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我们的老朋友范坡坡,将以他的艳遇故事陪伴你的春节假期。接下来一周你将看到他出现在各种空间、地域、经纬度,如鱼得水地找找乐子,娱人也娱己。





范 坡 坡

▼坐飞机对大部分人来说不过是一件平常事,可是你是否想过坐飞机跟打飞机有什么关系?以下是我个人的田野报告。

每次飞行最先期待的就是被安检时被摸的那几下。而世界上所有机场里,个人最偏爱的当属本国首都机场安检员的手法。首先你得站上一个台阶,双手举起。我非常珍视这一刻的仪式感,姿势操练好似拥抱蓝天、胸怀大志,我这一小步将是人类一大步,我脚下的台阶好比领奖台…...感动间,安检小哥的手已经从后背一直摸索到屁股,然后再销魂地从后面沿着腰带环绕过来。这时他的脸已经贴着你的肩,细心的话甚至可以感受他的呼吸。然后那双手在你的衬衫裤管周身上下摩擦摩擦......直到你的衣服整个被熨烫得服服帖帖。整个过程有力且精细,如同中医按摩的力度是其它任何操作无法媲美的。“先生这是什么?” 他从我牛仔裤里掏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塑料包,啊,想起来了,那是一包水性人体润滑剂 —— 我常常都带一包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但真正搞的时候却没能派上用场,就被遗落在这个逼仄的角落,又经洗衣机里绞了几回面目全非。我刚要解释,小哥把东西塞回我手里: “没过 100 毫升不违规” 。



加纳阿克拉机场,一下飞机警犬伺候

能享受类似服务的地还有马尼拉机场。由于臭名昭著的交通,为了赶早上 10 点的飞机酒店 5 点钟就叫床服务。我睡眼惺忪地来到机场,遇到了超长的安检队伍。2011 年,这里的机场竟然还没有配备X光扫描仪,所谓安检就是打开整个箱子用木棒在里面一一翻找。由于金属探测器的匮乏,安检员要全身搜摸。其实这样的 “安检” 在马尼拉市区很多商场也通用,进出很多场合都要被摸两下。机场这里更是上下其手,通透彻底 ,岂止韦小宝的十八摸,八十摸都不止。效率低下不说,很多游客反映安检员有小偷小摸,丢东西的现象屡见不鲜。马尼拉机场的小偷,噢不,安检员实乃行业之光。在我的箱子里翻找了数分钟之后,他那双贪婪的眼睛盯准了一个无印良品文具包,让我自己打开。正在他满心地以为遇到中国游客要有大收获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包七八个安全套。他扫兴地示意我合上,我冷不防反问: “你难道不要几个?” 他摆手示意, “不需要!” “谁会不需要?你不做 i 吗?”我拿了几个硬生生塞进他口袋里,顺势在他鼓囊囊的裤裆上抓了一把。他惊慌地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掏进裤兜把东西藏好,尴尬地示意我可以离开了。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他挡在我面前问:“你给了他多少?还有多少?” 他远远看到刚才的情况,真以为我是给塞钱安检员。我对这个腐败的机场实在无语,只好面露难色地说:“真的没剩多少了…...大部分...…都在马尼拉用掉了。”“那剩下的都给我!”我一脸不情愿地打开文具包,用手挡着不让他看见。Duang ,我掏出来剩余的三只安全套:“全都给你了!注意安全,Safe sex !”他望着远处的安检员,一脸懵逼。我连忙一路小跑往登机口奔去,直到心有余悸地坐下,听见旁边几个中国游客正在交谈:“刚才你给了多少?”“我给了 50 。你呢?”“我给 100 。”“ 100?可真不少,比索?”“不是,美金!”



马尼拉国际机场,被安检员翻成浆糊的行李箱

一次我在金边机场等待入境,排在前面的中国大妈听不懂英文,边检员对她说 “fingerprint” 她就递上一张钞票,不要白不要,边检员收下后再说一遍 “fingerprint” ,大妈疑惑 “还不够” 又递上一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大妈中文说 “指纹,他需要你做指纹检测!”

