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晚,布克尔提前宣布在选举中胜选,并携夫人发表胜选演讲。
文/杨小宇编辑/漆菲
现今拉美政坛当红炸子鸡,非纳伊布·布克尔(Nayib Bukele)莫属。2019年首度当选萨尔瓦多总统时,38岁的他是拉美最年轻的总统。五年后,他依然坐拥超高支持率、稳坐拉美最受欢迎领导人头把交椅。对布克尔来说,2月4日举行的总统选举不过是一场事先张扬的大秀。正式结果公布前,他已经宣布自己获胜,并声称获得了超过85%的选票。他领导的新思想党,预计将赢得国民议会中几乎全部60个席位。尽管萨尔瓦多宪法禁止总统连任,但该国最高法院宪法法庭2021年9月通过一项决议,裁定总统可连选连任一次。对于是否违宪、是否有悖民主,布克尔则全然不放在心上。“萨尔瓦多以前从未拥有过民主。这是萨尔瓦多历史上第一次拥有民主,而这不是我在说,而是人民在说。”他如此说道。全球媒体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半岛电视台形容布克尔“像教主一样管理国家”,赠其“蝙蝠侠”雅号,但布克尔高调打击黑帮犯罪的行为却完全不似蝙蝠侠般神出鬼没;美国国家公共广播(NPR)将他称作“梦之王”,对应他将萨尔瓦多打造成“比特币天堂”等诸种异想天开之举;英国《经济学人》评价,布克尔展示了“如何瓦解民主而保持人气”;萨尔瓦多《灯塔报》形容,布克尔“一手打造了一个畅销的政治品牌”。依靠敏锐的商业嗅觉和营销手段,布克尔推出了最受萨尔瓦多人欢迎的产品:作为总统的自己。社交平台上,他的简介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世界最酷独裁者”“萨尔瓦多CEO”“哲学王”,不一而足。不待外界非议加身,布克尔便抢先一步将一切潜在负面评价化为己用。“所有的宣传都是好的宣传。”——布克尔深谙这条营销上的金科玉律。把布克尔仅仅看成一个政治人物,也许过于片面。他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一种审美,一种信仰,一种现象。他是千禧一代的网红总统,互联网世代的原住民,科技资本的宠儿。无论舆论是褒是贬,他的崛起足以说明:时代变了。
广告狂人的总统之路
纳伊布·布克尔于1981年7月24日出生于萨尔瓦多首都圣萨尔瓦多,出身于商业世家的他从小桀骜不驯,曾在学校年鉴上写下如此介绍:“年级恐怖分子”。◆阿尔曼多·布克尔布克尔的父亲阿尔曼多·布克尔是巴勒斯坦裔,据说其祖先是来自耶路撒冷及伯利恒的巴勒斯坦基督徒,但阿尔曼多后来皈依伊斯兰教并成了一位伊玛目,并于1992年主持建立了萨尔瓦多首座清真寺。阿尔曼多也是一名商业多面手,旗下产业除了广告传媒之外,还包括制药、纺织等。在政坛,阿尔曼多同样拥有人脉。他与萨尔瓦多左翼大党法拉本多·马蒂民族解放阵线(FMLN)的领袖颇有私交,也和萨尔瓦多共产党的领袖有所接触。
FMLN前领导人尤赫尼奥·奇卡斯接受《灯塔报》采访时称:“布克尔的父亲激发了他对政治的兴趣。”布克尔的老师说,学生时期的他成绩一般,但好奇心强。他最擅长的学科是计算机科学,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宇航员。但上了大学后,布克尔却没有选择攻读理工科,反而学习了法律。在萨尔瓦多中美洲大学就读期间,颇具经管天赋的布克尔成为当地一家夜店的经理人。但仅仅入学两年,布克尔就辍学回家,经营起家族生意,还买下了这家夜店。
