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自综艺节目《小巨人运动会》
郑希怡的女儿浸浸刚刚五岁,基本采取“放养”模式。不学编程、不忧心文化课学习,更没有五花八门的课外辅导班。
所在的幼儿园只有一块田地,平时的校园生活就是学习怎么种菜,观察生长过程,7岁以前学校都不会教授写字等文化知识。
听到郑希怡的描述,一旁的田亮坐不住了,他认为让孩子随大流努力学习是为人父母必须要做的抉择,因为外部的竞争实在太激烈。
“现在的孩子都报班,你顶得住吗?就算你顶得住,孩子呢?孩子告诉你说,我很不开心,为什么?因为别人都可以,我不行。”
郑希怡淡定地反驳:“干嘛要和别人比,我们大人比来比去,够累的了!”
不仅仅是明星家庭,在“神仙式”放养型带娃和“虎妈式”严管型育儿之间的争论,早就成为了困扰无数中国家长的热门话题。
网友们一边感慨像郑希怡这样开明的家长少之又少,羡慕浸浸能够拥有一个快乐自由的童年;一边默默认同田亮的教育观念更为合理,害怕放纵的养育方式会让孩子在未来面临更多的人生压力。
那么,郑希怡和田亮截然不同的选择背后,到底说明了什么?“放养”与“鸡娃”的边界在哪里?普通家庭又该如何抉择?
田亮家的教育方式是典型的紧抓型,又称鸡娃。
他对女儿的教育问题十分注重,森碟就读于国际学校,一年光学费就需要22-24万元左右,比乔治王子的学费还要高。
除了日常的文化课学习,田亮热衷于给女儿森碟报各种兴趣班,从小提琴、绘画,到滑板、冲浪,琳琅满目,力求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
为了让森碟能够学好网球,田亮特意邀请澳洲传奇网球巨星休伊特给女儿做一对一指导,之后还让女儿进入职业网球俱乐部训练,第一次参加世界级比赛就一举夺得了标枪和跑步铜牌。
赛场上森碟挥汗如雨,活脱脱一个专业的网球小明星。但下了运动场,拿起小提琴,换上一身鲜亮的长裙,又自然流露出一股安静的文艺气息。
难能可贵的是,田亮不仅尽己所能为孩子提供各个领域的资源和足够的教育资本,也亲力亲为付出了许多陪伴的时间。
女儿出门训练,他一有空就负责接送,全程围观。在家里也会陪着做平衡力训练,父女俩有来有往,其乐融融。
女儿练习小提琴,他就在一旁充当乐谱架,耐心十足。
虽然知道森碟的学业压力很重,但田亮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现在有个开心的童年,长大后发现周围的人都很优秀,而自己什么都不会,难道不会产生很大的压力吗?”
并表示:“过于特立独行,容易给孩子造成困扰”。
社会大环境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优秀的人总会被优先选择,这是每一位家长都必须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因此,在现阶段的中国教育体制下,绝大多数家长都认同并践行者田亮的做法。
在中国一二线城市,很多家长从孩子上幼儿园起就开始了知识的灌输,认汉字、学拼音、学英语、练心算、学编程……
例如,为了应对幼升小的面谈环节,家长们既要为孩子制作一封金光闪闪的简历,又要四处打听面谈试题,还要教会孩子许多技能。
幼儿园尚如此,更不提择校带给家长的焦虑情绪,以及这层焦虑传递到孩子身上时,孩子所背负的压力。
去年,上海5岁小朋友的逆天简历在网上曝光,正是这种教育焦虑下,超前教育的一种表现。
5岁小朋友的逆天简历,图 / 网络
人气少年偶像组合TFBOYS成员易洋千玺在真人秀节目《朋友请听好》中就曾提到,自己从小接受各种培训,光舞蹈就学习了好几个种类,包括拉丁舞、中国舞、民族舞,再到街舞。
除此之外,还要学习葫芦丝、手风琴、笛子、魔术、变脸等等课程,整个少年时代异常忙碌。
虽然小时候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父母的做法,但如今作为一个成熟优秀的艺人,再回望自己一路走来的求学经历,他表示这些课程对自己人生道路的帮助很大。
其实郑希怡会选择“放养式”的教育模式,和她本人的成长与人生经历息息相关。
郑希怡的女儿梁浸浸在出生时不足5斤,因呼吸系统问题被转到东区医院儿童及新生婴儿深切治疗部(NICU)接受治疗。所幸最后有惊无险,浸浸的情况成功好转,但这场意外的出现无疑让郑希怡更加珍惜自己的女儿。
而郑希怡小时候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下长大,被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包围,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所以成为妈妈之后,她决定要尊重孩子的天性,保护她的童年。
郑希怡为自己女儿挑选的学校,其实是一所理念超前的小众学校。
学校的目标受众大多是思想前卫、受教育程度高、有较高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的家庭,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家庭而言,根本望尘莫及。
陶行知曾说:“我们对于儿童有两种极端的心理,都对儿童有害。一是忽视;二是期望太切。忽视则任其像茅草一样自生自灭;期望太切不免揠苗助长,反而促其夭折。”
父母过度焦虑孩子的学习,可能会让孩子形成逆反心理,让亲子关系变得疏远。但另一方面,如果没有足够的家庭背景支撑,一味听信让孩子“慢学”,缺乏必要的管教和引导,可能会让孩子在未来丧失选择的权利,变得被动、无所适从。
演员黄觉和麦子家,他们的育儿观也很“佛系”,完全不上网课,但背后却不是单纯的放任,而是充满了松弛有度的智慧。
麦子女儿小枣6岁,文化课统统都不学,连9都会写反,唯一学习的是芭蕾舞。
黄觉麦子的女儿小枣,图 / 《天天向上》