大妈转头怒气冲冲地跟我说: “你懂什么?他要的是钱!” 一边说着,她又递上一张大钞。边检员看了看,不耐烦地跟她摆摆手示意通过了。大妈冷不防又回头补我一刀: “我是很有经验的!要你多管闲事?”我直想仰天长啸,喷一口老血。很多国家的海关都有对中国游客的刻板印象、差别对待,这点在美国尤其突出。我去美国通常都是参加同志主题相关的电影节、研讨会,邀请函上自然少不了这样的字眼。可 “同志电影节” 跟我这张朴实中国脸放在一起,在有些边检员眼里,somehow 就是令人怀疑。在洛杉矶的海关,边检拿着我的材料钻研老半天:“你来参加 ‘那种’ 电影节?”“是。”“你拍的是 ‘那种’ 电影?”“对。”“你自己也是 ‘那种’ 人?”我刚下飞机的起床气都被激发出来:“  ‘那种’  到底是 ‘哪种’ ?是的,我是同性恋,基佬,酷儿,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你英文不好还是怎么着?”“你这么大声的是想去那个小黑屋里走一遭么?” 他指指旁边那个拷问非法移民的小房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降低分贝把自己的旅行目的一五一十娓娓道来,他颇具权威地在护照上给我盖了个章,这一记便是对我职业生涯和性别身份的双重羞辱。类似的事情两年后原模原样地发生在达拉斯机场,这令我反思,自己在美国人看起来是不够酷儿么?后来我吸取经验,每次有这样的旅行都涂成红指甲。当然,也可能因为我看起来太不像个导演,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



每每旅行被我涂成鲜红的指甲。摄影:Nadja Wehling

可是我人生遇到最长的海关盘问发生在臭名昭著的阿姆斯特丹机场。当时我还住在中国,但在欧洲的活动结束后直接飞去纽约参加别的电影节。尽管只是转机,但阿姆斯特丹在登机口设置了特别的 “第二道海关” ,盘问的主题是为什么飞完欧洲不先回中国再去美国?

“因为两个主办方要分开订机票呀!而且我有申根也有美国签证,这样入关有什么问题?”他要求我出示作为酷儿导演身份的证明。我大部分材料都放在托运行李,背包里翻找老半天,寻到我在迈阿密一个展览的明信片,把我的名字在上面划出来。大叔说要请示他的上司。片刻后他回来说要再进行一次安检。过安检机之后,一位安检员大姐开始在我已经乱糟糟的背包里翻找。“先生你的背包里我们探测到金属,可是打开却看不到,你可以帮我们解释一下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包里有把雨伞。”“没有看到雨伞。”我上前一把拎出来那把多年相伴,风雨共济的香蕉雨伞。“这不是雨伞,这是一根香蕉!”“这是一把雨伞。”“不可能,这是一根香蕉!”“这就是一把雨伞!”“这就是一根香蕉!”



这把雨伞如果收严实了真的很像一根香蕉,但也很难看不出来它是一把伞

“嘭” 的一声,我把雨伞从塑料香蕉壳拔出来打开了。全场哗然!沉默片刻,所有工作人员大笑了起来。

“快来看!这里有把雨伞长得超像一根香蕉!” 几个工作人员开始召唤别的登机口的同事。几位路人旅客也凑上来看热闹。“咦,真的很像一根香蕉!”我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帮无知的人作乐,他们的生活应该非常没有情趣,不可能像我这样半夜刷淘宝时能遇到一把 10 元包邮的香蕉雨伞。我彷如身处一部帕索里尼的电影,已经没有任何愤怒只觉得荒谬。“旅客范坡坡先生,您飞往纽约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登机!” 广播里开始叫我的名字。我没好气地拿过那把惹是生非的香蕉伞。“别着急,我们已经通知机组人员,他们会等你的。” 刚才那位大叔安慰着, “噢对了!” 他递过刚才拿给他上级看的明信片。 “不用了,你们留着有空去看看,多受点教育!” 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安检员姐姐,请把香蕉 —— 噢不,雨伞还给我!”

