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默宣誓就任首相。



编辑丨漆菲当地时间7月9日至10日,北约峰会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召开,代表英国的是一个全新面孔——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Sir Keir Rodney Starmer)。他第一次以首相身份站上国际政治舞台,并将与美国总统拜登以及其他西方领导人举行双边会晤。

经历了14年保守党治下的混乱后,英国人对新首相的预期足够低,斯塔默完全能满足这份期待。他来自草根阶层,比苏纳克更懂得共情普通人;他多年从事法律工作,行事风格比约翰逊更稳重严谨。许多选民相信,斯塔默会比他们更胜任首相一职。

英国的选举制度决定了他没有多少时间适应身份的切换。胜选次日,斯塔默接受国王查尔斯二世的任命,正式接手唐宁街10号。他在短短几天内组建内阁,于7月6日召开第一次会议,接着为北约峰会做好准备。

◆斯塔默个人支持率在胜选后大幅提升(紫色代表认可,红色代表不认可)

这份新工作以选民信任与大选的压倒性胜利为开端,但他要抓紧时间修补前任们留下的一地鸡毛,并用五年时间证明工党足以治理好国家,绝对比保守党干得更好。

但对这位平民首相来说,艰难时刻才刚刚开始。



出身草根的“无趣”首相

斯塔默1962年出生于伦敦,成长于萨里郡,在四个孩子中排行老二,有一个姐姐。这是一个相当拮据的家庭。他的父亲依靠制造工具谋生,母亲是一名护士,还患有名为斯蒂尔病的严重关节炎。

没有精英身份加持,反而是英国人眼中的加分项。此前,不仅保守党领袖们出身优渥,就连最近几任工党领袖也至少是中产阶级,甚至家境富裕。

斯塔默喜欢在演讲中强调自己的家庭背景。“我父亲是个工匠,我母亲和姐姐都是护士。我知道付不起账单是什么感受,我明白带朋友回家时的窘迫感——因为家里的地毯破了,窗户也破了。”他幽默地说,“我承认(窗户破掉)是我踢球造成的,但我的家庭没有能力修理房屋。更重要的是,我父母没有时间和精力。”

斯塔默的父母都是工党支持者。有传言称,他们以工党第一任领导人凯尔·哈迪的名字为他命名,不过这个说法未经证实。

比起现在,年轻时的斯塔默更加左翼。读书时,16岁的他加入了工党的青年运动组织“青年社会主义者”。相比起三个兄弟姐妹,他也更优秀,在学术、音乐和足球上都表现出色,会演奏长笛、钢琴、竖笛和小提琴。他还是家中第一个大学生,进入利兹大学学习法律,后来又负笈牛津大学圣埃德蒙学院。

◆斯塔默的父母出席了他在利兹的毕业典礼。

但在成为新首相之前,很多选民都对他不甚了解。斯塔默留给外界的印象是“平淡乏味”,人们喜欢拿他和工党前首相布莱尔作比较,认为他缺少魅力,不是“克里斯马”型的政治家。

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对他的信任,尤其是和保守党前首相们相比。伦敦玛丽皇后大学政治学家蒂姆·贝尔(Tim Bale)指出,“鉴于英国人自2016年脱欧公投以来不得不忍受的动荡,我认为,有点无聊的政策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事市场营销工作的史密斯(Smith)告诉《凤凰周刊》,“我认为斯塔默是工党的安全选择,这样他们可以在科尔宾之后过渡回中间派政党。我相信他会是一位称职的首相,而且肯定比我们过去14年的任何一位首相都好。”

30岁的苏格兰人埃默里(Emry)来自绿党,是一位电视制片协调人。虽然他本人不那么欣赏斯塔默,但依然认为,斯塔默符合很多人对英国领导人的期待。“他很严厉,谈吐优雅,衣着得体。很多英国人在考虑谁将成为首相时,他就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埃默里向《凤凰周刊》如此评价。

前工党高级顾问汤姆·鲍德温(Tom Baldwin)是斯塔默的传记作者,虽然这个传记并未得到授权——这也与斯塔默的性格有关。鲍德温说,“他不想用350页的篇幅来宣扬自己有多么伟大,这在某种程度上使他与很多政客区别开来。”