此后12年间,布克尔将名为Obermet的公关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不仅为商业公司提供品牌咨询,也为不少政治人物提供竞选策略建议。到了30岁,布克尔已在商业领域小有成就。这时他却选择转型,于2012年竞选新库斯卡特兰市(Nuevo Cuscatlán)市长,从此步入政坛。受父亲耳濡目染,此时的他已经加入FMLN。不过,他并没遵循FMLN传统的竞选套路,而是另辟蹊径,推出全新竞选形象。对于这一脱胎于游击队的传统左翼政党来说,布克尔的风格在党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不妨碍他轻松拿下新库斯卡特兰市长一职。新库斯卡特兰位于萨尔瓦多中西部,距首都圣萨尔瓦多13公里,城市面积15.61平方公里,2012年人口估计为7895人。成为市长后,布克尔给新库斯卡特兰的首字母N上加了一个圆圈,这个N也正好呼应他名字的首字母。他设计的城市宣传口号是:“新库斯卡特兰:全新的城市。”
◆新库斯卡特兰市,宣传牌上是布克尔设计的城市标志。布克尔致力于将其包装为萨尔瓦多的“未来之城”,他治下三年间,官方显示当地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他还自掏腰包给成绩优异(GPA3.5)的高中生提供奖学金,并让这些人入读首都任意一所大学。这些经验在他就任总统后被大为推广。然而,布克尔的市长生涯并非没有污点。2021年,据中美洲独立调查机构Expediente Público爆料,萨尔瓦多ALBA石油公司的巨额洗钱案件和布克尔有关,该公司由委内瑞拉国有石油公司控制。2020年1月,萨尔瓦多检方公布ALBA石油公司在2010至2017年间涉嫌洗钱数额超过4.38亿美元,为该国史上最大洗钱案。据称,担任新库斯卡特兰市长的布克尔当时接受了ALBA超过190万美元的款项,这些钱款流向了布克尔的公关公司Obermet以及布克尔家族控制的另一家传媒公司Starlight。在新库斯卡特兰小试牛刀后,布克尔2015年又试水竞选了首都圣萨尔瓦多市市长,这一职位也被他收入囊中。就任首都市长期间,布克尔和FMLN之间的矛盾日渐尖锐:他高调、个人化的行事风格渐渐为党内所不容。
◆担任首都圣萨尔瓦多市长时期的布克尔,身着皮衣参加活动。曾和布克尔共同参加过党内会议的一位该党人士告诉西班牙《国家报》:“他(布克尔)是一匹狼,而我们是绵羊。但那时我们没看出来。”2017年10月11日,FMLN宣布将布克尔开除出党,原因是其“宣扬个人主义并制造内部分裂,违反党章,损害党的形象,并且不尊重妇女人权”。但此时的布克尔,早已势不可挡。被萨尔瓦多最具声望的左翼党派清理门户之后,布克尔转而创立了自己的党派:新思想党(Nuevas Ideas),党魁由其表兄弟哈维尔·萨巴拉·布克尔出任。2018年,布克尔决定再进一步,竞选总统。
成为“世界最酷独裁者”
在拉美,首都长官当选总统不是什么新鲜事:哥伦比亚总统佩特罗曾在首都波哥大担任过三年市长;墨西哥总统洛佩斯曾担任首都墨西哥城市长长达五年,今年大选热门候选人克劳迪娅·舍恩鲍姆则是现任墨西哥城市长。拉美首都地区往往聚集了全国大部分人口,在首都成功执政的政客主导民意并非难事。布克尔在圣萨尔瓦多市就任市长的三年让他在国内政治舞台攒足了人气,也渐渐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为他2019年成功当选打下了基础。他常常穿着皮衣出席活动,而从小入读双语学校的他接受国际媒体采访也能以流利英语作答。布克尔竞选时大打“治安牌”,声称要还萨尔瓦多人一个安全的国家,重建萨尔瓦多的商业秩序,最终他以53%的得票率获胜,成为萨尔瓦多内战结束以来首位不来自左翼和右翼两大党(FLMN和ARENA)的总统。这时,“最酷独裁者”的雏形已然显现。布克尔作为总统的标志性形象是一顶反戴的白色棒球帽。他不喜欢西装革履,常以圆领针织衫、POLO衫等休闲服饰示人,俨然一副纽约或硅谷的商业精英形象。早在FMLN时,布克尔曾被质疑背离左派形象,他就辩称:“左派也可以是酷的。”如今不再属于左派,“酷”这一标签却没放下。