麦子儿子8岁,三年级,麦子觉得网课一天下来既费时间又效率差,于是自己按照课本整理出教学内容,亲自教学,把一天的课浓缩到两三个小时。
黄觉麦子的女儿小核桃,图 / 《天天向上》
夫妻两看似佛系的教育背后,充满了为人父母的自信与智慧。
他们可以一起做Pizza,互相倾心夸赞,也能一起玩手机、Ipad。他们不超前教育,把兴趣与快乐放在首要位置。
对于6岁的小枣,麦子只给其安排兴趣启蒙。麦子跳芭蕾舞出身,她在女儿身上也看到了学舞蹈的潜质,因而她化身芭蕾舞老师,亲自为女儿教授舞蹈基本功。
在练舞蹈的过程中,枣子因为不想多次劈叉而闹了情绪,哭闹起来不想再练。
麦子的智慧在处理这次小危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首先,当女儿情绪不对时,她没有强迫孩子继续练习,而是让女儿安静、缓解情绪,“你想休息可以和我说的。”
其次,在与女儿沟通时,她全程跪蹲,与女儿平视,表达对女儿的尊重。
对于兴趣爱好,麦子有深刻的认知,她说:
“我有个比较固执的想法,我觉得人很少天生有爱好。比如说,我喜欢打篮球的前提是我会打篮球。我喜欢跳舞的前提是我会跳。那这个动词,需要花时间去学会它。现在这个过程,就是让他们先学会。
你可以对我说,你真的不喜欢。我Ok,你可以放弃。但如果你在没学会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太难了,你就放弃,我是不允许的。”
在玩电子产品的问题上,黄觉说:“我们不排斥玩手机、iPad,因为以后多媒体是他们的世界,是他们应该去掌握的。”
既然孩子避免不了接触多媒体,那么就让他们学会在一定限度内使用。
在麦子家,孩子如果想下载一个游戏,必须卸载掉一个游戏,以此让孩子学会取舍、判断。他们有一个游戏时间,爸妈、孩子一起安静地玩电子产品。
麦子和黄觉也丝毫不担心他们会沉迷,麦子说:“我们不想把这个欲望放大化。我们希望他们知道网络是什么,也就那样。这样他们就不会特别渴望它。”
在这个家庭中,说姐看到了尊重与信任,规则与自由。而从充满爱与规则的家庭中走出来的孩子,情商、智商一定不会差。
耶鲁大学教授法布里奇奥·齐利博蒂的书籍《爱、金钱和孩子(Love, Money & Parenting)》中曾明确提到,父母的养育风格,其实和社会经济状况有着密切的联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会选择以怎样的方式养育孩子是由外在的社会环境所决定的。
一般来说,贫富差距越大、教育投资回报率越高,这个国家或地区的父母就会越发倾向于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倾注到孩子身上,抢跑与竞争的态势自然就会形成。
所以,乐于“抢跑”、“推娃”的家长们如果普遍存在,那也是环境所迫,被社会焦虑所裹挟。
对此,法布里奇奥认为:我们无法简单定义养育方式的好与坏,父母无论怎么选,都符合经济学原理,都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未来。
耶鲁大学国际和发展经济学教授法
法布里奇奥•齐利博蒂
鸡娃并不单纯意味着压榨孩子,放养也不会是放任自流。站在“鸡娃”和“放养”两端的田亮和郑希怡,教育观念各有可取之处,但普通家庭却不能照单全收。
田亮认为,每个孩子一出生都站在了人生赛道的起跑线上,大家一起出发,却不在同一个高度。
虽然好的出身并不能确保孩子一定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起点低的孩子想要获得同等的成就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郑希怡认为,不必拿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比较。
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所适应的家庭教育方式也会有所区别。
如果父母过度焦虑,那么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更可能会面临自卑、抑郁的情绪。重要的是发现孩子自身的闪光点,挖掘自己的才能,才能成长得自信阳光。
针对此,法布里奇奥•齐利博蒂也为深陷育儿焦虑的父母们提出了几点建议:
首先是不要盲目抢跑,仅将上培训班、升学、刷题及知识的灌输当成重点,在童年,一定要给孩子留有自由探索的成长空间。
每个孩子都有其内在的成长规律,一味强调抢跑与提前有害无益。尊重规律,相信孩子,有节制、有方法地学习知识,才能事半功倍。
与之相比,“情绪管理”、“克服困难”、“坚持到底”、“高效合作”、“融入集体”等软性技能,才是家长们需要下功夫的,因为它们将伴随一个人的一生,成为终身学习的基石。
其次是掌握正确的沟通技巧,引导好于命令,协商胜过安排。
当父母采用一种非常强硬的态度,强迫孩子去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倾听他们的想法,孩子的某种天赋和可能性,就有可能被浪费。
最后,就是要主动从过度的育儿焦虑中跳脱出来,将更多的时间精力用来提升自己,而非强迫孩子。
古往今来,真正培养出精英人才的,无不是自身也极其优秀,家风,是给下一代最好的礼物;言传身教的说服力胜过一切。
与其早早地把孩子架上硝烟弥漫的赛道,还不如自己整装待发,冲在前头。
没有任何一种教育方式是绝对正确、完美的。
事实上,每一种教育方式在践行过程中都会遇到许多许多的难题,而父母的看似不同的育儿选择很大程度上源自于社会经济和文化因素的迫使。
或许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来说,真正需要纠正的不仅仅是父母口中的“鸡娃”和“放养”模式,而是这个被焦虑深刻捆绑的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