“我认识的大多数政客都喜欢谈论自己有多伟大。”鲍德温补充表示,“但他对此感到尴尬。所以我们就取消了(代写)自传。”

这样的性格或许与其家庭经历相关。鲍德温说,斯塔默的家庭中“发生过太多事”,“没能给他留下太多空间去学习表达情感、表达自己”。

2015年斯塔默的母亲离世,三年后他的父亲也离去。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斯塔默说,他很后悔在父亲去世前没能“解决”父子之间疏远的关系。他也谈起,父亲经常由于职业而感到不受尊重,这促使他渴望在社会上获得“尊重”。

鲍德温眼中的斯塔默“内心充满信心”,“他应该觉得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克服困难”。此外,斯塔默身上有很多突出的特点——很执着,有时也很冷酷无情。“但斯塔默的所有朋友都说,这其实是努力工作、尽情玩耍(work hard, play hard)的理念。”鲍德温说。

斯塔默曾提到,他会在每周五下午6点下班与家人共度时光,因此遭到保守党的嘲笑。看得出来,斯塔默十分在意属于家庭和个人的时光,他很爱足球,周末常常和好友们踢球,也会在酒吧边喝啤酒边看英超阿森纳队的比赛——斯塔默是阿森纳的狂热支持者。

◆斯塔默非常喜欢踢足球。

2007年与妻子维多利亚结婚后,他们育有一儿一女,不过他总是尽量避免让孩子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未来,维多利亚也不会像其他首相夫人一样出席太多公共活动,她会继续在英国国民保健制度(NHS)的机构里做好本职工作。



从人权律师到工党领袖

61岁当上首相不算年轻,但考虑到斯塔默从政经历短暂,这一速度仍然令人侧目。甚至三年前,由于工党选举失利,他还曾考虑辞去党首一职。

斯塔默在52岁时才进入政界,于2015年当选为英国议会议员——巧合的是,斯塔默和苏纳克在同一天成为议员。

◆斯塔默与苏纳克走出下议院时正在交谈。

在此之前的人生里,斯塔默从没展现过对政途的野心,他一直投身司法界,还曾出版多本书籍。大学毕业后,他主要从事刑事辩护工作,专攻人权事务。

其间,斯塔默的人生与前首相约翰逊有过短暂的平行时刻。他曾被著名人权律师杰弗里·罗伯逊 (Geoffrey Robertson) 创立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录用,该律所的办公地点紧邻《旁观者》杂志办公室,这份杂志当时的主编正是约翰逊。

2008年至2013年,斯塔默担任皇家检察署署长和检察总长(DPP),并在这个职位上得到极大认可。无趣是斯塔默性格的其中一面,另一面是尽职尽责。如今斯塔默被封为爵士(Sir),也是基于他作为检察总长的贡献。

◆因在司法领域的贡献,斯塔默被授予爵士称号。

但斯塔默对这个头衔感到很不自在,想要避免被视作与现实脱节的精英。在议会,他坚持要求别人只称呼自己的名字。

这段履历给斯塔默带来积极评价。前保守党议员多米尼克·格里夫曾担任英国司法大臣,经常与斯塔默打交道。尽管是政治对手,但格里夫说,“我认为他非常专业。我从未看到他的决策中存在任何政治偏见。他做到了。”

31岁的软件开发工程师贝尔(Bell)向《凤凰周刊》提到,“我认为他应该是一位称职的务实领导人,愿意放下自己的观点来适应他的政党。他的职业生涯令人印象深刻。他不是最有魅力的,但很善于与媒体打交道。”

当选议员后,斯塔默加入了工党前领袖科尔宾的影子内阁担任移民大臣,但他经常与科尔宾意见不合,还一度因分歧退出党内高层团队。

◆斯塔默与科尔宾。

但不久后,斯塔默还是接受了科尔宾的任命,担任影子脱欧大臣。2019年工党在选举中大败,斯塔默成为接替科尔宾的人选。晋升为工党领袖后,斯塔默最初常常在议会“败北”,因为比起约翰逊,他的辩才弱了不少。约翰逊曾刻薄地称呼他是“后见之明队长(Captain Hindsight)”,后来又叫他“优柔寡断将军(General Indecision)”。