◆布克尔的经典形象:反戴白色棒球帽。在宣传国家方面,布克尔也有自己的思路:2021年11月,萨尔瓦多举办了币圈盛会“比特币周”,布克尔宣布将斥巨资打造“比特币城”。在其他国家争夺世界杯和奥运会的承办权时,萨尔瓦多承办了2021年和2023年两届世界冲浪大赛。2023年11月,萨尔瓦多还举办了环球小姐大赛,这项赛事有史以来头一次允许已婚女性和母亲参加。布克尔在大赛闭幕式上抛出橄榄枝:“我希望吸引全球最有才华的人来到这里,帮助我们建设这个新的希望灯塔,让所有人都能自由生活。”
◆2023年11月,布克尔出席在萨尔瓦多举行的环球小姐大赛闭幕式。布克尔将自己打造成“政坛里的创业者”,他的“创业者美学”成功吸引了来自西方的年轻中产们。社交媒体上,欧美游客热衷于分享前往萨尔瓦多的经历,他们上传的美景和人文风情成为该国最好的名片。可在国内,布克尔则有着另一副面孔。他要让萨尔瓦多国人、尤其黑帮成员看到,他是心狠手辣的铁面统帅。这也是布克尔“独裁者”的一面。布克尔就任总统后的一项重要举措是启动“领土控制计划”,这是一项针对消除、打击犯罪的综合性治安计划。然而这项计划花销不菲,2019年推出时的预算超过5.75亿美元。2020年,萨尔瓦多议会投票反对批准该计划第三阶段的1.09亿美元预算,这一阶段主要致力于更新萨尔瓦多军警的武器装备。
◆2020年2月,全副武装的萨尔瓦多警察和士兵强行进入议会,要求议员们批准一笔1.09亿美元的预算,以更好地为他们提供武器装备。布克尔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带领军警包围了议会,并威胁称,如果议会不通过此项预算,他“不会阻止人民动用宪法中起义的权利”。随后,军警直接入驻议会,布克尔则向群众喊话,斥责议会“无耻”,“不为人民服务”。事发后,国际社会对布克尔的质疑声鹊起,然而他不为所动。2021年,新思想党在中期选举中获得大胜,拿到议会三分之二席位,传统右翼党派ARENA丢掉了20多席,从议会第一大党掉到了第三的位置。此后布克尔更是无所顾忌,同年5月,新上任的新思想党议员将最高法院大法官和总检察长悉数解职,换上支持布克尔的新人。新的立法和司法机关通过决议,批准他在2024年竞选连任。公检法机关尽在掌握,布克尔的行事从此再无法律障碍。自“领土控制计划”推行以来,萨尔瓦多的谋杀数据有了显著下降。但在2022年3月,由于横行萨尔瓦多的“MS-13”黑帮与政府谈判破裂,于是制造了一起大案,让87人死于非命,有尸体横陈在通往布克尔引以为傲的项目“冲浪之城”的路上。布克尔随后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黑帮战争”就此打响。
◆萨尔瓦多的冲浪之城(Surf City)。这场“黑帮战争”与远在菲律宾的杜特尔特发动的“毒品战争”不无类似之处。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布克尔政府逮捕了约7.6万人,其中7000人最终被释放。其中很多人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被捕。相应地,监狱人满为患,超出官方承受限度的三倍。为了解决监狱超载的问题,萨尔瓦多从2022年开始打造中美洲最大监狱——一座名为“恐怖主义监禁中心”的大型设施,它从2023年1月底开始收容犯人。该监狱采用最新技术设施建造,由600名士兵、250名警察和警卫日夜看守。它预计能收容4万人,但条件无比恶劣:每10个犯人只有8个床架,且没有床垫。
