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国际选美四大满贯赛事之一的国际小姐新西兰组结果出炉了。当选者史无前例是个男的。



2017年,当时年23岁的Arielle Keil首次被家人发现服用雌激素时,他曾被父亲要求立即停止否则便滚出门去。

而面对压力,Arielle似乎早已觉悟。

“我宁可做一个女人哪怕经历地狱,也不愿当个男人即便轻松惬意。”




国际小姐是世界最负盛名的选美赛事之一。它与环球小姐、世界小姐、地球小姐齐名。

国际小姐上世纪六十年代起源于美国长滩,之后被日本公司买下版权,大部分时间主办地在日本,相对侧重于亚洲及亚欧地区。

它曾被视作明星打开东南亚市场的直升梯,对流行市场具有相当的影响力。

只是和大多参加竞选的人不同。

Arielle想要成为国际小姐并非为了得到什么,她为的是要拿掉身份的枷锁与世俗的压力。



Arielle一家是菲律宾移民,二十岁以前Arielle一直是教科书式人物。

“他长着一张镜子都嫉妒的帅脸,课间跑来看他的别班学生能排到楼梯。” Arielle一位朋友说。

“认识他的四五年里我从未发现过他有什么‘不对劲’。他的柜子里还放有一个橄榄球头盔。”



不过一切外象皆为虚妄,你以为的羽衣可能是别人自卫的武器。

成为新西兰小姐后的Arielle曾对媒体表示,“我已经以错误的性别度过了我的成长岁月,现在我再也不想在错误的身体上再浪费个二十岁。”

自2017年起,Arielle开始摄入雌激素准备过度。

过度是转性者圈一个术语。通常当人准备改变自己性别时都不是一步到位,而是会通过打扮或药物等让自己从身心慢慢适应。

有些人会在这种过度过程中认识到自己与难度从而停止进一步发展。但Arielle举起手中药瓶那一刻,她就坐上了一辆没有限速的电瓶车了。



Arielle来自一个信教家庭。

新西兰在文化上虽总体属于西方世界,但在传统方面尤为保守。

像Arielle这样的情况,除了对抗一般父母都会有的那种焦虑,还要面对天父的诘责。



过渡过程中,Arielle藏在床下的高跟鞋和衣柜里越来越多的裙子曾遭到父母怀疑。

不过他都以女友遗留为借口。

直到有一天父亲翻出了他吃过一半的激素药品,他才不得不把自己的计划坦白。

他被父亲勒令立即停止一切,否则收拾好铺盖卷滚出门去。



然而Arielle态度坚决:“我宁可做一个女人哪怕经历地狱,也不愿当个男人即便轻松惬意。”

“我做我所能做的,剩下的就让上帝随意吧。”



父亲下达最后通牒后。

Arielle做出了自己选择,她拿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当旅行箱,往里面填满了女性衣物和必需品。

Arielle不想麻烦朋友,她选择浪迹街头。



刚出走的Arielle无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不再需要藏起那些瓶瓶罐罐。也不用带妆时像贼一样在自己家里贴墙穿梭。

但随之而来的经济问题让她始料未及。

毕竟菩萨也都要吃贡菜的,还是学生的Arielle离了家便没有收入,这意味着不多的盘缠用光后她将从旅馆搬到公园长凳。

那时生存以外的所有念想都将在饥饿的加持下化为乌有,更糟的是有一天从前的念想会以一种极为对立的方式成为身上的伤口。



只是人生既然有极度的厄运,那必然也会有不可思议的幸运。

信教是Arielle父母对她完全不能容忍的原因,但出走不久后,Arielle在露宿教堂时却被一位好心的神父收留。

神父让Arielle在教堂做一些基础的工作。这让她不至于把粉底换成在地上写字的粉笔,做女人还要做漂亮女人的远景也得以挽留。



新西兰虽然承认并允许变性手术,但因为程序时间通常几年起步,在存够一笔钱后Arielle去到了泰国做了全套改造。

这期间她通过网络和线下认识了更多的朋友。

所有的所有都在Arielle的命运线上相辅相成汇成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不仅将Arielle送上了选美皇后的宝座,也为被遮挡住的枝干辟出了一片光。



事实上在今年之前Arielle也曾参选过新西兰小姐,但性别成了她被淘汰的重点,更有其他竞选者对其冷嘲热讽,认为她的存在是在挑战规则。

然而Arielle的锲而不舍为把自己呈现给更多评委带去了机会。

“我们认为选美的核心在于美,而美是一种动态标准,会因时空改变而改变。除了从前未有过的先例,Arielle身上并没有与美无关的地方。”

“我们没有理由将其拒之门外。Arielle的存在,反倒会为国际小姐拓展不一样的频谱。”



得益于出色的外形,以及鹤立鸡群的话题性,Arielle在今年的新西兰国际小姐评选过程中几乎一路绿灯。

这位前几届连入围资格都没有的小姐,在几经反复后如洪水般势如破竹成为了选美皇后。

决赛夜现场,Arielle向曾要自己“滚出门”去的父亲发去了邀请。

令人意外的是Arielle的父亲并没有一如既往大发雷霆。

望着舞台中央的儿子,他想到上一次看他这么开心还是幼稚园学画画的时候。

比赛结束后Arielle在自己社交账号上传了一张和父亲的合影。

相片中他们都满意得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当Arielle选择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大学还未毕业。

出走使她中断了学业。而在社会摸爬滚打一圈并得到父亲谅解后,Arielle没有如众人所期待的成为网红或者明星进军美业,她选择重新回到学校继续自己的设计专业。



关于Arielle,新西兰,以及选美,背后一些有趣的事实是,虽然她是第一个“男”的新西兰小姐,但在更大范围这并非史无前例。

作为全球四大选美赛事之一的环球小姐,其西班牙组曾于2018年将桂冠戴在了一名跨性别者头上。

这也是环球小姐第一个跨性别选美皇后。

而第一位以跨性别者身份参加国际选美赛事的是加拿大人Jenna Talackova。她曾于2012年通过漫长的法律战最终使自己获得了参选加拿大小姐的名额。

Jenna Talackova也是Arielle的偶像之一。



新西兰虽然在传统方面有着自己的固守,但另一边却又有着截然不同奋斗。

譬如近年新西兰一些小学新增了颇具争议的课程指南,这些指南建议学校在教学时引入多性别认知,包括让学生自由选择自己的发声方式和性别等。



关于选美,全球范围可见的现象是无论四大还是区域选美如港姐等,其社会影响力都在日益剧减。

社交媒体与越来越多的自媒体的出现,使得选美舞台在相关方面不再具备垄断性。颜艺者可自由选择,并且拥有更好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选美比赛在当下更像是吐槽大会的原因。



而Arielle给我们带来的最大启示,在于对事在人为的人生观进行了一次身体力行现实出演。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每个用心生存的个体都值得我们多看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