◆斯塔默在下议院常被约翰逊奚落。



将工党带回中间道路

今年5月,当苏纳克宣布提前选举后,斯塔默向全国人民表示,过去四年里“我们改变了工党”,并让它“再次为劳动人民服务”。他说:“我们现在唯一的请求就是为我们的国家做同样的事,让英国重新为劳动人民服务。”

这是他过去几年的核心使命,将工党带回中间道路,使其再次“具备当选资格”。斯塔默放弃了科尔宾过于左翼的一些政策,整肃党内的反犹风气,并将部分成员开除出工党,包括科尔宾本人。

有质疑声音会说,斯塔默在工党内部的经历相对较短,这意味着他有时不了解工党的内部运作和复杂性。但鲍德温认为,这其实是一种资产,而不是负担。“他能够非常迅速而无情地实现各种目标,而不会受到友谊、意识形态或派系的束缚。”

重塑工党的过程也足见斯塔默冷酷的一面,且他做事目的性极强,不达目的不罢休。鲍德温说,“作为工党领袖,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而且会毫无顾忌地去做——这与之前的家伙完全不同。”斯塔默自己也说:“有时候,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领导者,你必须冷酷无情。”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评价称,斯塔默已经证明,严密的党派管理、以选民而非意识形态为中心,以及少量的阶级政治,可以重振社会民主政治。

对阶级的关注的确帮助工党赢得了一批选民,这些人在其他国家已经被右翼和极右翼所俘获。不过,带领工党从政治光谱左侧向中间偏移,也会失去一部分人,比如埃默里——两年前,他脱离工党加入了绿党。

埃默里告诉《凤凰周刊》,斯塔默的出现是他离开工党的原因。埃默里曾在政治活动中听过斯塔默的演说,也有朋友在其竞选团队工作。在他眼中,斯塔默并不那么值得信赖,“他在一些问题上会反复无常以巩固权力,而不是为了真正做好事情”。

埃默里承认,这位新首相是个很不错的演说家,“但我不相信他说的东西会带来改变,科尔宾才是更好的选择”。

或许因为自身的左翼立场,埃默里觉得,斯塔默的一些立场让他感到不舒服,并认为工党的价值观与自己不再一致。作为性少数群体中的一员,埃默里发觉工党在维系这一群体权利等问题上有所退步,做得远不如苏格兰政府好。

成为首相后,斯塔默开始按照自己的理念搭建内阁,使之符合工人阶级的期待。

比如任命工党副领袖安吉拉·雷纳(Angela Rayner)担任副首相。和斯塔默一样,出生于1980年的雷纳出身工人阶级。她的母亲不识字,还患有躁郁症,小小年纪的她就要照顾母亲。16岁那年,雷纳早早当上母亲,并因此辍学,37岁成了祖母。

◆英国副首相安吉拉·雷纳。

但这是一个草根逆袭政治家的典范故事。生下孩子后,雷纳半工半读,学习手语和社会工作。她做了多年护工,后来通过工会迅速崛起,成为工党候选人。

在英国媒体眼中,雷纳固执己见、直言不讳、烟瘾大,还喜欢喝烈酒,她本人也因为过往经历招致诸多辱骂和威胁,但这些并不妨碍她在工党选民中拥有影响力。有分析认为,雷纳吸引了斯塔默难以吸引到的那部分人。

与雷纳一同组阁的25人中有11位女性,创下历史纪录。五个最高政治职位中有三位女性,这其中,45岁的雷切尔·里夫斯(Rachel Reeves)成为英国首位女性财政大臣。不少任命则沿袭了影子内阁时期的安排,比如戴维·拉米(David Lammy)担任外交大臣,伊维特·库珀(Yvette Cooper)担任内政大臣。

◆雷切尔·里夫斯担任财政大臣。

能源安全及净零排放大臣由埃德·米利班德(Ed Miliband)担任,北爱尔兰事务大臣则由希拉里·本(Hilary Benn)担任,这两人都曾在上届工党政府有过任职,相当资深。