◆萨尔瓦多的超级监狱——“恐怖主义监禁中心”。国际特赦组织认为,这场“黑帮战争”中,许多来自资源欠缺地区的无辜平民遭到监禁。有人说,警察和军队接管了之前由帮派控制的地方,用国家暴力取代了帮派暴力。为其铁腕政策进行辩白时,布克尔常常回溯萨尔瓦多惨遭黑帮荼毒的历史。1992年,萨尔瓦多结束内战后,许多流亡美国的萨尔瓦多公民被遣返回国,其中一些人曾参与美国黑帮的运作,并将这一文化带回祖国。彼时的萨尔瓦多政局不稳,任由黑帮势力发展壮大。到了2010年代,黑帮势力变得更为猖狂,萨尔瓦多一度被称作“全世界最危险的国家”。仅在2015年就有6000人死于谋杀,许多刚刚回国的人被迫再次逃亡。布克尔曾说:“是时候吃下苦口良药了。”言下之意,虽然政策严苛,但只有如此才能为萨尔瓦多除掉黑帮之患。这让很多国民对此十分买账,萨尔瓦多也由此成为全球监禁率最高的国家。
“一份可供借鉴的蓝图”
今年选举前,布克尔没出席任何现场竞选活动,而是将坐在沙发上录制的视频发布在社交平台,敦促国民投票。他满怀信心地讲述了他为萨尔瓦多所做的改变,将帮派描述为国家为了发展而必须与之抗争的“癌症”。“萨尔瓦多患有转移性癌症,因为它遍布全国各地。”布克尔声称,该国85%的领土曾被帮派控制。“但我们进行了手术、化疗,我们最终会变得健康,不会患上‘帮派癌症’。”布克尔还许诺道:“萨尔瓦多即将迎来繁荣时期,因为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开办企业,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学习,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工作。”各种社群中,许多萨尔瓦多人对此现身说法:有人说在首都过去最危险的区域,街上行人逐渐变多了;有人说自己父亲是内战和“黑帮战争”中的幸存者,对布克尔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
◆萨尔瓦多索亚潘戈市街头,一幅描绘布克尔的涂鸦。曾在美国打工的萨尔瓦多人也纷纷返乡。弗朗西斯科·彭斯已经离乡49年,之前逃到美国洛杉矶郊外一间餐厅做厨师。他告诉西班牙《国家报》,去年他回到圣萨尔瓦多定居,如今是一家公寓的管理员。对于很多萨尔瓦多人来说,无处不在的军警盘问和身份检查是他们为了安全愿意付出的代价。“我们这代人认为,即使权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也觉得这是值得的。”27岁的纳塔利娅·佩雷斯 (Natalia Pérez) 告诉美国《纽约时报》。她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可以在夜间行走并感到安全。民粹政治在拉美甚是流行,许多国家的民众苦于选上台的领导人出尔反尔,上台后便拖延、缩水自己的政治承诺。
相比之下,布克尔至少能履行竞选承诺,即使有些不择手段。也因此,所谓的“布克尔方法”成为拉丁美洲的现行安全准则。从哥伦比亚到厄瓜多尔,政治家都誓言要效仿他。根据民调机构拉美晴雨表公司(Latinobarómetro)去年发布的一项民调,在至少 13 个拉丁美洲国家,大多数民众“不介意一个能解决问题的非民主政府上台”。对此,布克尔自夸道:“萨尔瓦多人向全世界树立了榜样,只要有意愿,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洪都拉斯作为萨尔瓦多的邻国,同样饱受有组织犯罪之苦。2021年上台的洪都拉斯总统希奥马拉·卡斯特罗(Xiomara Castro)效仿布克尔,在2022年针对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区宣布了紧急状态。然而政策实施一年后,洪都拉斯并没有收到理想的成果——谋杀率的确有所下降,但执法部门和民众的关系逐渐恶化。毒品问题和帮派控制问题也没有因为大范围逮捕而得到解决。
良药苦口,真的利于病吗?
