱的咩咩就要死了吗？它才7岁啊。
我又找了另一家更大的宠物医院。咩咩在那儿住了半个月，花了上万元医药费，期间我隔几天会去看它一次。当我把它接回家的时候，它的指标比之前降低了不少，这让我看到了希望。但因为肾脏功能已经无法恢复，它仍然需要每天皮下补液和吃药来延缓病情。
为了照顾它，我和高小姐从父母家搬回自己家，小羽毛则留在老人家里。我们早晚各一次给咩咩打针补液，刚开始必须两个人配合，一个按着猫，一个打针。后来打得多了，我慢慢熟能生巧，练成了一个人打针的本事。我知道这个病是不可逆的，但我就想把时间拖得久一点。
照顾肾脏功能不全的猫需要喂食特殊猫粮，并且要在里面加入碳酸镧粉末，但健康的猫不需要。于是我特地买了一个笼子，把咩咩和杠杠分开喂养。但即便如此，咩咩的病情还是在快速地恶化。
有一次，因为皮下输液的针筒缺货，我在楼下宠物店临时买了输液桶救急。但是输液需要猫咪一直不动至少半小时，所以那几天我每天都要抱着它坐在地上把盐水挂完。
就这样又熬了一段时间，到8月底的时候，咩咩的食量已经变得很少了，身体虚弱得连桌子都快跳不上了。
9月初，它开始不进食，不喝水，体重只有3公斤了。
我把它带去了医院，医生给它抽血，但是连血都抽不出来了。做完检查，医生说没办法了，建议我给它安乐死。我不忍心，想着陪它最后一程，便把咩咩带回了家。
5天没有喝水，咩咩的身体处于极度脱水的状况。它趴在我为它准备的水盆前，却一口都喝不进去。后来，它用尽全力跳上桌子去喝我杯子里的温水，但是没多久，便全吐了出来。
新买的猫处方罐头，我喂到它嘴里，它也吃不了几口，后来又全吐了。
那天晚上，它躺在我给它准备的小床垫上，一动不动，直到高小姐把小羽毛带回了家，它才挣扎着起身。
好几个月不见，小羽毛又长大了，他带来了一只玩具青蛙，想要和咩咩一起玩。咩咩努力站起来却又倒下了，小羽毛摸了摸它，又亲亲它，跟它道别。
那天夜里，我一直陪在咩咩身边，每次它疼得扭动身体，我都会过去抚摸它安慰它，后半夜实在太困，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它已经不在了。
分别的时刻真的很难。很后悔没能照顾好它，没办法让它活得更久。这是不是很多主人和宠物的宿命？我只想说：“咩咩，有你陪伴的7年，真好。”
四
我把咩咩葬在了一棵大树下，那里风景优美，离家也不远，我可以经常过来看它。我还想把咩咩的照片做成一本摄影书，纪念这只用一生陪伴我们的小猫。
亲爱的咩咩：
感谢你7年来的陪伴，你带给我无限的快乐。对不起，没能照顾好你。我会永远伴存对你的思念，替你陪着杠杠，并照顾好它。愿天堂没有伤痛——爱你并想你的哥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谷雨影像-腾讯新闻（ID：ihuozhe），作者：葛亚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