虽然部分内阁成员曾在之前的脱欧公投中支持留欧,但斯塔默已在选举前表示,工党政府不会试图推翻这一决定。批评者认为,他缺乏政治原则、立场不坚定;支持者则认为,此举务实且尊重英国选民不愿重提此事的现实。



“英国两党变得像美国”

在唐宁街发表讲话时,斯塔默承诺通过“服务型政府”恢复人们对政治的信任。

内阁会议重点讨论了工党所称的“第一步”,包括稳定经济、减少国民医疗服务(NHS)等候名单和打击非法移民等。在工党发布的选举宣言《变革》中,曾提出重点关注经济增长、计划系统改革、基础设施、清洁能源、医疗保健、教育、儿童保育和加强工人权利,然而宣言中并没有传递出明确的计划。

几乎所有受访选民都告诉《凤凰周刊》,他们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两党的选举宣言。史密斯说,“我没有详细阅读过任何宣言,因为它们在选举后通常被遗忘,无论谁赢得选举,都没能履行承诺。我只是了解大多数政党的某些政策和他们在重要问题上的立场。”

埃默里也提到,自己通常不会看所有的宣言,因为它们可能很厚。“但我肯定会对每个政党的总体政策做足够了解,基于常识和我的价值观做出(投票)决定。”

在史密斯眼里,英国当前的两个主要政党变得越来越像美国的两党,“他们不再重视选举宣言,而是利用文化战争来激起基本盘的怒气,比如性别或移民议题。”他总结说,“保守党和工党都无法让我相信,他们会改善我或是比我处境更差的人的生活。”

事实上,史密斯的感受是准确的。保守党和工党在选举宣言中向选民许下大胆且美好的承诺,却未能制定出可行的方案来说明将如何做到,以至于连当下面临的国家财政危机,两党也都避免谈论。

英国无党派智库财政研究所(IFS)发布了比较两党宣言的报告,结论极其严厉。IFS主任保罗·约翰逊(Paul Johnson)指责工党和保守党对英国的经济困境“保持沉默”,两个党派都没准备好向选民坦白未来国家的走向。“在政府掌控的重大问题上——例如如何改变税收、福利、公共支出——主要政党的宣言提供了稀薄的论据。”

选民们有着各自关注的议题和领域,比如经济和医疗问题通常是首要的。埃默里非常关心经济政策,特别针对贫困群体。“我们应该支持最贫困的人,尤其是儿童。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相似的起点,应该得到免费的照护。”

不过至少人们愿意相信,斯塔默会想办法解决普通人的生活危机,毕竟他体会过那种痛苦。“我经历过艰难时期。”斯塔默在竞选演讲中提到,“我知道面对失控的通胀是什么感觉,物价上涨会让你对路过的邮递员感到害怕:‘他是不是又给我送来付不起的账单?’”

从事IT管理工作的尼克(Nick)读过主要党派的选举宣言提要。34岁的尼克告诉《凤凰周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税收、医疗资金和绿色能源倡议等问题,“我希望他们能兑现其宣言承诺,特别是对化石燃料公司增税,以及增加对国民保健服务的支出。”

埃默里也关注环境议题,“如果不照顾好我们的环境,我们的孩子将继承一个荒凉的世界。我们应该尽快采取措施,以减少气温上升对世界和人类的破坏性影响。”

这也是不少工党支持者所期待的议题。然而,斯塔默淡化了斥资数十亿投资绿色技术的承诺,称工党政府不会借更多债用于公共支出。蒂姆·贝尔认为:“这让很多左翼人士指责他辜负了他们,背叛了社会主义原则。右翼人士则觉得他反复无常。”

根据IFS的解读,工党提出了一些增税措施,但幅度不大,可用资金量也很小;在福利方面没做出任何具体承诺;对于NHS所急需的改进,承诺中也不包含资金支持……总而言之,工党分析了很多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中英关系难有重大转变

至于外交议题,也不是这次选举讨论的重心,但国际局势切实影响着选民的判断,尤其是加沙战争。

几位独立候选人从工党手中夺走了不少选票,因为穆斯林群体对斯塔默在加沙问题上的立场感到愤怒。此外,几位工党候选人仅以数百票的优势捍卫住席位,差点输给亲巴勒斯坦的对手。