萨尔瓦多谋杀率的确肉眼可见地下降了:2022年,官方数据称谋杀率已降至每10万人7.8起,与美国持平;来自Latinometrics的最新数据表明,萨尔瓦多的谋杀率已经低于美国。但与此同时,失踪案的数量却直线飙升。2021年,每10万人中报告了29起失踪案,2009年这个数字是9起。2019年的数字为12年间最高,达到每10万人43起。长期观察拉美地区政治的委内瑞拉记者、政治研究者西蒙·罗德里格斯(Simón Rodríguez)向《凤凰周刊》表示,打击帮派犯罪确实是布克尔的民意基础,但这可能是暂时的。“一开始,它比经济形势或腐败问题显得更重要。但很快,次序会颠倒过来,人们会要求总统在其他领域取得进展。”在他看来,布克尔的成功也反映出拉美政坛近年来的反建制倾向:“传统政党声誉扫地,新的反对党尚未出现,这给布克尔这样的政客提供了契机。”
罗德里格斯说。在布克尔的治下,萨尔瓦多的经济依然面临严峻挑战。除去疫情影响,2019年以来,萨尔瓦多国内经济总值(GDP)增速基本保持在2%-3%,但外债每年平均超过200亿美元。布克尔对机构的控制和不可预测的治理风格也让海外投资者感到不安——2022年该国的外国直接投资为负值,去年则低于该地区其他国家。
眼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正与萨尔瓦多就13 亿美元的救助计划进行谈判,2023 年末该国的财政状况被描述为“脆弱”。为了吸引外资,布克尔有意和中国加强合作,于2019年签订多个基建项目合作协议,并于2022年展开关于双边自贸协定、建立中萨自贸区相关的谈判。
作为中萨基建合作的重要项目,中方援建的超现代国家图书馆是两国建交以来中方援建萨的最大项目之一。此外,中方还援建了可容纳5万人的现代化国家体育场、拉利伯塔德港口码头等基建项目。布克尔还大力推崇比特币,并在2021年将比特币设为法定货币。
但萨尔瓦多似乎没能从中获益——2023年有数据称,萨尔瓦多的比特币储备大跌37%,约为4.5亿美元。相关政策推行两年后,比特币在萨尔瓦多的应用甚少,它主要的功能是为萨尔瓦多打造了一块金字招牌,用以吸引西方投资者和好奇的海外来访者。
◆2021年11月,布克尔出席“比特币周”活动。他还宣布,计划建造世界上首座“比特币城”(Bitcoin City),以吸引外资。但当外国投资者疯狂涌入后,本地人不禁感叹:日子是越过越贵了。如今,萨尔瓦多农业部门的最低月薪约为243美元,第二、第三产业的最低月薪为364美元。但在布克尔打造的“比特币之城”——该国东部的拉乌尼翁市,一套设施齐全的公寓价格超过20万美元,一块10到20平方米的地皮至少要花上1万美元。有房产经纪人告诉萨尔瓦多媒体:“能在这里购买房子的人,主要是来自美国的商人,他们的月收入超过4000美元。”当然,这些人当中也有在美国定居的萨尔瓦多人。他们在家乡购置房产时通常不会和卖家讲价,因此抬高了本地房价。根据2021年的一项调查,50%的萨尔瓦多家庭没有自己的房产,40%的家庭生活条件十分拥挤,更不用说超过四分之一的萨尔瓦多人依然生活在贫困中。该国的极端贫困率也是有增无减,从2021年起每年都超过3%。◆萨尔瓦多塔马尼克的宗特海滩入口处,该海滩也被称为“比特币海滩”。今年6月,布克尔将踏入他的第二任期。显然,他打算继续将萨尔瓦多打造成如同巴拿马、新加坡一样的商业天堂,愈发不利的舆论反而让他愈发自信。与此同时,周边国家也纷纷打算效仿。美国康奈尔大学政治学教授古斯塔沃·弗洛雷斯-马西亚斯(Gustavo Flores-Macías)评价说:“该地区其他国家的总统都在密切关注选举结果。人们感觉这可能是一份新的、可供借鉴的蓝图。”