虽然飞得不少,但大部分电影节都只订最便宜的经济舱,也没有集中在同一个联盟,所以我一直不曾拥有任何航空公司的金卡。这对于频繁旅行的人来说未免惨淡,特别是遇到漫长的转机就得在硬梆梆的长椅上挨几个小时不好受。不过一个小窍门给我屌丝的转机带来了 “转机” 。

一下飞机我就打开交 ( yue ) 友 ( pao ) 软件看看上面有什么人。根据对方的长相、穿戴、距离,可以猜测到什么人正在金卡休息室,一般这样的人都有权限带一个人进入。这种蹭休息室的手法我起码做过三次。有的人会对你有所企图,但你大可放心,到休息室里吃喝聊,光天化日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但如果对方条件真的不错,这些休息室的厕所都宽大并且打扫得极其干净,你懂的。



伊斯坦布尔机场就是金卡密集的好地方但也玩脱过。有次在纽约转机去美国一个小城市,被同样转机去加拿大的巴西商务男带进休息室大吃,吃完了进行下一环节的时候,我的航班临时改了登机口,可是我正在爽没有听到通知广播。待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新的登机口,飞机在我眼前滑行走了。

“我刚才正在厕所里专心致志地…拉屎!然后我就错过了你们的通知…”终于,经过我据理力争,对方给我免费改签了机票。上飞机后就更体现出阶级差异,特别是美国的航班,有些经济舱甚至看电影还要单独付钱。要不就是刚好电视机坏了,而客满又不能换别的座位。有次飞行,同行者数人,其中坐我隔壁座的朋友就遇到了这个问题。他反复摁很多次面前的屏幕都没有反应,看他百无聊赖我提议:“我倒是有个好耍的玩具,你要是闷的话,把玩一下也不妨事。”“什么东西?” 他先是迷惑,随即一脸狎昵:“莫不是那种一摸会变大变硬的玩具?”他很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将手伸了过来。我俩上半身的表情动作都极其严肃,我还一边翻开报纸读了两页;但下半身毛毯下的(打码)令人欲罢不能,真可谓冰火两重天。在飞机上打飞机才是正经事,偶尔的失重伴随着海绵体膨胀的愉悦,是平地上无可比拟的。就连平常最怕的气流颠簸都变成了一种娱乐,气压造成空气稀薄,整个人愈发轻飘,内心哼唱 “飞得更高” 一次次登上人生巅峰。直到他得寸进尺欲钻进毛毯把嘴巴凑上来,我予以制止了。如果空乘过来怎么办?“我朋友的东西掉了,他在下面找;下面温度低,所以我给他毛毯盖上;气流颠簸,所以我要用双腿把他的头固定住…...” 有人信么?



飞起来喽!我想起阿莫多瓦的《飞常性奋》,飞机上发生各种离奇的 xing - 爱场面。机长一边开飞机一边享受空哥的(打码);飞机即将出现事故,工作人员忙着用 du - 品迷倒所有人以免大家失序;几位空哥还即兴表演起歌舞。

空乘这一行业,入选时候有相貌身材的门槛,入职后又有着不错的稳定收入,高福利且能免费飞各地度假,工作时身着挺拔制服,无比诱惑。不仅在中国,全世界人民谁不爱空服人员?我睡过最性感的人之一,就是一位南美裔的英国航空空少。他的身材让我不禁想象,这是帮多少乘客放置行李才锻炼出来的?还有某年在上海的一个同志酒吧,忽然空降一大群人,喝醉之后纷纷上台展示钢管舞技巧。聊了几句后发现 ta 们全都是汉莎航空的空乘人员,刚下飞机就直奔夜场。爱守规矩的德国人,飞机上有多一本正经,飞机下就有多放荡。



开罗机场,埃及航空机组人员上飞机前亲切合影不过如果要我评出在夜店最想邂逅哪个公司的空哥,那必须是埃及航空。这个公司也以极低的安全指数著名,可当我坐在机舱望着那俊俏面孔、迷人身姿,享受着他们的服务,就觉得如果今日老子命丧蓝天,那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呸呸呸!童言无忌。

打飞机固然重要,飞行安全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