史密斯对于工党的不满也缘于巴以问题。“两党在支持以色列的问题上保持基本相同的立场,这让我不想投票支持。”

不过,比起在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朔尔茨,斯塔默算得上是深得民心的政治家,这多少让他在华盛顿的首次亮相更有底气。预计他将利用北约峰会强调英国对其“坚定”的承诺,并呼吁北约国家增加国防开支,以应对日益增长的全球威胁。

◆斯塔默与妻子登上飞往华盛顿的飞机参加北约峰会。

北约峰会期间,斯塔默还将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进行会晤。在援助乌克兰的问题上,他曾表明,工党上台后,对英国给予乌克兰的支持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工党政府的国防大臣希利(John Healey)最近临时访问乌克兰南部港口敖德萨时,宣布了一项新的军事援助计划,其中包括大口径弹药、AS-90自行火炮和硫磺石反坦克导弹。

◆斯塔默与泽连斯基。

7月下旬,斯塔默还将在英国接待欧洲领导人,这是改变保守党与欧盟相处方式的新开始。届时,英国有望与德国签署新的双边安全协议。欧盟外交官表示,该协议最早可能在8月完成。

与美国总统拜登类似,斯塔默将未来的外交政策定位为“英国回来了”。他告诉英国《金融时报》,“英国将在国际舞台上重新定位。我们将认真履行义务,希望在全球舞台上发挥更大的领导作用,并宣布我们回来了。”

外交大臣拉米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表示,其首要任务是“重启欧洲、重启我们与全球南方国家的关系以及重启对气候问题的关注”。

在中英关系上,斯塔默的公开发言不多,但他去年表示,英国需要在贸易、商务和技术等问题上摆脱对中国的“依赖”,但同时承认在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上合作的重要性。

此前,斯塔默政府承诺将在100天内对英中关系进行“全面审计(full audit)”。拉米说,英国对华政策在保守党执政的14年里经历了“大幅波动”,并表示未来将“采取更为一致的战略”。他的“进步现实主义”外交政策愿景强调了对中国经济和地缘政治影响的重视,未来会奉行竞争、挑战与合作的“3C”原则。

根据美国Politico网站报道,工党已开始听取关于如何进行对华政策调整的建议,计划在内阁办公室主导的审计工作,可能由澳大利亚前总理兼中国问题专家陆克文(Kevin Rudd)领导。

商务与贸易大臣乔纳森·雷诺兹(Jonathan Reynolds)也在选前谈到了中国议题,他呼吁保持谨慎,不要对中国采取“二元对立”的态度。他承认中国是英国最大贸易伙伴之一,还强调英国在电动汽车方面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但同时也表达了对一些中国企业涉嫌不公平竞争的担忧。

过去数年内,中英关系并不理想,未来双边关系也充斥着复杂因素,恐怕难有巨大转变。很多专家也指出,随着中美之间的竞争加剧,英国无论谁上台,都需要迎合美国。如此来说,指望工党大幅调整对华政策也不实际。

虽然前路荆棘遍地,斯塔默仍可以稍许宽心。因为选民的心愿是将保守党赶走,对其未来执政不会抱有过高期待。贝尔直言,“保守党政府造成的问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消除,所以工党政府执政的头几年,可能难以看到生活水平有太大变化。”

史密斯支持的是中间偏左的自由民主党。此次选举中,自由民主党的议席从11席猛增至72席,创下建党以来的最高纪录,重回第三大党地位。谈到斯塔默政府,史密斯直言,“这一结果没让我感到兴奋,也没让我相信工党能有强有力的计划来改善英国,或与保守党有多大不同。”

由于自身立场偏左,史密斯甚至认为,工党与保守党的区别没那么大,“一个是中左翼,一个是中右翼。坦率地说,工党整个竞选基本都围绕着‘我们不是保守党’展开,并没有提供实际的替代政策。英国变得像美国一样,两个主要政党都把对方描绘成国家问题的根源,实际上都非常中间派,未必能满足选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